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撈起熟睡的翼蛇後,魔藥教授迅速取出另一瓶濃縮解藥,倒進湖中。
淺紫色的湖水漸漸恢復正常,但是那些中招的水下居民還是得睡上好一陣子。
翼蛇防禦高一些,說不定幾個小時之後就會醒,格林德沃已經調集手下過來幫忙。
下達命令之後,他回頭看向白巫師,準備抓緊時間告別,然而對方連看都沒在看他——鄧布利多正跟另一位黑魔王低聲交談。
格林德沃看見他割破手掌,用魔杖引導流出來的血往一隻水晶瓶裡滴,當即擰著眉毛走過去,卻只聽到他們談話的最後幾句。
“……掛墜盒,西裡斯前幾天來信說他已經拿到了,沒出什麼岔子的話,應該最近就會聯絡你。”白巫師說著塞上瓶蓋,他已經取了小半瓶血。
很多詛咒和黑魔法都會用到巫師的血液,像鄧布利多這種強大的巫師,每一滴血都十分寶貴。
老魔王警告地瞥了一眼湯姆,他不相信這個走過歪路的後輩拿到白巫師的血,不會另外幹點什麼。
湯姆挑了挑眉,並沒有索要那只瓶子的意思,反倒是斯內普過來拿走了它。
魔藥大師剛才臨時起意,配合他聲東擊西、趁機投毒,毒倒兒子連帶禍害了一湖生物的舉動讓老魔王刮目相看。
雖然他跟湯姆比起來也正派不到哪裡去,但是鄧布利多相信他,老魔王也勉強相信他的職業操守。
格林德沃的人從紐蒙迦德傳送到城堡附近的山上,銀湖對面的樹叢中很快看見一群戴著米白色兜帽的人影。
但他們似乎被什麼絆住了,一群人隔著湖露了個臉又折回頭去,只有一個人踩著水面先趕到主人身邊。
“大人。”一身白袍的年輕人淺灰色的頭髮剃得很短,他脫下兜帽,向金髮男巫欠了欠身。
格林德沃拄著手杖點了點頭,隨意地問道:“克里斯,對面出什麼事了?”
“我們在來的路上發現了一種巨型蜘蛛的巢穴,我來向您匯報情況,其他人在為您掃清道路。”
對岸的樹叢中隱約可以看見八眼巨蛛一個接一個倒下,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傳過來。
著無聲的屠戮令東道主們毛骨悚然,湯姆若有所悟。
格林德沃的下屬不是簡單的隨從或者奴僕,這是一支軍隊。
“西弗勒斯,我好像看到了八眼巨蛛?”鄧布利多震驚地看著對面時不時飛出來的蜘蛛殘肢,下意識地詢問“過來人”。
“你沒看錯。”斯內普乾巴巴地說道——他也沒有親眼見過那些蜘蛛如今的規模,否則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提醒校長帶人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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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沒消化掉這可怕的場景,對岸已經傳來一聲呼哨,示意戰鬥結束。
被稱為“克里斯”的年輕人恭敬地詢問主人是否要蒐集戰利品——八眼巨蛛的遺體具有很高的材料價值。
格林德沃瞥了一眼斯內普,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動。
魔藥教授抿著嘴表示感謝。
克里斯舉起魔杖發了個訊號,緊接著一支十人小隊從對岸走了出來。
他們從湖邊挪動了大量土石,用精湛的變形術搭建一條不算窄的石橋,湖這邊的巫師也幫了他們一點忙。
斯內普走到熟睡的翼蛇身邊最後看了兒子幾眼,又忍不住摸了摸蛇尾上的銀環,用魔杖在上面刻了個簡短的保護咒。
格林德沃也抓緊時間和鄧布利多告別,白巫師卻搖了搖頭:“抱歉蓋勒特,我不能讓那孩子一個人待在你身邊。”
黑巫師嘆了口氣:“你還是不信任我。”
“無關信任。”鄧布利多再次搖頭,蔚藍的眼睛裡透出真誠,“你我都很清楚,希爾的力量對我們來說是怎樣的誘惑——互相約束比孤軍奮戰有效得多。”
格林德沃喜出望外。
他把手杖交給年輕的隨從,伸出雙臂摟了摟好友:“我從沒想過,你還願意和我並肩作戰。”
鄧布利多有些感慨,拍了拍他的背,溫聲說道:“比起戰鬥,我更希望和你一起教書。”
“我剛好收了個小弟子。”格林德沃笑了,“你可以和我一起教他。”
鄧布利多有點無奈,放棄提醒他希爾本來就是霍格沃茨的學生。
兩個老家夥的互動看得湯姆一陣牙酸,他快步走到魔藥教授身邊,幫著提供一點祝福和保護咒的思路。
克里斯在自家大人和老友的對話中得知了翼蛇的身份,驚歎好奇之餘,暗暗慶幸他們選擇了費力費時的造橋,而不是漂浮咒。
他們十一個人足以把這條巨大的翼蛇漂浮過去,但是那樣對於“大人目前唯一的弟子”這一身份來說,無疑相當失禮。
他思考時,石橋已經在湖心完美銜接,另外十個人步調整齊地走了過來。
向大人致意後,他們在克里斯的指示下,從縮小過的行囊中取出一塊寬大的軟毯,在岸邊鋪開,試圖徒手合力把翼蛇搬到毯子上去。
老魔王微微皺眉,提醒他們不要碰鱗片。
下屬們遵照指令,動作小心翼翼,進度卻慢得令人髮指。
最後還是斯內普看不下去,打上了第一個漂浮咒,湯姆和鄧布利多跟上,這才把希爾挪到毯子上。
克里斯感激地向他們欠身,然後指揮其他人拖著毯子上橋。
還是徒手。
斯內普原本擔心希爾在紐蒙迦德吃虧,現在卻擔心格林德沃把他家的混賬小崽子慣的更加無法無天。
湯姆覺得無所謂,搭了搭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老蜜蜂也跟去。”
“他也去?”斯內普嘀咕了幾句,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他兒子不僅被慣的無法無天,還滿口蛀牙的畫面。
似乎發現了他的顧慮,格林德沃淡淡地說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來。”
魔藥教授立刻拉長了臉,表示他放心得很。
不過送他們回山上的傳送陣時,他還是忍不住叮囑校長保持聯繫。
“我會的,西弗勒斯。”好脾氣的老校長溫聲答應,“雖然我覺得即便沒有人提醒,希爾也會經常給你寫信。”
“好像在我手底下日子很難過似的。”老魔王不太滿意地嘀咕了一句,提醒白巫師跟上傳送。
傳送陣熄滅之後,兩個斯萊特林沒有急著下山。
魔藥教授看著兒子消失的地方發了一會呆,覺得心裡有一塊空了一點點。
“你不是一個母親,西弗,你是父親。”湯姆站到他面前,隨意地張開雙臂,漫不經心地索要擁抱,“父親放任孩子出去闖蕩,只在必要的時候提供肩膀。”
“說得好像您做過父親。”斯內普輕輕摟了他一下,懶洋洋地挖苦道。
好心安慰人卻慘遭質疑,黑魔王有點不高興地推他:“我的歲數足夠當你爺爺。”
食死徒沒有鬆手,大提琴般的嗓音低沉舒緩:“而你卻和我調情。”
雖然是他先自嘲,但對方竟然不否定,還一個勁補刀,湯姆立馬就不樂意了。
他假笑了一下,沒好氣地說道:“但願我沒有倒了你的胃口。”
斯內普搖了搖頭,放開他,動作自然地握住他的手,牽著人下山。
直到他們回到禁林中,湯姆才聽見一聲低低的“你沒有”。
他忍不住低頭打量他們拉著的手。
沒有緊緊相握,沒有十指相扣,動作隨意又理所當然,彷彿兩個人一起走路,本就是應該手拉著手的。
湯姆突然想不起來,以前他們不拉著手走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總覺得是彆扭又尷尬的畫面。
他們花了三天時間處理好那些八眼巨蛛的遺體。
也許是因為少了一群惡鄰的緣故,禁林的原住民們對他們的態度好轉了不少。
就連那群眼高於頂的馬人都願意稍微幫幫他們的忙,告訴他們搭成石橋的那些土石應該送回什麼地方。
完成禁林裡的掃尾工作後,他們回到密室裡的那道暗門前,用白巫師(仇敵)的血和蛇怪(奴僕)的牙齒開啟了門。
——埃默裡雖然不願意看見他們,卻沒有禁止腮囊草提供幫助。家養小精靈聽說他們有需要,二話不說開啟庫房,拿出了一整根毒牙交給他們。
門後的景象遠比他們想象的正常。
空曠的石窟牆壁光滑,接近頂部的地方開了氣窗,即便牆上的火把全都朽爛,白天也能透進來一點光亮。
除了在地上發現一些爬行造成的凹陷,和正中間巨大的圓形花紋,房間門口幾乎沒有什麼特別的痕跡。
“這裡也許是柯克蘭的臥室?”湯姆舉著魔杖照明,一邊猜想,“那些蛇行的痕跡很符合蛇怪的體型,門口那些悽慘掙扎的人,大概是一進門就被吞下了肚。”
“……我想蛇怪大概不看書?”斯內普在昏暗的房間深處踩到了一本書,正要撿起來,卻發現那些紙張全都碎裂了。
“當然不。”湯姆辨認出殘缺的封面上模糊不清的古代魔文,微微變了臉色,“這裡住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