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實下了車，一股寒風撲面灌入她的大衣領口，冷得她一嘚瑟，趕緊拿起檔案檔案擋在胸前，然後抬起頭朝這幢本市排行前幾的寫字大樓望去，高聳入雲、氣派非凡，但又比晟日集團的辦公樓多了幾分清冷。
但願自己待會兒有個好運氣吧，加油！
梁實在心裡給自己鼓氣，深吸一口氣，然後抬腳朝前走，此刻她還不知道，因為自己一時疏忽告訴豐愷自己的打算，讓張悅有了可乘之機，林董已經改變了對她的節目的看法。
她走進辦公大廳，門口接待處欲登記她的資訊。
梁實笑著對前臺說道，“你好，我是卓視網《傳說中的大腕》節目組的梁實，我跟你們林董有約，麻煩幫我傳下可以嗎？”
前臺妹子本來就是個綜藝粉，朝她看了一眼，當即認出她的身份，不疑有他，眼神發亮地點頭道：“好的，您稍等！”
結果，放下電話的時候，前臺妹子的臉色就變得古怪了，糾結地看著她。
梁實心口一跳，“請問我現在可以上去了嗎？”
“這個……恐怕暫時還不可以，我們林董還在開會，暫時抽不出空來見您，要不，您在這邊等一下？”前臺妹子的話猶猶豫豫，眼神閃躲不肯直視梁實。
梁實覺得事情可能不止這麼簡單，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請問，我大約需要等多久？”
果然，她一問到時間，那位前臺妹子更心虛了，連說話的聲音小了不少，“這個我也不是確定了，得看林董那邊什麼時候能開完會。”然後生怕梁實多問，趕緊堆上笑臉，“要不我帶您去休息室坐一會兒吧？”
“……”
梁實本想說什麼，但看這個前臺妹子人挺單純，而且也是出於一盤好意，最後還是決定不為難她了，“也好，麻煩你帶路了——”
“不麻煩不麻煩，能親眼見到您是我的榮幸呢，您知道嗎？我就喜歡看您的《傳說做的大腕》節目了，我最喜歡的還是穆牧影帝那一期呢……”
看得出來，這位前臺妹子是真的很喜歡自己的節目，再說真正決定見面時間的人還是林董本人，所以梁實並沒有為難她，任由她帶著自己去休息室等待。
期間，大約是前臺妹子覺得心虛，主動給她倒了N次水，每一次在梁實問起林董什麼時候能忙完的時候，對方的頭就低得更低了。
“對不起，林董那邊還沒有訊息，您可能還要再等一會兒。”
“可是這都等了快一個小時了，待會兒就到了你們下班的時間了，你們林董中午都不休息嗎？”為了不耽誤見林董，梁實並沒有出去吃午飯，她覺得事情可能有變，再拖下去只怕這事兒就黃了。
“這……”前臺妹子本不想難為偶像，但想到電話裡林董秘書吩咐的話，她也只能照做，於是只能低頭小心地解釋，“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有幾家合作方過來和林董談方案，可能會多耽誤一點時間，要不我先安排您在食堂用餐？”想了想，前臺妹子撒了個小謊。
梁實搖搖頭，她現在沒心情吃飯，而且這位前臺妹子的態度讓她越來越覺得事情有蹊蹺，“這樣吧，你幫我再向上面請示一下，說我一直等在這裡，只要林董有時間就可以第一時間見到我。”
可
能是偶像態度太過誠懇，前臺妹子不忍心拒絕，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那好，我再幫您問問，不過林董到底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不能保證……”
“沒事沒事，多謝你了。”
不管事情成不成，人家肯幫忙，梁實就很感激了。她這麼一說，前臺妹子終於放心地去了，很快，得出林董大約十分鐘後有時間的傳話。
事情終於有了眉目，梁實也松了口氣，感激地看著人家前臺妹子，“辛苦你了，真是太感謝了，聽說你也喜歡我們節目，這是我的名片，年底我們網站會有答謝粉絲的年會，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到時候歡迎來現場參觀。”
說著，梁實從包裡拿出名片，雙手遞過去。
前臺妹子受寵若驚，“真的嗎？太，太感謝您了！我都沒幫什麼忙，只是應該做的而已……”
但不論如何，看著前臺妹子收下名片並表示自己一定會參加年會時，梁實又悄悄松了口氣，老實說，雖然自己喜歡打抱不平不求回報但求良心，但對別人，她還是不習慣欠人情……
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鍾，林董那邊終於傳來答覆：請梁實上樓詳談。
還是前臺妹子親自帶她上去了，等到了傳說中的林董辦公室，前臺妹子退下，林董的秘書過來迎接，“梁小姐您好，不好意思勞您久等了，林董剛在開會走不開，現在他在辦公室等您，請您跟我這邊來——”
單從見面的態度上來看，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梁實也並沒有提自己等多久之類的話，客氣地謝過陳秘書的招待，然後跟著他往林董辦公室走去。
偌大的辦公室裡，一走進去，就是復古而奢華的全套紅木辦公傢俱，那位據說剛剛忙完的林董正悠閒地坐在辦公桌後的雕花椅上，手上還端著一盞茶杯，就在梁實他們走進來時還輕嘬了一口。
“來了啊？”看到梁實進來，對方坐著沒動，只是放下茶杯滿臉微笑地看過來。
陳秘書恭敬地回答，“林董，梁小姐來了，我先去整理剛才的會議記錄，您有需要再叫我。”他說完，在林董大手一揮下，迅速離場。
辦公室裡只剩下梁實和這位林董，正當梁實猶豫著要如何開口時，林董先發話了，“梁實啊，辛苦你來跑這一趟，其實吧，電話裡咱們本來就可以說清楚的，要不……”
梁實一聽這口氣不對，心裡一緊，當即搶過話題，“林董說的哪裡話，能有機會和林董談話已經是我的榮幸了，而且聽說林董以前也投資過很作綜藝類的節目，想必對這塊兒的市場有獨到的看法，我是年輕後輩，來跟您取取經也能受益匪淺呢！”
梁實來之前做過功課了，這位林董就喜歡別人誇他，所以她根據瞭解到的資訊適當恭維了一下但又保證不失真，起碼沒有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也不會讓人反感。
果然，她剛說完這些，林董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哈哈哈，梁小姐果然會說話，是個妙人！”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戛然而止，“不過關於撤資的事情，請恕我實在是無能無力，你也知道，現在整個市場經濟不景氣，別看我們公司大但也要用錢的地方也很多，實在是沒有這個精力啊！”
林董說著話的同時，還作出一副很無奈的表情，好像自己真的有
心無力。
梁實心裡“咯噔”一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個林董還不肯鬆口，甚至連之前電話中的猶豫也沒有了……這個變化太快，她心裡有些接受不了。
但好在她是一個堅強的人，很快重新振作起來，並沒有將任何情緒帶在臉上，“林董，您看反正我人都來了，要不還是給我個機會是跟您聊聊《傳說中的大腕》下一季的節目計劃？”
雖然合作的沒太可能了，但以林董謹慎的態度，其實也不介意聽聽梁實的話，畢竟這樣一來他也能間接瞭解到卓視網那邊的實際情況，尤其是張悅的說辭是否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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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若是你不嫌棄的話，那我就以前輩的身份聽一聽吧，說不定以後咱們還有其他的合作機會呢！”商人的本性是趨利避害，林董沒有把話說死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後路，兩個年輕人都不錯，關鍵是看誰更有潛力了。
“好！多謝您！”
梁實馬上拿出準備好的資料，把其中一份遞給林董，“這是我讓人列印出來的方案草稿，您可以先看一下，然後我再根據其中一些設計解釋一下……”
其實方案草稿早就在醞釀中了，只是這次她去宣省電視臺，親眼目睹了陳怡團隊的人在面對節目策劃製片的時候採用的思維和角度後有感而發，所以昨天她特意讓自己團隊的人連夜加班，把其中一些思路修改了一下。
可能是學習和模仿的初期，她的節目方案還很“陳怡化”，所以哪怕是林董也覺得眼前一亮，“這是你們團隊獨立做出來的？真是看不出來啊，果然是一群年輕有想法的團隊，而且不浮躁，難得，難得啊……”
林董並沒有對是否合作給出答覆，只是肯定了他們的方案，不過從他微閃的眼神中，梁實還是看出了他的懷疑，於是她乾脆也實話實說，“如果說這是我們團隊獨立設計的方案的話，我也有些心虛，其實這是之前在陳怡團隊學習時有了點啟發，還專門跟陳怡請教過才做的修改……”
“難怪！”林董恍然大悟，“不過能得陳怡大牛的指點，也是你的造化和能力！”他的眼中帶著欣賞，但對於投資的事還是隻字不提。
梁實有些洩氣，但還是不死心地主動問起投資，“林董，因為我之前在宣省電視臺那邊學習，所以難免疏忽了《傳說中的大腕》這邊的事，如果您是因為這些原因而決定撤資的，那我跟您保證，後期我的工作重點還是它，如果……”
“哎——不是！”
林董打斷她的話，然後望著她，“我也實話跟你說吧，撤資主要還是因為我們公司投在其他專案上的錢還沒回來，我們沒有多餘的錢同時投資兩檔綜藝節目了。”
“兩檔？”梁實抓住重點。
林董尷尬地笑了笑，終於說了實話，“對，董事會經過商議，一致覺得《致敬大師》後期的預期收益會更好，而你們《傳說中的大腕》雖然目前還不錯，但已經接近尾聲，而第二季嘛，目前還不好說。”哪怕剛才對她的方案讚不絕口，但更多也只是客套而已。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梁實知道結果不可能再更改了，但她還有一點不甘心，林董他們究竟如何判斷出《致敬大師》會比一直反響不錯的《傳說做的大腕》好？想到這裡，她還是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