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希爾凡回到少爺身邊，布雷斯和潘西已經很久沒有領略過德拉科的怒火。
那個溫柔體貼的大男孩總能歪打正著地及時給少爺順毛，奇跡般地把暴風驟雨變成貓咪撒嬌。
安穩日子過久了，老朋友們幾乎忘了那個人出現之前，德拉科是什麼德性。
直到有一天，一直工作在抗洪救災第一線的希爾凡大堤罷工了。
潘西和布雷斯終於回想起，曾經一度被鬼變態抖s大少爺支配的恐怖。
“……怎麼回事，他又開始這麼笑了？”潘西偷偷瞟了一眼對面笑容燦爛的鉑金男孩，覺得一陣背脊發寒。
幾年前就是個笑容，讓她的父親，親愛的帕金森先生，以為馬爾福家有意聯姻，毫不猶豫地把她的淑女課程直接升級為主母專業技能培訓豪華套餐。
少爺輕飄飄幾句讚美，就讓她接下來幾年付出無數血淚。
成噸的課業不說，她從六歲起就再沒能碰過糖果冰淇淋和其他高熱量的零食——因為要“控制形體”、“像納西莎馬爾福看齊”，呵呵。
最可恨的是，玩熟了之後德拉科對此毫無歉意——“誰讓你對我出言不遜。”
對不起，她明明記得自己只是說了句“可愛”而已。
慘痛的回憶在布雷斯回話時告一段落，她的騎士先生湊近耳邊小聲提醒：“我室友一晚上都沒回來……聽少爺的意思，他當著他的面跟格林格拉斯親熱，咳。”
“哇哦。”潘西翻了個白眼，“你說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希爾凡嗎？”
“咳，我也一個字都不信。”布雷斯緊張地“噓”了一聲，示意她壓低聲音，別在這個時候拉少爺仇恨，“但我們這位明顯是……嗯，那家夥確實沒解釋也沒打招呼……”
肯定是少爺又腦補了一大推自己氣自己……只是這次不知道是他們中的誰倒黴。
“你怎麼說，親愛的，你的小妹妹真有那麼大本事……梅林？”潘西嘀咕著戳了戳不吭聲的達芙妮，卻被對方手中的報紙標題驚掉了叉子。
“‘教授公子情感混亂，姐妹反目大打出手’……這是什麼鬼東西！”
自從《預言家日報》開始無腦黑兩位斯萊特林教授之後，大半斯萊特林學生停止訂購這份報紙，利落地擺脫了這份“每個字母都是子虛烏有的狗屎的垃圾”。
其他學院也不是所有人都堅持訂閱這份報紙。
但是今天早上，他們每個人都收到了一份，好像有人存心要讓話題中心的人“聲名遠揚”。
達芙妮冷著臉把報紙砸在桌上，拉開椅子要走，卻被首席不鹹不淡地叫住：“不過是些捕風捉影的廢話，想必你不會放在心上。”
達芙妮沒好氣：“被指控‘為了搶男人虐待妹妹’的人不是你，你當然不放在心上。”
“是嗎？”鉑金男孩假笑了一下，“你覺得我一大早看到他的名字跟你們倆的放在一起心情很好是嗎，要不然我們出去比劃一下？”
原本對他有所懷疑的女孩猶豫了片刻，最終拐去一年級的位置找劣跡斑斑的妹妹算賬。
長桌另一頭很快爆發爭執，德拉科冷嗤一聲，往牛奶杯裡添了點麥片，又瞥了一眼身邊的空位——這個動作看得瞭解他的人心驚膽戰。
他們這位少爺就是個小瘋子，發起瘋來自己胸口都使勁捅。
而那位要命的三年級首席遲遲不來。
事實上，整個三年級的席位都是空空如也。
他們的座位乾乾淨淨，每個人面前連餐具都沒擺上，桌子上只有好心人為他們準備的一份份報紙。
就好像他們體貼地提前跟家養小精靈請了假似的。
小少爺又一次喝空杯子，身邊還是沒有人出現，他擰起眉毛看了眼時間，鐵了心要等人來給他一個說法。
昨晚的事加上新聞報道，他倒要看看他怎麼收場。
不管他拿什麼哄他，他這次都不會輕易罷休。
不過如果態度足夠誠懇，他可以考慮明天發個通稿公佈他們訂婚的訊息——謠言不攻自破，唯一名聲掃地的是負責報紙頭版的垃圾。
等到《預言家日報》公信力跌破冰點，就該輪到他反擊了。
他之前問盧修斯“讓誰處於不利位置”，得到的回答是“whoever necessary”。
於是他選了兩個人，一個是麗塔·斯基特，另一個臨時決定用他親愛的未婚夫——只不過後者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前者才是真正的靶心，預備要身敗名裂的那種。
然而他選中的“受害者”遲遲不來，德拉科忍無可忍地準備找學院首席彈劾他，他剛跟姐姐吵完架的一年級同僚像花蝴蝶一樣翩翩走來。
一年級的其他人跟在她後面，一個個還算服帖。
他們看起來已經準備離開，事實上，已經有好幾個年級的人被各自首席帶走。
阿斯託利亞臉上掛著甜甜的笑，不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她來意不善，更別說德拉科這個真正的幕後黑手。
她沒張嘴他就準備好了為自己洗脫干係的話，絕對有理有據無可挑剔，然而對方只是笑嘻嘻地跟他扯起了果醬——
“早上好呀馬爾福學長，今天的藍莓醬很新鮮，錯過的話會很可惜哦。”
金髮女孩眨了眨眼睛，眼底帶著和他不相上下的惡意，顯然對他的佈置心知肚明，這會卻裝模做樣地在他和希爾凡面前的桌子上找果醬，好像真的想要他嚐到。
這種無聊的伎倆讓二年級首席很不耐煩：“行行好吧小姐，今天根本就沒有什麼藍莓——”
“呃，德拉科？”布雷斯遲疑著亮出自己剛塗完的麵包，白白軟軟的切片中間夾著的赫然是藍莓。
只是他附近沒有。
那又怎麼樣。
他懶得搭理她，但是戲精小姐興風作浪的時候從來不需要對方配合。
“啊呀，學長沒有給你留呢，看來他真的很喜歡。”女孩自作主張地拍了拍前輩的肩膀就轉身離開——簡不耐煩她這些把戲，但到底沒有逾越，“柑橘也不錯啦，祝你心情愉快。”
藏在一堆廢話裡的資訊讓德拉科黑了臉。
他簡直忍不住好奇，他的未婚夫到底對其他三年級做了什麼，才能讓一群慢條斯理的斯萊特林趕在他們進入禮堂之前早早結束用餐、撤退得了無痕跡。
這麼誇張的時間差，鬼才信是巧合。
德拉科幾乎氣笑了。
希爾凡分明故意躲著他，那他就偏要跟他對著幹，找到人之後他一定……反正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然而愣是一天沒逮著。
課間對方一定會避開他的追蹤路線，但是午餐和晚餐也一個三年級都碰到……
真是見了鬼了。
“早餐他們提前來早點走，我還能理解，”布雷斯也想不通，“但是中午和晚上是什麼操作？”
他們一到時間就趕到禮堂，差不多坐到長桌打烊，三年級也沒出現。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片原封不動的空座位，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都隱身了。
德拉科皺著眉毛不說話，禮堂外面陸陸續續進來幾個三年級女生，不過她們看也沒看長桌一眼，徑直往地窖走。
少爺見狀立刻給對面姑娘丟了個眼神，潘西上道地離席跟上，沒一會就套話成功凱旋歸來。
“他躲在哪！”
“冷靜，德拉科，你冷靜點。”潘西不贊同地從少爺手裡拽出自己的袖子，又清了清了嗓子，吊足胃口才肯說出自己問來的情報，“well，他們沒有隱形，也沒變成鬼魂——”
“潘西，你可以開始了。”
“哦哦好的，他們早上的確起了個大早，中午在教室裡啃三明治，希爾借出教授用過的三年級魔藥課本作為交換——梅林，西弗勒斯·斯內普的三年級課本，你能想象嗎！？”
“我願意在教室裡啃一學期三明治！”
周圍人一陣驚呼，紛紛表示還有其他學科的話不啃乾糧光喝水都行。
德拉科強壓下讓這些丟人玩意兒也跟著啃乾糧的衝動，隱忍地捶了捶桌子：“潘西——他，在，哪。”
“抱歉親愛的，這就說到了。”潘西喝了口水潤嗓子，接著說道，“珍妮·傑洛特說她們之所以晚上也沒來吃飯，是因為首席剛才帶他們在湖邊野餐。”
小少爺不耐煩到極點：“所以是湖邊？”
“他沒跟其他人一起回來，所以我想大概是這樣。”潘西抿了抿嘴，“其實他總歸要回城堡，你完全可以守株待兔——”
但是德拉科顯然不樂意等著獵物送上門，而且他的未婚夫旁門左道的把戲那麼多，萬一他從其他入口溜回來怎麼辦。
不等其他人說話他就衝出門，一口氣跑到湖邊，卻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男孩一動不動站在樹下的樣子有點可憐。
湖對岸樹叢中的兩名巫師都覺得他會罵人，但他最終什麼都沒說，哪怕是一個抱怨的音節。
跨越湖面的微風無功而返，鄧布利多忍不住感慨：“他成長了很多。”
“但是還不夠。”希爾閉了閉眼睛，按捺住撫上心口的手——他這一天裡不小心養成了這麼一個古怪的習慣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胸前的口袋裡藏了只小松鼠。
鄧布利多側頭看他，蔚藍的眼睛閃了閃，眼角完成欣慰的弧度：“很高興你意志堅定。”
“我意志不‘堅定’。”年輕的斯萊特林有些惱火，這惱火不針對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否則你也不用特地批准我走讀。”
“在霍格沃茨，需要幫助的人總能得到幫助。”鄧布利多微笑著承諾，“很高興你願意找我，雖然福克斯沒能幫上你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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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教授，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希爾苦笑著搖頭，轉身翻上夜麒的背，吊著胳膊的繃帶已經拆掉，“請別讓他在那站很久。”
他最後看了眼對面，溫順的坐騎掉頭小跑幾步，展開翅膀躍入夜空。
他們徹底飛遠，遠遠躲著的鳳凰才回到主人肩頭啾啾地抱怨。
“如果你不接受黑色的他，就沒資格埋怨人家不帶你玩。”白巫師嚴厲地敲了一下鳳凰尖尖的長喙，福克斯不情願地飛過湖面，落在金髮斯萊特林身邊。
它覺得他們同病相憐，難得有愛心地主動掉進對方懷裡任其撫摸——它以前這麼幹的時候那條翼蛇總是很高興。
現在想想，翼蛇真渣。
而德拉科只覺得懷裡的鳳凰簡直跟他的未婚夫一樣無賴，他好好地站在這，對方突然砸進懷裡強迫他抱著。
這只該死的鳥真的很沉，二年級學生堅持了一小會就覺得胳膊酸得不行，只好認命地乖乖回到城堡去。
從這個角度看，至少福克斯圓滿完成了分配給它的任務。
但是回去並不代表德拉科·馬爾福就此認命——他死纏爛打好不容易進入魔藥辦公室，並且試圖霸佔未婚夫的房間留下過夜。
未遂。
被教父罰背了一遍馬爾福家規一遍斯萊特林守則然後提溜回休息室。
不服輸的小少爺又堅持敲開學院首席的寢室門，繃著臉彈劾三年級首席不參與集體活動。
然而不想管閒事的七年級首席客客氣氣地請他背誦了一遍守則，客客氣氣地為他指出“守則並沒有提到一定要在禮堂用餐”，最後客客氣氣地請他出去，並且打了個哈欠。
於是少爺很有禮貌地把變出來的白手套卷好，踮起腳塞進學長長大的嘴巴裡。
接下來首席們差點內鬥，幸好聞風趕來的二年級男生們及時把自家首席抬走。
同伴們的忠誠讓少爺非常感動，於是他趁熱打鐵，當即宣佈了他們明天的集合時間：“你們覺得，五點半怎麼樣？”
布雷斯反覆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
“好吧，那六點。”
十秒鐘之後，大家一致鬆手跑掉，首席先生掉在地上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