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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義銘回來後，帶著幾分欲言又止的神情，看了樑棟好幾眼。
這是有什麼話不方便當場說？
於是樑棟起身道：“我看外面露臺景色不錯，出去站會兒透透氣~”
果然，章義銘笑了，樑棟看懂他的表情了。
在場都是人精，這麼明顯的藉口他們豈會聽不出來？
章義銘很快跟了出來，露臺一角，避開正在搭架子的工人，樑棟面朝黃浦江，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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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導，我們臺長的意思是1億沒問題，對賭也可以籤，但。。。”
話說一半，吊的樑棟很不舒服。
“有什麼話章主任直說便是，這裡不會有人聽見~”
章義銘一咬牙：“一億不是小數目，簽字是需要擔風險的，哪怕有對賭協議，但誰能保證出了問題協議生效呢？”
樑棟感覺到對方似乎在暗示什麼，再看他無意識摸索口袋的手，他明悟了，這是要回扣啊！
心中微微嘆氣，吃回扣幾乎是各行各業都有的QGZ，不光是娛樂圈。
地產、金融、貿易，幾乎隨處可見，只不過老百姓見不到而已。
但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恰恰相反，這幾乎是約定俗成的環節，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年代。
樑棟思襯道：“章主任覺得多少合適？”
如果沒記錯的話，後來姓閆的出事兒了，查的就是貪汙受賄的問題。
當然，這跟他沒關係，就算真的要給，也不會由他出面，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章義銘嘿嘿一笑：“梁導是個懂規矩的人~”
言外之意，按照市面上的規矩來。
這可難倒樑棟了，市面上的規矩是個什麼比例？
“要不您還是直說吧，您也知道，我剛開始創業，很多事都不懂。”
章義銘撓撓頭，直勾勾的看著他，似乎想分辨他話中真假。
。。。
幾分鐘後，二人回到包廂，章義銘嘴角微微翹起，好像達成所願了。
梁棟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不過接下來的聊天他都沒有參與。
汪蔥猶豫半天，輕輕碰了下他的胳膊：“你~沒事吧？”
樑棟一愣：“沒事啊，怎麼了？”
“額~看你一直在發呆，所以。。。”
“哦哦~沒事，謝謝關心。”
這頓飯一共吃了不到2個小時，章義銘便假借醉意提出告辭，汪蔥自然要跟著走，他們現在就要回金陵。
樑棟給劉長健和老伍一個眼神，示意他們有話要說。
劉長健領悟，找藉口打發走閒雜人等，老伍問：“梁導有事吩咐？”
“吩咐不敢當，但確實有個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就是一句客套，如果不想講還把人留下幹嘛？
劉長健抬手示意：“梁導，這兒沒外人，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只要能幫得上，我們兄弟絕不推辭~”
生意人講話都會給自己留出後路，這話的意思是，能幫上就幫，幫不上你也別勉強。
這回樑棟一點沒猶豫：“老伍，節目的事兒基本定了，你如果想要主冠名商的位置，就去跟章義銘談。”
老伍還沒來得及驚喜，樑棟接下來的話，給他潑了盆冷水：“但對方胃口不小啊~”
“梁導的意思是？”
“呵呵，一億的合同，對方要我500萬，你這個主贊助商的位置，恐怕也不便宜。”
劉長健抽了口涼氣：“乍一看5個點是不高，但基數在那擺著呢，這可是獅子大開口啊~”
樑棟無奈道：“所以我這心情很不美麗，但現在急用錢，如今能簽下大合同的又只此一家，我沒得選。”
老伍不清楚，劉長健可是知道樑棟為什麼著急簽下大合同，就他那個計劃，沒有十幾億都別想啟動。
所以他很能理解樑棟此時的心情：“你把我們留下來，是想做點什麼？”
樑棟點點頭：“我可不想日後被人潑髒水，就他們這貪得無厭的勁兒，倒黴是肯定的。”
劉長健深以為然，其實做生意的，難免遇到這種事。
給吧~錢包吃虧心裡也不舒服；不給吧~生意又做不下去。
樑棟就在剛剛吃飯的時候，臨時想了個計劃，儘可能把自己摘乾淨。
就算出了事，他也不會有麻煩，頂多賠點錢罷了。
但這個計劃需要老伍的配合，斟酌道：“老伍~
你們做生意的，肯定有應對這種事情的辦法，或者說慣用的渠道和套路。
我沒有，也不想冒這個風險，所以你看這樣如何？
我承諾給你一個節目贊助商的名額，就在我下一檔節目中兌現。
無論最後成交的贊助價格是多少，都會在此基礎上抵扣600萬。”
他這話其實只說了一半，剩下一半沒必要說那麼明。
但傻子都明白樑棟的意圖，就是讓老伍代為支付回扣。
如此一來，就算對方被抓後供認不諱，最後也查不到樑棟頭上，沒證據啊。
不得不說，他打的一手好算盤，就是不知道老伍肯不肯接受。
劉長健這會兒也不說話了，也沒他說話的立場，哪怕是兄弟，但最後實打實出錢的是老伍。
樑棟也不急著催，畢竟這事兒太突然，得給人一個思考的時間。
此時，老伍點了根菸，擰著眉頭腦筋飛快轉動，盤算這筆交易對自己的利害關係。
表面上看，其實對他沒什麼損害，就算沒有樑棟，他如果想要主贊助商的位置，也得給人回扣。
不管回扣是多少，只要給了，那麼200萬和500萬的區別就不大。
如此一來，這筆交易似乎可行，一來收穫了樑棟的友誼；二來他提前鎖定了樑棟下檔節目的贊助名額。
別看他是出錢的金主，但人家要是不帶他玩，他就算掏再多的錢也沒用。
而現在對他們家的飲料品牌來說，正是關鍵時刻，繼續大規模的曝光。
那麼，還有什麼平臺比梁棟的大熱綜藝更適合的呢？
至於那個姓閆的臺長會不會出事，這個也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他有辦法解決。
想來想去，對自己的危害微乎其微，好處倒是顯而易見。
既然這樣，他道：“可以，就當跟梁導交個朋友了~”
樑棟長舒一口氣，提起分酒器：“你這個朋友我也認了，沒說的，幹了這杯表達敬意。”
劉長健比了大拇指：“梁導好氣概，這是要拎壺衝啊~”
樑棟一聳肩：“不這樣，怎麼表達我的謝意呢？”
言罷，二話不說悶頭就灌，這種喝法不能猶豫，稍一猶豫酒勁兒上來，再想往下頂可就頂不下去了。
還好這只分酒器容量不大，裝滿了也就三兩，何況還不是滿的。
即便如此，一口氣將近二兩酒下肚，樑棟也難受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連吃兩口冷盤才生生壓住酒勁兒，老伍抱拳道：“就衝梁導喝酒的豪爽勁兒，我就知道這朋友交對了~”
樑棟放下筷子：“我也是被逼無奈，跟這種人打交道還是小心為妙~”
劉長健說：“不管如何，還是要恭喜梁導，簽下一個億的大單，可喜可賀啊。”
樑棟無奈搖搖頭：“還沒落聽呢~”
“板上釘釘的事兒，梁導把心放肚子裡就是~”
酒足飯飽後，樑棟帶著老伍和劉長健回崇島公司，不是為了參觀，而是為了讓老伍更好的瞭解新節目。
總得讓人知道錢花到哪了吧？
另外，為了表示誠意，樑棟也透露了很多細節，告訴他這檔節目的優勢所在，還有他之所以敢要一億的底氣何在。
聽完之後，老伍除了佩服，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樑棟，難怪你能成功，就這份市場洞察力和魄力，一般的綜藝導演拍馬不及。”
“您捧了，我也是突發奇想，要不是著急用錢，也不會一個億就把專案賣了。”
老伍嘴角抽了抽，幸虧他不知道凡爾賽這個詞，不然非得給樑棟扣腦袋上不可。
把一個億說的跟萬八千似的，別忘了，現在還沒到08年，一億現金足以碾壓全國70%以上的實體企業了。
就這還不滿足？該死的凡爾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