“是。”
“人民警察不應該是無神論者嗎?”
“也有例外的。”
“呵。”葉辭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 卻沒有再問下去。
“我曾經也有一個能看見鬼魂的好朋友,卻是走失在大西北裡, 到現在連他的屍體都沒找到。”
祁白的聲音很冷,但是又柔, 像是輕嘆,也像是感慨, 更多的是惋惜。
“大西北, 你指的是新疆?”葉辭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他所說的大西北上面,眼睛微微發亮。
“是啊, ”祁白側頭看她一眼,“怎麼了,你也想去?”
葉辭聽到他這樣問, 又不作聲了, 只是手心不自覺地攥緊,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祁白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 心中存了疑問, 但沒有再多問。
一路下來兩人再無話語, 直至祁白將她載回黑漆漆毫無人氣的七星樓,葉辭才下車走人。
祁白在車裡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後, 才調頭開車回家。
連軸工作了48小時, 他必須要好好休息一下,反正,張為民的案子已經破了,等著查清證據抓人便行。
第二天起來, 葉辭頭疼欲裂。
已經是6點15,不趕快一點兒鐵定會遲到。
葉辭雖然在學校裡獨立特行,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堂而皇之違反學校規定,上學遲到。
有些人情世故的東西始終是要知道的。
於是再不願意也是從“吱吱呀呀”的床上爬起來,洗漱,上了三炷香給奶奶,抓起書包,又拎著林淵給她的那盒壽司衝出家門。
一如既往和這裡的“居民”打招呼,跑步的時候還是從盒子裡拿了一塊壽司扔嘴裡——
沒變質,味道雖然有點淡,但頂飽。
葉辭沒吃過這種玩意兒,便利店裡有售,不過都是生的,她對這種食物不感興趣。
回到學校裡已經快7點了,班裡已經在晨讀,今天帶讀的班長仍舊是黎研,黎研對葉辭一如既往寬鬆,點頭示意她可以坐回座位裡。不過他看著葉辭不那麼精神的面容,總有些擔心。
晨讀過後,葉辭肚子餓了,拿出那盒壽司出來吃。
路上她只吃了一個試試有沒變味,現在還餓著肚子。
薛雪飛從來沒見過葉辭吃這麼高階的東西,立即湊頭過來說道:“哇瑟,葉辭,這是不是和果子裡的壽司?很貴的耶。”
“不知道,人送的。”說著,瞥了薛雪飛一眼,將壽司推過去,“這麼多我一個人吃不完。”
“葉辭,你對我真好。”
薛雪飛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拈起一塊放進嘴裡,回味無窮。
葉辭並沒有覺得這玩意兒有什麼好吃的,看她吃得一臉回味,又讓她多吃一塊,轉頭看向窗外的時候,又看見了高峰,這回張為民也出現了。
忽而覺得非常頭痛,動不動就來學校找她,真當她這裡是善堂麼?!
而且這回她是清晰看見高峰的靈魂上漂浮著黑氣,面容也有些猙獰,再不投胎恐怕真的沒有機會了。
在紙上寫道:有屁快放。
高峰:“小辭,真正的兇手被抓住了!”
葉辭繼續寫:嗯,你終於可以滾去投胎了。
高峰:“誒誒,你怎麼都不關心兇手是誰啊?”
葉辭:兇手是我找出來的,關心個毛線啊。
高峰突然覺得無趣,但還是自顧自地說起來,“兇手就是司機陳濤,幫兇算是張為民的太太李佩慈吧。陳濤將糖粉放到咖啡裡混合了給張為民喝,每天一小點一小點,長期下來能讓人造成抑鬱,神志不清胡思亂想等等,李佩慈則是特地在家裡放了大量的安眠藥,誘導他去自殺。”
葉辭:哦。
高峰:“你怎麼就‘哦’一聲?不覺得特別高明嗎!”
張為民在旁邊幽幽看他,咬牙切齒:“爾等小民,夠了!”
大白天的,他實在是沒力氣和他打架,也打不過。
葉辭想了一會兒,又寫道:那作案動機是什麼?
這回輪到張為民出聲了,死者說兇手的作案動機還真不是一般逗,“為了給高峰他們報仇,張偉的父親曾經對陳濤有恩,他一直惦記著,也是記恨了我很久,所以對我動了殺心。”
葉辭:我有個疑問是,為什麼會是陳濤給你準備的黑咖啡?不應該是你的傭人陳姐嗎?
張為民:“陳濤在做我的司機之前,曾經在咖啡廳裡做過,他泡的咖啡很合我心意。”
這一切一切的因素加起來,造成了陳濤最後集合了天時地利人和,悄無聲息地殺了張為民。
葉辭:那你太太又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張為民做了鬼的緣故,感情也淡了很多,“她氣我在外面有情`婦,情`婦給她氣受,而佩慈一直無所出,這麼多年積壓下來患了抑鬱症……”
好吧,說了這麼多,最後真正有抑鬱症的是他的太太李佩慈。
現在好像就只有一個問題了:遺書是誰寫的?
高峰搶答:“是陳濤找了一個民間高手代寫的,警察也是憑著這個破了案,當然啦,也查到了陳濤頻繁買苯`巴`比`妥的記錄,所以一下子就破案了。”
葉辭聽完不置可否,而是讓他們趕緊走人,臨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提了高峰一句:你身上黑氣太重了,趕緊去投胎,不然連渣都沒得剩。
高峰哆嗦了一陣,身上又流出血來了,看著葉辭也有點不捨,他覺得葉辭雖然口硬但心很軟,又是自己一個人活著,忍不住嘆一聲,“希望來世能投胎做你的哥哥吧。”
說完就真的走了。
葉辭看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身影,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唇:她有沒有來世還不知道。還有,她可不想要一個這麼愚蠢的哥哥。
張為民“矛盾遺書”一案可算是破了,兇手也都招了,洛城又短暫恢復了平靜。
葉辭自然是能夠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實質的視線的,但是她絲毫沒有緊張之感,甚至側頭看了小瑩一眼,示意她不要擔心,那個男子根本看不見她,怕什麼?
她放開了小瑩的手,徑直往前走去,祁白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一直看著她走近到身前,才伸手攔住了她,嗓音低沉,話語直接:“剛剛你是在和誰說話?”
“抱歉,我並不認識你,也有權利不回答你的問題。”葉辭不欲與他多說,臉上仍舊不露聲色,挺直了腰就要繼續往前走,她已經耽誤了一段時間了,再不走的話,恐怕真的要遲到了。
祁白盯了她好一會兒,目光還是冷得不近人情,他身上有很淡的煙味,也有晨露的味道,看著他的眼睛讓人想起夜空中唯一掛住的星,太過明亮了,讓人忍不住想要移開。
但是葉辭並沒有這樣做,同樣地,她也盯著他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警察。”他亮出了證件,說道:“你說我有沒有權利讓你開口說話?”
“呵,這位警察先生,我既沒有犯法行為也沒有想要犯法的衝動,憑什麼要我回答你的問題?”
說罷,也不管他,繞過了他,繼續往前走去。
祁白沒有再阻攔她,而是看著她漸漸變小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還是收回了目光。
容貌是青春,但是這脾氣這語氣一點兒都不像高中生。
“老大,你原來在這裡!”
周謙從他身後大踏步走上來,精神頭還是很足,看見祁白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問道:“老大,是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祁白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七星樓這裡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等著把人拎回去盤查就可以了。”
“好。”祁白點了點頭,“七星樓這邊完了之後,我們再去張為民的家看看。”
“話說,老大,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誰會是殺害張為民的兇手?”
“在沒有新的證據和線索出現之前,都不好說。”祁白答道。
“兇手還的確是狡猾至極,造成這種自殺假象也不容易啊。”
祁白瞥他一眼,“在外面不要亂說。”
周謙被他凌厲的目光看得身上一寒,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現在和祁白真的站在一棟鬼樓裡,搓了搓手臂,“這七星樓還真是很瘮人啊。這裡非常不吉利,我們還是快走吧。”
祁白自然也是知道南邊七星樓的來歷的,看了看身後鬼影重重的幾棟樓,問道:“這個區域還有沒有活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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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太清楚啊,應該沒有吧?這麼晦氣的樓誰會想著住啊。”
祁白不置可否,“著人去查查這棟樓裡住著什麼人。”
說罷,也不管周謙的反應,轉身往東邊的片區去了。
…………
祁白對這個案件的懷疑並非是空穴來風,昨晚經過新一輪的分析和偵查之後,發現了“矛盾遺書”一案之中有了新的疑點,遺書裡提到張為民為了補償受害者,會給他們一筆豐厚的錢財作為賠償,這筆錢將以現金的形式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