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忌著葉辭可能跟不上他的速度,祁白還是將她背在背上, 反正她輕, 不礙什麼事兒,就是害怕將她落下。
眼前的霧氣逐漸濃重起來, 身邊鬼魅橫行,雖然祁白不能看見它們, 但是它們的存在強到讓他無法忽略。
葉辭是逐漸能看清楚這周遭發生著的一切了,雖然有大霧阻隔, 可她還是能夠看見有無數從地底、從上面鑽出來的靈魂追趕著他們, 有些是直接迎面攻擊,都已經來到他們面前了。她能清楚看見他們的模樣兒。
沒有想象之中的猙獰惡毒,甚至是一副慈悲的嘴臉。這座佛殿裡的不論牆上、地上甚至是穹頂都繪有壁畫, 壁畫多是宗教故事,自然也有佛座上那些雙修僧侶們的動作大片。
葉辭和祁白自然是沒有細看的, 可是現在這些魂靈就是從那些這些地方飄出來的, 實在是讓人驚歎。
他們並沒有想到這裡會有這麼多奇怪的事情發生,但是真的發生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 他們也是認為這是正常的。
發生這些事情其實是正常的。
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是, 真要面對這些事情的話,他們感覺到毛骨悚然。
他們要逃出去啊!這裡的魂靈密集到已經將他們全部包圍在一起,將他們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而祁白就算是他們靠多近也是無法看到他們的真面目的, 只能憑藉本能與經驗將他們斬殺在魚腸劍下。
葉辭自然也沒有閒著,在祁白看不到魂靈的時候,她就相當於他的眼睛, 她是有責任告知他那些魂靈在哪裡,讓他立即斬殺他們。
因著無數魂靈聚集在同一個地方,這裡的空氣及場變得愈發渾濁和不穩定起來,這座宮殿看似就只有一條長廊連通例外,實則不然,那些霧氣就是混淆視聽的東西。本來在祁白未破壞上面那個觀看的平臺時,在裡面的人大概都能看清楚下面的情況,但是在那塊玻璃被打碎之後,維繫整座佛殿的平衡也就被破壞殆盡了,索瑪在上面壓根是看不清下面的情景了。
而追著祁白下來的江素也是沒看清楚,她甚至是徹底迷失在大霧之中,辨不清東南西北。
可現在祁白和葉辭那邊引來的動靜讓他們都將視線重新聚焦在他們身上,索瑪看著底下那團已經被裹得成為了球狀的暗質物體,知道自己在他們離開之前找到了他們。
這一次實在是不必再放過他們。
因為時間,真的有點兒迫在眉睫了。
這裡的空氣實在是過於渾濁,幾乎都要讓祁白和葉辭都透不過氣來,雪魄和雪霽自然也沒有閒著,盡自己所能為他們護航。
祁白看著前方的路,發現他們離出口真的不遠了,出口之後就是正常的世界,他們不必再在刀尖上舔過。
然而周遭的魂靈怎樣斬殺都斬殺不完,有一些實在是太近他們身的,祁白來不及斬殺,硬生生被他們咬了幾口。
他依舊是看不見他們,但是被咬傷口上傳來的刺痛他是能感覺到的。從來沒有被魂靈咬過,那種感覺像是被烙鐵硬生生燙出了一個洞,滋滋地冒著煙。
然而他來不及理會自己的傷勢,回頭焦急問葉辭,“阿辭,你有沒有事?”
葉辭因是有雪霽一路護著,情況還算好,她並不知道祁白被魂靈攻擊了,點頭說道:“有雪霽在,他們暫時奈不了我何。你呢?你沒有事吧?”
雖然知道祁白並不會受到這些妖物的影響,可是身上受了這麼多的傷,她害怕他們乘機肆虐。
祁白緊了緊魚腸劍,心裡微微松了一口氣,對她微微笑了笑,“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但是,話音剛落,卻是聽見身後有銳利的破空之聲,以一種千軍萬馬之勢朝著他們的方向襲來!
隨著身後攻擊的來襲,原本圍繞在他們周遭的魂靈都自動退讓,似是害怕又似是要專門闢出一條路讓那些攻擊來得更有效一些。
祁白驚覺後面不妥,也來不及回頭檢視,將葉辭護在懷中就地滾出幾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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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簇簇——”
他們甫一停止了動作,便有數支插-入地上,箭羽上還冒著煙。
“阿辭,你有沒有事?”
兩人看到那幾支羽箭都有些怔忪,祁白管不了那麼多,低頭看向葉辭,害怕她受到攻擊。
“我沒事。”葉辭也迅速反應過來,她整個人都被祁白護在懷裡,她又能有什麼事情?
“好。”祁白沒有多問,從地上起來,看向下意識看向身後,看見索瑪站在那個他剛剛逃出來的平臺上,眼神晦昧地看著他們。
而江素,不知道何時重新返回至看臺上,也目光晦暗地看著他們。
大概是沒有想到一個身受重傷一個中了蠱毒的他們這麼難對付,就連追魂箭都無法對付他們。
索瑪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而江素,自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索瑪看著他們半晌,突然伸手輕輕揮了揮,又有數支利箭騰空而出,朝著祁白和葉辭的方向激-射過去。
這些箭攻擊的角度其實非常刁鑽,並非是全部都朝同一位置攻擊,而是分散開來,四面八方都是箭風!
他們似乎無處可逃,只能坐以待斃。
兩人被數支羽箭包圍在其中,方才無暇看清這些箭羽是怎麼回事,可是現在他們看清楚了,這些箭羽並非是普通的箭羽,箭羽的箭頭都猙獰著一張人臉,齜牙咧嘴地對著他們。
這些箭羽似乎擁有自己的意志,雖然受索瑪控制,但又不完全受他控制,虛浮在空中一直看著葉辭和祁白,似乎在尋找最適當的時機。
祁白緊了緊手裡的劍,開始迅速判斷應該要從哪裡開始反擊。任由對方魚肉並非是他的性格,既然對方無論如何都要困住他們,他就要找到突破之法。
“祁白,這些箭像是擺著一個陣法。”
葉辭觀察了好一會兒突然開聲說道。
“陣法?”
“嗯,箭陣。將我們所有的生門都封死了。”葉辭將看到的都分析給祁白聽,“我們的生門其實有三個,正前方向南的位置有一個,東南有一個,東北方也有一個,可是這個箭陣將我們的生路都斷了。”
葉辭說到這裡,默了一會兒,“因為無論我們攻擊這個箭陣哪個位置,餘下的箭羽都能迅速補位,將我們的生門給重新堵死。”
說得非常玄乎,但是祁白還是聽懂了,一言蔽之,無論他們作出怎樣的應對,這個箭陣都是一個活的箭陣,不將獵物圍攻至死,他們不放棄。
情況莫名變得嚴峻起來。
祁白想了一會兒,問道:“如果我同時攻擊遮蔽了生門的兩支羽箭,那我們能有機會破陣嗎?”
既然攻擊其中一個方向不行,那就兩個方向一起來。
葉辭聽了微微驚訝,“祁叔叔,你腦子轉得真快。”
祁白也微微掀了掀唇,“阿辭,待會兒破了陣的話,你一定要往前跑,一直跑,外面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葉辭聽到他這樣說瞬間覺得不妥,“那你呢?”
“放心,我會緊隨在你後面出來的。”祁白握了握她的手,讓她安心。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商量好了對策?”江素在看臺上看著他們在竊竊私語,不由對旁邊的索瑪說道。
“這個箭陣沒那麼簡單能破解,除非他們有通天之能。”
索瑪是有瞬移的能力的,這些羽箭也是他製造出來的,自然是知道怎樣可以將這個箭陣的效力發揮到最大。
他的眼風微微動了動,陣上在生門上的箭羽全都動了起來,朝著祁白和葉辭的方向突襲過去。
與此同時祁白和葉辭也動了,魚腸劍之鋒利讓那些箭羽都有所忌憚,莫名往後縮了縮。
祁白可不會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魚腸劍掣出,朝著箭頭的方向砍斬過去,瞬間被斬落下來。
他的攻擊極快,在斬落第一劍之後又攻擊向另外一支羽箭,幾乎不讓對方反應的時間。
“阿辭,跑!”
箭陣已經出現了一個裂口,祁白低喝一聲,讓葉辭立即往前面跑去。
葉辭沒有猶豫,拔腿就跑,她知道自己在的話,祁白也無法完全施展開來,所以她也盡全力逃跑,她信得過祁白。
眼看著就要跑出這座宮殿,前面高大的殿門也躍然眼前,可是葉辭驀地發現不妥,那道明明靜止不動的門忽而動了起來——
動,並非是一整道門都在動,而是鐫刻在那道門上面的東西在動,仿若是塵封在門上已久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正在逐漸甦醒過來,叫囂著要出來。
葉辭停住腳步不敢走了,下意識回頭望去,看到後面已經被大霧遮埋,再也看不見祁白的身影,而前面看似康莊大道,可是又隱含危機。
敵方這次真的是要將他們置於死地,不讓他們有任何出逃的機會!
葉辭緊了緊掌心,心裡在迅速盤算著,不知道是該後退去找祁白,還是迎難而上。因為前方殿門所走出來東西比想象中要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