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卡爾欲言又止的樣子, 託尼歪了下頭, “不用謝？”
克拉克感覺自己點頭不對, 微笑也不對，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託尼的這句話。
史蒂夫撫了下額頭, 對站在那裡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的克拉克說：“你來得正好，我們現在就一起去哥譚。”接著他從沙發上站起身，對ai管家說, “j, 請幫我取消安排好的飛機。”
“好的，隊長。”
“現在？”託尼坐在沙發上，看著走向卡爾的史蒂夫問。他還沒問清楚弗瑞到底是怎麼殺了小丑的。
“抱歉，託尼。”史蒂夫轉過頭臉上帶著些歉意地對託尼說, “不用等我吃晚餐了。”
說完後, 他便轉回頭對面前的克拉克輕輕地點了下頭。
克拉克看著史蒂夫沉默兩秒後, 對託尼和幻視說了句“再見”，然後就抱起他轉身飛走了。
坐在沙發上的託尼和幻視有些沒反應過來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轉過頭，面面相覷。
在飛往哥譚的這段短暫的時間裡，史蒂夫和克拉克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裡。
布魯斯會因為小丑的死亡而憤怒嗎？史蒂夫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布魯斯一直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守護哥譚, 並且將這座城市視為他一個人的責任。他不會允許自己依賴任何人，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在他的領土上破壞他所建立起來的秩序。
史蒂夫並非沒有想過小丑的死亡很可能會造成他與布魯斯之間的矛盾。
但經過昨天在那棟廢棄大樓裡所發生的一切後，史蒂夫更知道的是，小丑必須死。
克拉克仍然難以理清自己心中的思緒。
小丑的死亡讓他有一種這一天終於到來的感覺。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小丑早該死了, 不是嗎？
在他瘋狂地傷害過那麼多人，殘忍地奪走了那麼多生命之後，他早該身處地獄，而不是留在人間，給人們帶去彷彿永無休止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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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裡，小丑被抓住關進阿卡姆、逃出來、再被關進去、再逃出來，這樣的過程一遍遍循環往復。而在這樣的迴圈中，又有多少無辜的人喪命，有多少人失去了他們至親至愛的人？
布魯斯無法阻止這一切，他只能每一次都竭盡全力地儘快抓住小丑，因為他是從不殺人的蝙蝠俠。
而現在，小丑死了。人們為此歡呼，因為他們知道，那個瘋子無法再傷害他們，無法再傷害他們愛的人。
可布魯斯會為此感到高興嗎？克拉克不知道。
你為此高興嗎？接著他又在心裡問自己。然後一個聲音回答說，我真的不知道。
當史蒂夫和克拉克到達蝙蝠洞，他們沒想到等待著他們的不僅僅是布魯斯，還有正義聯盟的其他人。
“我已經確認那具屍體的確是小丑。”穿著蝙蝠戰衣，卻沒有帶頭盔的布魯斯站在工作臺邊，看著走上樓梯的史蒂夫說道。
他已經去過了gcpd，在戈登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帶回了那具屍體上的毛髮樣本、血液樣本、肌肉組織樣本和口腔樣本。
所有對比結果都證明，死者的確是小丑。
史蒂夫對於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很少有人能逃得過尼克·弗瑞和神盾局的手掌心，而小丑從來都不是其中之一。
正義聯盟的其他人都表情複雜地看著史蒂夫，過了好一會兒，亞瑟才開口道：“你真的命令弗瑞殺了小丑？”
他和其他人一樣，也是看到小丑死亡的新聞才趕來哥譚的。在史蒂夫到達之前，布魯斯就告訴了他們小丑之死大概的前因後果。
而亞瑟對此有些不敢置信，明明昨天史蒂夫還攔著他殺了小丑，不是嗎？怎麼一轉頭，史蒂夫卻讓別人動手了？
“不，我沒有命令弗瑞。”史蒂夫覺得亞瑟對自己和弗瑞的關係好像有些誤解，“事實上，神盾局在小丑剛剛出現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關注他了。而他們之所以一直以來沒有對他採取行動，也只是因為沒有必要。”
哥譚的罪犯和瘋子就像是韭菜，割了一茬還有一茬。而神盾局關注著整個世界的安全，不可能就這麼和一座哥譚城無休無止地耗下去。
並且在哥譚像小丑這類的罪犯，基本活動範圍很有限，蝙蝠俠也會確保他們過不了多久就被送進阿卡姆。
所以神盾局雖然一直以來都關注著哥譚這座城市，但除了關注之外，他們並不打算做得更多。
更何況誰也不能確定，神盾局的插手究竟是會讓這座城市變得更好，還是變得更壞。
曾經黑進神盾局的內部系統，看過他們對哥譚的評估報告的布魯斯對此毫不驚訝。
“但現在有必要了，因為小丑將目標轉向了超人。”側對著史蒂夫而站的戴安娜垂著視線說道。
她不知道是該感謝神盾局現在殺了小丑，還是該責怪他們以前許多年裡對哥譚亂象的視而不見。
克拉克雙臂抱在胸前，垂著頭，一言不發。
史蒂夫輕輕地點了下頭，“我只是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弗瑞。”
昨天當他在電話裡向弗瑞講述了一遍所有事情的經過後，還沒有說出他的目的，就聽到弗瑞說：“你想讓我殺了小丑。”
那種肯定又平靜的語氣，讓史蒂夫瞬間明白，弗瑞並非沒有想過殺了小丑，而這次發生在超人身上的事情，也不過是讓他做出了一個簡單的、無需考慮的決定。
“可小丑這麼快就死了，不會有人懷疑超人嗎？”坐在蝙蝠電腦前的哈爾問。戴安娜昨天不就是因為這個，才不得不放棄殺了小丑。
這個問題史蒂夫也想過。但弗瑞說他會處理好，所以……他也就乾脆放心地交給弗瑞處理了。
“自從昨天小丑在媒體面前被警察逮捕，他就不再是超人差點殺死的人，而只是又一個被超人抓住的罪犯。”布魯斯用平穩而低沉的聲音說。
人們會認為他不過是敗在超人手下的無數壞蛋之一，只要他離開了超人所守護著的大都會，回到了屬於蝙蝠俠的領地——哥譚，那麼超人就根本沒必要、也不會殺了他。
而且小丑死在了哥譚，這座城市裡的普通人和媒體都只會為他的死亡慶祝歡呼。至於哥譚之外的人，比起小丑的下場，他們或許更關注超人在直播中所表現出來的異常的狀態。
更何況，小丑死於一場意外，不是嗎？
布魯斯相信以神盾局的手段，這場事故也只會是一次意外。
正義聯盟的眾人沉默著，沒有人去看史蒂夫。
小丑已經死了，對克拉克和正義聯盟也都不會有半點影響。但他們卻無法為此感到高興，因為他們知道，是有其他人——史蒂夫、尼克·弗瑞、神盾局的人，替他們雙手染上了鮮血。
沒有人該替別人殺死任何人，更沒有人該為別人承擔生命的重任。
“我知道，”過了一會兒，史蒂夫深呼吸一次後，開口道，“你們或許認為是神盾局的人替你們解決了小丑。”
太多的超級英雄習慣於將所有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肩膀上。
蝙蝠俠肩負著一整座城市，他將小丑視為他的責任。或許每一次小丑殺死一個無辜的人，他都會認為這也是他的錯誤，是他沒有早點抓住小丑。
正義聯盟守衛著地球和人類，他們同樣將所有罪犯視為自己的責任。當他們無法處置小丑，讓他再也不能傷害任何人，他們感到沮喪、感到無能為力，甚至懷疑自己和他們所堅持的正義。
可這些真的理所當然嗎？哥譚真的就是布魯斯的責任嗎？小丑真的就是正義聯盟的責任嗎？
“但小丑並不是你們的責任，”史蒂夫說著，看向布魯斯，“也不是蝙蝠俠的責任。”然後他又轉向克拉克，“我更不是為了你才讓弗瑞殺了他。”
正義聯盟的眾人看著他。
“我們都是一樣的，記得嗎？復仇者、正義聯盟、神盾局，我們所有人的確有著不同的立場和原則，但我們都在保護這個世界。”史蒂夫環顧著他們說道，“所以，殺死小丑，也只是我和神盾局為了那些他所傷害過的人、為了保護更多無辜者而做出的決定。”
這番話並沒能讓正義聯盟的眾人感到輕鬆一些。
沉默半晌後，戴安娜第一個開口道：“如果我們再遇到一個像小丑一樣的人呢？打電話讓神盾局來殺了他嗎？”
戴安娜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需要別人的雙手染上鮮血才能實現自己的正義。
她該用她自己的力量去守護她想保護的人，可她卻沒能做到。
“沒錯。”史蒂夫看著她肯定地點了下頭，“或者你們可以打給我，打給託尼。”
戴安娜有些不敢置信，又有點被氣笑了。
其他人也都看著史蒂夫，一臉的“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正義聯盟不能殺人，但復仇者和神盾局能。”史蒂夫看著他們說。
戴安娜對此無法反駁。
不殺人，這是正義聯盟內部預設的隱形規則。
事實上，在昨天戴安娜拿著劍走向小丑的時候，她心裡就已經做好了因為打破規則而退出聯盟的準備。但後來……
“復仇者可以殺死罪犯，但也有可能哪一天就因為跟聯合國鬧翻而變成通緝犯。”史蒂夫聳了下肩說道，“而正義聯盟不必擔心這一點，因為你們不殺人。”
眾人因為他的話而不禁陷入沉思。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好處，就有壞處。但如果我們能夠為彼此做到對方無法去做的事，那麼，這就是完美的選擇。”史蒂夫看著正義聯盟的眾人說道，神情無比認真且鄭重，“你們不知道，我有多高興這個世界上除了復仇者之外還有正義聯盟，我有多高興我們能一起保護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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