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睜開眼睛, 電腦屏幕還亮著, 右下角的時間顯示他只是閉上眼睛休息了八分鍾。他坐起身, 環顧蝙蝠洞，看到阿爾弗雷德正在工作臺邊擦拭頭盔上的血跡。
“我告訴過您髒掉的衣物應該放在哪裡, 對嗎？即使是蝙蝠頭盔，隨手扔在桌上也不是個好選擇。”阿爾弗雷德將擦乾淨的頭盔端正穩妥地擺放在架子上。
“我剛剛做了什麼，阿福？”布魯斯站起身, 啞著嗓子問道。
阿爾弗雷德看到布魯斯有些踉蹌的動作, 皺起了眉，“你什麼也沒做，布魯斯少爺。你只是在椅子上休息了幾分鐘。”他上前扶住布魯斯的胳膊，“你昨晚真的沒有受到攻擊嗎？”
“我不知道。”布魯斯被帶到醫療床上坐下, “我想我得打個電話給康斯坦丁。”雖然康斯坦丁很少施法, 但布魯斯知道他是能夠依靠魔法在時間裡穿梭的。
阿爾弗雷德擔憂地走到一旁, 將手機拿給布魯斯。
鈴聲響了將近兩分鍾，快要結束通話的時候, 電話才被接起。
“不管你有什麼事，fuck off！”康斯坦丁對著手機憤怒地喊道。
“是我，蝙蝠俠。”布魯斯用低沉聲音說。
康斯坦丁愣了一秒, 帶著怒火被澆滅的挫敗躺回床上，在心裡痛苦地呻／吟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蝙蝠，別告訴我一大早就又有惡魔在哥譚街頭閒逛了。”
“不。”
布魯斯的否認讓康斯坦丁不由松了口氣。他想念酒精、想念漂亮姑娘，痛打惡魔就免了吧。
“我想問你之前在做什麼。”布魯斯說道。
康斯坦丁有些莫名其妙。要不是知道蝙蝠俠不苟言笑的性格, 他都要以為這是個聚會整蠱遊戲了。“睡覺，一個人，還能做什麼？”他說道。
“沒有任何事發生？”
“沒有。”康斯坦丁打了個哈欠，肯定地說。昨天晚上那個溫徹斯特家的小子死纏爛打，他只好勉為其難地勒索了他三個人情和200ml的天使之血，答應幫他找他哥哥的下落。
事實上，以溫徹斯特的描述，再加上康斯坦丁的經驗來看，那個殺利維坦不知道站遠點的叫迪恩的蠢貨很有可能其實沒死，而只是被捲進了煉獄。
所以救一個人，賺兩次錢，康斯坦丁可不會錯過和同行做這麼好的買賣的機會。他還在想著，把那個溫徹斯特從煉獄里拉出來，自己要勒索點兒什麼呢？
聽薩姆說他好像還有個先知？康斯坦丁在心裡琢磨。
布魯斯沉默了兩秒，說了句“我知道了”，然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康斯坦丁看著手裡的手機，思考著布魯斯為什麼要給他打著電話。三秒後，他什麼也沒想出來，乾脆把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扔，躺好拉過被子繼續睡。
布魯斯站起身，走到衣櫃前，對一旁的阿爾弗雷德說：“我需要去一趟中心城，請幫傑克·肖訂一張時間最近的機票，阿福。”
“你確定你沒事嗎，布魯斯少爺？”阿爾弗雷德有些擔心地問。剛剛布魯斯少爺的表現，就像是才從稻草人的恐懼毒氣中恢復清醒一樣。
布魯斯一邊換衣服一邊回答道：“我很好，阿福，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去確定一下。”
阿爾弗雷德深知自己無法阻止他，只好無奈地點了下頭，去幫“傑克·肖”訂機票。
布魯斯換好衣服，給史蒂夫打了個電話——在那次派對後，史蒂夫就把電話號碼給了所有人，確保他們在需要的時候能夠找到他。
十分鐘後，布魯斯帶著“傑克·肖”的手機和證件，跨上機車。
阿爾弗雷德將防風頭盔遞給他，“我想布魯斯少爺今天早晨，在莊園後的樹林裡捕獵野兔的時候崴了腳，所以不得不缺席一段時間的社交活動。”
布魯斯戴上頭盔，“好主意。”這樣，他還能一週都不必早起去參加70%的時間都在說廢話的董事會。
阿爾弗雷德看著飛速駛出蝙蝠洞的機車，不禁輕聲嘆了口氣。
巴里倒了杯咖啡，什麼都不加地一口氣灌進嘴裡。警局咖啡一如既往的糟糕味道讓他不禁打了個激靈。
瘋狂的早晨，巴里在心裡想到，他都懷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了。
他深呼吸了一次，將紙杯隨手扔進垃圾桶裡。巴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才剛坐下沒多久，同事麗塔就告訴他有人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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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有些疑惑地來到大廳，一眼就看到了史蒂夫和喬裝打扮的布魯斯。他現在知道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夢了，而且還非常確定自己絕對會死得很慘。
史蒂夫看著一臉忐忑不安地走過來的年輕人，不由得感覺有些好笑。
“嗨。”巴里硬著頭皮向史蒂夫和布魯斯打了聲招呼。
史蒂夫表情溫和地對他點了下頭作為回應，接著問道：“我和傑克都還沒吃早餐，我們能買點吃的帶去你家嗎，巴里？”
頭髮凌亂，穿著一件舊皮夾克的布魯斯在一旁姿勢隨意地站著，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四周，表現出對史蒂夫和巴里談話的毫不在意。
巴里看了眼和平常完全不一樣的布魯斯，又看了眼史蒂夫，艱難地點了下頭，“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跟我上司請假。”
巴里現在唯一期盼的，就是在布魯斯宣佈對他的處罰決定的時候，史蒂夫不要用那種“美國隊長對你很失望”的眼神看他。他會為此羞愧死的。
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錯。
一來到巴里家，布魯斯就立刻從一個落魄的街頭混混，變成了蝙蝠俠——即使他穿著的並不是蝙蝠裝甲。
眼看著巴里都快把腦袋塞進桌子底下了，史蒂夫將一份意麵推到布魯斯面前，示意他邊吃邊說，然後轉向巴里問道：“你能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嗎？”
巴里不敢抬頭，左手在桌子底下掐著自己的右手虎口，“我去未來逮捕逆閃電——艾爾伯德·斯旺的時候，知道了是他穿越時間殺了我媽媽。昨天是她的生日，我去墓園看望她……”
史蒂夫看著巴里，在心裡嘆了口氣，低下頭食不知味地吃了口蔬菜沙拉。
布魯斯停頓了兩秒，接著便恢復了蝙蝠俠一貫波瀾不驚的狀態。
“我救下了她，改變了過去，可是世界也跟著改變了，我腦子裡原本的記憶也開始消退。當我一早醒來，我已經不記得是自己改變了過去，還以為一切都是斯旺幹的。
但後來在戰場上，斯旺出現了，他讓我想起自己做了什麼。”巴里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沙啞，語氣裡滿是愧疚，“我很抱歉，都是我的錯。”
布魯斯沉默地看著巴里。假如是他可以回到過去救托馬斯和瑪莎，他會去做嗎？
或許他不會，但並不代表他不想。布魯斯很清楚，他只是比巴里更理智，理智到近乎冷血，所以才能在世界和托馬斯、瑪莎之間，選擇這個世界。
“你的確該道歉。”史蒂夫看著巴里說。
布魯斯看向史蒂夫。
巴里低著頭，鼻子酸酸的，視線因為淚水而開始變得模糊。
“你該為你對時間禁忌的無知感到抱歉。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史蒂夫一邊吃著沙拉一邊說道。
“我知道……我很自私。”巴里嗚咽著說。他為了救自己的母親，差點讓幾百萬人死在了戰爭中。
“不。”史蒂夫皺起了眉。他現在才意識到，對巴里來說，並不是世界重回正軌，整件事就結束了。
那些記憶會一直存在於巴里的腦海裡，引誘他的同時折磨他，讓他時時刻刻擔心、恐懼自己會犯下大錯。
“巴里，抬起頭看著我。”史蒂夫帶著些命令的語氣說道。
巴里抬起頭，淚水流淌在他的臉上。
“你並不自私。一個孩子想救他的母親，這有什麼錯？”史蒂夫看著巴里眼睛說。
布魯斯垂下了視線。
“我……”巴里看著史蒂夫，哽咽地說不話來。他想起了時間線改變後的那天中午，他和媽媽一起在快餐店裡吃漢堡。
她的笑容，她美麗的花白頭髮，她的雙眼，巴里永遠都不能忘記這些。他想念她，想要她在自己身邊，想要每天都和她一起吃午餐。
即使現在已經知道這會讓無數人在戰爭中受苦，巴里也無法停止這樣的念頭。
而他為此感到愧疚和自責。
他終於知道，原來他並沒有自己原本所想象的那麼無私。他也根本……稱不上是一個超級英雄。
“不，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自私，我有多想讓媽媽回到我身邊。或許我該被關起來，我會毀掉這個世界的。”巴里流著眼淚，語無倫次地說。
布魯斯抬起雙眼，正要看向巴里，卻發現史蒂夫已經站起身，接著就看到他過去給了巴里一拳。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史蒂夫拎著巴里的衣領，讓他抬起頭看著自己，沉聲問道。
布魯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巴里不敢看史蒂夫的眼睛，“我……”
“聽著，”史蒂夫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你覺得你對這個世界有責任，因為你擁有著非凡的能力。但你忘了在作為超級英雄的同時，你、我、我們，在情感上也都只是個普通人。
我們有自己愛的人，有自己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失去的人。這、絕對、不是個錯誤。”他一字一頓地強調道。
巴里怔怔地看向史蒂夫，不再流淚了。
史蒂夫鬆開手，放緩了語氣，看著巴里問道：“你認為你想救回你媽媽就是自私？”
他不等巴里回答就輕輕地搖了下頭，“你錯了，孩子。這只是愛。你愛她，你希望她從未離開過，我看不出這有什麼錯。
你只是不瞭解改變過去會造成多麼大的後果，巴里。你只是需要成長，需要更多的經驗和閱歷。而不是摒棄你心裡的愛，認為深深地想念一個人就是對這個世界的犯罪。”
說完，史蒂夫看著巴里年輕的面龐嘆了口氣，給了這位腦子有些轉不過彎的閃電俠一個擁抱。
“超級英雄並不是沒有心，沒有感情。永遠別忘了這一點，巴里。”他輕聲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艾爾伯德·斯旺：又稱逆閃電、極速教授，出生於25世紀的未來，曾經非常崇拜閃電俠巴里·艾倫。但後來他因到處作惡而被巴里逮捕歸案，由愛轉恨，成為了巴里一生的敵人。也正是他穿越時間，在巴里11歲那年殺了他的母親——諾拉·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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