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jiang原創·唯一正版]
謝川當時心裡只是在想,這個女孩背後肯定有許多故事, 為什麼她會孤身一人出現在那裡?為什麼她會養狼?為什麼她身上會傷得這麼重?
她的面容白皙, 即使身上滿是血汙,也不妨礙她身上潛靜的氣質。她身上的衣服和她的打扮, 都一一彰顯她並非是藏北腹地的人,她很可能是從哪個富裕的城市來的, 卻是不知道有了什麼奇遇,和不好的遭遇所以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就這樣被他看著, 他都覺得心痛。
大半天就這般平淡又平靜地過去了。
沿途美景極多, 他們走的疆?線,3000多米的海拔甚至更高。方圓百里無人,因是極其嚴寒, 甚至是騎行者都受不住這嚴酷寒冷,不再出沒在這條人跡罕至, 偶爾只有運貨的大貨經過的公路。
地上積雪很多, 即使全程都是柏油路,可是依然需要在車胎上套上防滑鏈才能安全行駛。
再加上車上有傷員, 趙越更加是不敢開得太快。
少女一直沉睡著沒有醒來, 就算是連痛苦□□聲都沒有發出過半分,然而她偶爾會緊皺著眉頭,好像在發著一些沉重的夢, 謝川看得也直蹙眉,有時候會忍不住抬手幫她撫平。
趙雙偶爾會從前面回頭看他們,每每看到謝川那莫名溫柔的輪廓, 心中總有一種不知道什麼樣的滋味,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她是知道自己並不喜歡這種滋味的。
飯點,她會主動給他送飯。如果行車能到達附近縣城的話,會集體下車去吃飯,中午通常會簡單解決,一碗飯或一碗面,餃子一斤,酥油茶一壺,全都按照當地人的吃飯。
事實上,越接近南疆,飲食也愈發多元化起來,而且疆?線地形起伏厲害,有4000-5000米高海拔的地方,也有低窪如2000米左右的溫暖平原,他們今天就是要到達2000米左右的一個小縣城,停下來休息一個晚上。
謝川午飯是在車上解決的,趙雙給他帶了一份饢還有一小壺酥油茶,看他還一動不動地守著那個少女,禁不住問他:“你一早上都扶著她,難道不累嗎?”
謝川瞥她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已經麻了,麻得毫無知覺,可他還是笑了笑,“那你畫畫畫一個早上會覺得累嗎?”
“當然不會,畫畫是我喜歡做的事情啊。”趙雙回答完之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卻見謝川已經側過了頭去埋頭吃饢喝酥油茶,耳廓卻是罕見地紅了。
趙雙不知怎地,看到他這副迴避的模樣兒,不想再和他亂侃了,也不想調.戲他了,只靜靜地看了後座上那個還沒有任何甦醒跡象的少女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她的那只狼一直安靜地趴在主人身邊,東西不吃,哪裡都不去,就這樣守著,而她注意到的是在它的大腿上好像少了一大塊肉,毛髮也是非常稀疏,這樣看過去疑似受了重傷。
至今,還沒有痊癒。
趙雙忍不住又看了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孩一眼,再看了那匹狼一眼,腦海中漸漸有了聯想,這匹狼不用說肯定是她養的,既然是她養的,這對主僕又是經歷過一些什麼?
為什麼會如此悲慘?
是被人拐賣了還是在旅途中遇到了劫匪?
只是,她身上打鬥的痕跡實在是過重,根本就無法想象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麼。
謝川吃飯很快,在解決了那塊烤的饢之後,他覺得自己還沒有飽,而且在車上一個早上他也需要去方便一下,所以他獨自離開了10分鐘,拜託趙雙幫忙照顧她一下。
趙雙自然二話不說答應下來,她覺得自己手癢癢,突然很想拿素描紙將這一對神秘的主僕給畫下來。起碼也是旅途裡的一段奇遇不是?
趙雙走近了一點兒,離她可能只有兩步左右的距離,本來她想俯身給女孩的面容構圖,然而並沒有想到她剛出手,女孩便突然睜大眼睛,出手如電扼住她的脖頸,盯著她的眼睛。
趙雙完全被嚇滯,顫聲說道:“你醒了?”
女孩並不答話,只沉默地看著她,似乎是敵不過疲憊,兩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趙雙簡直被她這般突如其來的暴起嚇得腿軟,顫巍巍地拿掉她的手,往身後站定一步,餘光瞥到那只雪狼懶洋洋地抬頭瞥她一眼,眼底似乎有情緒。
被一隻狼鄙視並非是一件好的事情,趙雙靠在靠椅上恍恍惚惚地想著,她還沒有緩過一口氣來,還是被嚇得腿軟。
後來謝川回來了,帶了一大包牛肉回來,自然是煮熟了的,他先是撕了一小塊給那匹雪狼吃,可是那只雪狼只是嗅了嗅並沒有動口。
謝川還真是覺得奇了怪了,這狼不需要吃東西的嗎?
心裡疑惑著,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強迫它吃,自己將一大包牛肉的一半給吃了。
回頭看見趙雙以一種彆扭的姿態靠在靠椅上,不由問她:“你怎麼了?腿軟?”
趙雙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她剛剛醒了。”
“咳咳咳——”謝川噎了一口牛肉在喉嚨間,趙雙唯有給他倒了杯酥油茶助噎下去,這個20出頭的少年為了她的一句話而咳得脖子紅臉上赤,趙雙真是很感慨。
“你慢點吃,反應用不著這麼大吧?”被謝川這般一打岔,她不再覺得腿軟了,只是覺得有些心塞。
“你剛剛說什麼?她醒了?那為什麼現在還在睡?”謝川不理會她的打趣,直接問道。
“是醒了,10秒。”趙雙說著還有些後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得自己脖子上的那種被人威脅的觸覺還在,“一醒來就暴起要掐死我。”
“……”謝川以一種懷疑的眼神回望她。
“喂,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我嗎?”趙雙這回還真是有些急了。
“她是用哪只手傷的你?”謝川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而是這樣問道。
“當然是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啊。”趙雙脫口而出。
“你確定你沒有記錯?”
女孩現在的睡姿是平躺著的,斷掉的右臂被很好地固定住了,睡姿和他走之前沒有什麼不同。
可是如果趙雙剛剛說的話是真的話,那麼她必然不是現在的睡姿,暴起扼住她的脖頸,她必定會變成稍微側臥的姿勢,右臂的傷勢肯定也有些改變。
可是並沒有,一點兒變化都沒有,所以趙雙是不是有錯覺了?
趙雙被他這麼一問,問得有些懵了,那10秒實在是太快,那個女孩甚至沒有和她說一句話,可是剛剛生命被威脅到的那種壓迫感並不是假的,她是明明確確感受到了。
然而現在謝川簡單幾句推理就將她的話給否決了,這……突然讓她有些迷茫了。
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還有肉眼所看到的真實都讓她無法否定自己看到的是假的,可是她無法再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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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孩,怕是真的不簡單啊。
車行350km,傍晚的時候終於到達那個平原小縣城,剛好碰上了太陽下山萬里雲霞被渲染的時刻,美得讓人窒息,讓人驚心動魄。
即使是在藏北上逗留了這麼多天,看到了諸多美景,可是在這裡看到的時候,依然會停下來喟嘆大自然的神奇。
趙雙這算是第一次出遠門,覺得非常震撼,早已經拿出單反去拍攝,一行人又是愛玩的,還沒有真正下高速,高速上也沒有什麼人,一幫人都在壓馬路,擺出各種各樣的pose,玩得不亦樂乎。
謝川是唯一一個沒有下車的人,他們都招呼他下車一起拍照,車門鎖上,又有雪狼在守著,女孩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可是謝川還是婉拒了他們的好意,他始終還是放心不下她一個人留在這裡,想要一直陪著。
更何況,趙雙剛剛說她曾經醒過來了這番話半真半假,他還想時刻守著她,看她是不是能醒過來。
然而,並沒有如他所願。
少女一直在沉睡,好像連呼吸都沒有變過,更不要說睜開眼睛來看一看他。
難言的煎熬。
這麼一等,到晚上的時候她真的如陳煙所說那般發起了高燒,還疑似有各種各樣的併發症,不得不送院就醫。
幸而這裡是縣城,是有醫院的,能找到靠譜的醫生,而且陳煙也是外科專家,協助治療病情並不是大的問題。
那只雪狼仍然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們身邊,相比於白天的平靜,它現在似乎十分焦急,暴躁不安。
謝川也是十分擔心,送了她進急救室之後就只能在外面幹等著,這種煎熬真不是一般難言。
他坐立難安,在走廊裡來回踱步,不知所措。腦海裡滿是她沉睡不醒的面容。
他害怕她傷勢過重,會熬不過來。手臂上的傷還算是小事,可是心臟處的大傷……
他越想越擔心,想至最後根本不敢再去想,只得坐在簡陋的長凳上怔怔地聽著裡面的醫生操著一口很重方言的普通話在實行急救。
心裡在默默祈禱,活過來,一定要活過來啊。
那個少女,居然在不知不覺間佔據了他全部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