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祁白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心中有一絲擔心和內疚, 剛剛那一劍分明是耗了她很多精力,看她腳步輕浮, 渾身無力, 應該是很累吧。
但是這也不能作為他打破原則的理由。
這個案件,知道得越多越會成為兇手的目標。
葉辭走了, 汪露一直跟在她身旁,可能是這幾天因為有活人陽氣的滋潤,所以她的靈魂並不透明, 也沒有露出死前的模樣,這讓葉辭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兒。
“跟著我可找不到你那個冬哥哥。”葉辭說道, 言下之意,如果想快點找到那個冬哥哥,跟著祁白才合適。
“那個警察身上陽氣太重了,和他呆著我遲早得魂飛魄散。”汪露直言不諱,“更何況都已經等了這麼久了, 不在乎這幾天吧。”
葉辭累到連唇角都懶得挑了, 走到自家樓下的便利店, 摸出2塊錢走進去, 正好看見林淵,打了個招呼,就買了兩個最便宜的包子付款。
“葉辭,你怎麼了?看起來樣子很不好啊。”林淵關切問道:“是不是生病了?”
“別廢話, 趕緊收錢。”葉辭十分不耐煩,肚子又餓,丟了錢給他之後,二話不說拿起包子就啃了起來,一副惡鬼投胎的模樣。
林淵看她這麼狼吞虎嚥的樣子,心更軟了,也更擔心了,遞過給她一瓶水,“吃慢點,別噎著。”
葉辭不接他的水,她雖然吃得急,但不至於被倆包子噎死。
吃完之後,她擦了擦嘴,和林淵打了個招呼,徑直離開了便利店,回家。
林淵看著手裡沒有送出去的水,心情複雜。
…………
祁白拿著從葉辭那裡給的第一手資料重新回到局裡,開始著手整理這個案件的線索。
屍檢報告他看了一半,先把餘下的看完,又拿來之前那個死者的卷宗,仔細翻查了一遍,然後從開始聚集組裡的人,在白板上列點。
他組裡的人都在局裡加班,聽見祁白有分析結果了,都停下手頭上的工作過來聽。
祁白並不廢話,清了清嗓子,在白板上寫著的同時,也說出一些梗概。
“根據立秋的屍檢報告,再結合之前那個被拋屍在垃圾場的年輕女子案件,這兩個案件很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我們現在先來說說這兩個案件裡的相同特徵。”
祁白開始在白板上列點了,“一、死前或多或少都有接觸過單反相機和網上約拍的攝影師。
第一個案件的死者名為周敏,是一個天文拍攝的愛好者,死前也曾經在網頁上瀏覽過眾多單反鏡頭,最後是在網上購入了一款鏡頭。
但是這個鏡頭經調查之後並非是那個網店所出,可能是兇手冒認快遞公司給她寄出的,又或者是兇手刻意隱瞞了自己在單反門店裡工作的事實,然而死者周敏是在收到鏡頭之後兩週才死亡。
這期間她加入的天文拍攝的群裡有組織活動,可是活動當天她並沒有出席,直至七天之後才發現她被拋屍在垃圾場,身上穿戴完整,但是並沒有穿內衣和內褲,而且身上有多種疑似被虐待過的痕跡,下身更是有被人用硬物捅過,可並無無性-侵跡象。”
“稍有不同的是,案件二中的死者大學生汪露在死之前曾被一名女攝影師私下約拍,在約拍了之後便被人殺害,一直到今天才發現她被拋屍在交大的未名湖裡。”
“這無疑是一種挑釁行為,而且兇手非常熟悉洛城這個區的路線,可以輕易找到拋屍點。”
祁白沉了一口氣,又開始說屍體的特徵,“而兩個案件裡的相同點是,死者汪露和周敏都有同樣的屍體特徵,而且死法基本一致。都是被重物襲擊腦後造成顱內出血,而且死者的脖頸上都有勒痕,這種勒痕經過法醫的檢查和對比過後,發現是那種情-趣用品店常用的皮鞭所造成的勒痕。
祁白說道這裡頓了頓,“兇手很可能是有性-虐-待傾向,在對死者施暴之後,玩膩了才用兩種不同的工具殺死了她們。”
他說到這裡再停了停,看向李立秋,“立秋,你來說說更具體的死亡特徵。”
李立秋站了起來,給每人分發一份資料,說道:“剛剛老大說得沒錯,致命死因有點兒複雜,死者都是受到長時間的虐待,最後再被殘忍殺害。我檢查過死者汪露的後腦,發現她的腦袋不止有一道傷痕,而是有兩道極深的傷痕,再加上脖頸的用皮鞭製造出來的勒痕,足以導致她死亡。”
周謙舉手,問道:“兇手逞兇的工具除了剛剛說的情-趣用品之外還有什麼?”
兩個案件他們都沒有找到第一案發地,現場要不太過凌亂要不就是在湖水裡,根本無法作出有效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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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逞兇的工具有可能是他身上的單反。”李立秋說著貼出了幾張死者身上傷口的照片,“先來看腦後的,兩者的傷口都有齒輪型的痕跡,類似單反鏡頭前面的護鏡花紋,當然這樣的花紋並不明顯,只有放到很大才能看見,當然這只是初步的推斷,稍後會有進一步的對比。”
“那麼剛剛祁隊提到的下身有被捅過的痕跡,但是並無性-侵,這又是?”蘇健提問。
出現一次只能說是巧合,出現兩次的話……這能證明許多東西了。
祁白有深入修過行為分析的課程,雖然行為分析並不作為破案的主要手段,但這並不妨礙他根據已知的線索去做兇手的人物刻畫,
“根據已有線索,我們初步得出兇手是這樣一個人——”
祁白邊說邊在白板上寫道:“一、兇手女性,身高1.,年齡介乎25-35歲之間,從事與單反相機有關的職業,又或者是對單反相機有深入的瞭解,且長期活躍在論壇和相關的企鵝群裡,此人的拍攝作品定有不錯的口碑,而且人緣還會很不錯,所以才能讓女性失去了防備心理上釣;”
“二、兇手很可能是同性戀,幼年也曾經被虐待,又或者是在她的人生裡曾經遭受過重大變故,以至於形成了如此變態的行徑;”
“三、兇手是一個謹慎膽大的人,在網上有這麼好的口碑,也在死者生前和她們有過接觸,但是卻是藉著網路的匿名性,而將她們單獨約了出來進行拘禁、虐待和殺害,可想而知兇手有暴力傾向。”
楔子
塵土飛揚,西北的天空格外高遠而寧靜,有云漂浮的時候又壓得格外低沉。
天很黑,火光映照至每人的臉上,打出不同的光影,凸顯出一張張立體又黝黑的臉。
然而趙揚卻在這一張張歷經滄桑的臉上看到了一張冷凝而冷淡的男子俊臉,男子並不像別的人黑得不忍卒目,他穿一件短袖白t,緊身,露出健美而又硬朗的肌肉,看上去並不覺得突兀,相反地,非常有美感。
他們都是來大西北有自己的事情做的,夜晚寂寥,他們圍坐在一堆生火露營,喝幾口小酒談談話聊聊天。
趙揚是第一次出遠門,一路上都搭車而行,好不容易來到了敦煌魔鬼城附近,心情也放鬆了一點兒下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名男子,看他的樣子,似乎生人勿近。
他捧了一杯酥油茶大著膽子靠近他,在他身旁坐下,男子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名不好相與,看了他一眼之後又轉回目光,看著手裡的地圖。
“大哥您是又去哪裡?也是水上魔鬼城嗎?”趙揚瞥了一眼他的地圖,問道。
“算是吧。”男子輕應道。
“你去哪裡是要幹什麼?感受自然風光?”水上魔鬼城獨特,並不好去,最近還出了不少的事情,更是吸引了很多人慕名前往。
“我是要去那裡找人。”男子說道。
“找人?找什麼人?”趙揚奇了。
男子瞥他一眼,抬起頭看向滿是星子的天空,眼神明亮而透有一些絕望,“我要找兩個朋友,兩個都擁有陰陽眼能看到鬼魂的朋友,然而他們一前一後雙雙失蹤在這片大荒地上。”
……
“那時候我其實並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一些什麼,總覺得他的神情平靜而帶有深層的悲傷,我猜想他肯定是一個特別有故事的人。”趙揚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在很久很久之後了,後來他有幸和男子同行了一路,陸陸續續得知了一些故事。
“四年前,我最好的好朋友失蹤在大西北,從此再也找不到……”
“半年前,她也在大西北裡消失,甚至連一個眼神也不留給我……”
“這片天地很廣闊,廣闊到我不知道該想著去哪裡去找他們。”
“那你現在是要去找他們嗎?”
“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男子的聲音依然嚴肅。
“我想問問,他們兩個人都是你的誰?為什麼這麼緊張?”
“一個是我的好朋友,最好最好的兄弟,而另外一個,嘛,不說也罷。”男子笑了笑,笑得有點落寞。
“那找到他們會狠狠揍他們一頓嗎?”
“會。”毫不猶豫地答道,然而頓了頓彷彿又想起了一些什麼,“但是恐怕另外一個我會不捨得去下手。”
“為什麼?”
“心頭肉手上寶哪會捨得動她什麼?”男子稍微多話了一點兒,但說完之後又開始沉默了。
…………
“當時我聽了很驚訝,原來另外一個是他的女朋友或是妻子的身份,可我看他的神情真是讓人覺得特別心痛。”
“然後,我才知道,那只是中場故事的開始,而更更更早的故事,怕是要從一棟鬼樓開始——”
“要從七星樓開始。”
————
正文第一章
“各位觀眾晚上好,接下來報道一宗自殺案件。昨天晚上江中路頤龍灣一棟別墅裡,我市市-委-書-記張為民在家裡留下一封遺書,然後便服下大量安眠藥自殺。”
“遺書內容雖然還沒有曝光,但是鑑於張為民在1個月前因為不理會洶湧的民意而讓施工隊強行施工,挖掘機操作不當而鏟死了好幾戶七星樓裡的居民,估計張為民是受到了強烈的良心譴責,從而服藥自殺……”
……
“嘻,這個報道還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他媽的,以為自己是市-委-書-記很了不起嗎?!還不是被七星樓的煞氣給鎮住了?!”
“這樣的貪官死了一了百了,還嫌他死得不夠慘呢!”
電視機裡的報道仍舊持續著,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四十五了,便利店裡走進幾個大叔,手裡拿了幾罐啤酒,付錢的時候看見電視裡有報道,也停了下來看幾眼,還熱烈討論著。
葉辭守在收銀臺前,漫不經心地瞥了幾眼電視機,但願這什麼為民是真的自殺而死才好,不然她又有得忙了。
這幾個大叔不知道是不是討論得一時興起,聊著聊著居然扯到了那棟被強拆的倒黴的七星樓上面來。
“這張為民哪裡不拆偏偏要拆七星樓,在洛城裡住的人誰不知道哪裡都可以動,就是不可以動七星樓?”
“老王,我來到洛城這麼久,只是聽過七星樓的威名,卻沒聽過它背後的故事,說來聽聽唄。”
“嘻,大晚上說這麼神神怪怪的事情幹什麼?晦氣!”老王分明不想說。
但是另外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大叔卻不怕,笑嘻嘻地說道:“小李,老王不敢說不要緊,換蕭哥來說——”
洛城算得上是一座百年老城,毗連大海,港口碼頭無數,經濟發展得快,而且發展得也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