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可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伏地魔身上，所以我沒打算這麼做。”
“抱歉，我不該誤會你爸，更不該當著你的面指責他。”
哈利好不容易才從伍德那裡爭取來一個沒有訓練的週末早上，用以向他曾經的朋友表示歉意。
一口氣說完一大串話，綠眼睛男孩看起來卻並沒有少緊張一些。
他在等對方發話。
斯萊特林男孩並不準備刁難他。
“我會向斯內普教授轉達你的歉意。”希爾背靠掃帚屋門口的門柱站著，手隨意地插在褲子口袋裡。
也許是週末的緣故，他沒有穿袍子，簡單的襯衫讓他看起來很乾淨。
他微微俯視著格蘭芬多，哈利這才意識到他長高了不少。
“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綠眼睛男孩費勁地往外扒拉句子，“我們可以……呃……”
斯萊特林好心替他說了出來：“我猜你想說，做回朋友？”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哈利松了一口氣，梅林，他真的不擅長這個，“所以你同意了？”
他看起來滿懷期待，那雙綠眼睛跟莉莉的一樣漂亮……光憑這雙眼睛，斯內普們就很難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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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沒有立刻給出回答，轉而問他後來有沒有給貝克街的偵探先生寫信。
“呃，後來發生了好多事，你知道的。”他突然提起夏洛克，哈利有點不知所措，“我還沒有跟他們說過巫師的事，我不確定他們是否能夠接受……”
“可以理解。”希爾看著他，語氣淡淡的，“夏洛克聰明的可怕，約翰是個好人……”
“但他們畢竟是麻瓜。”
“同理，我是斯萊特林。”
“可你跟馬爾福他們不一樣！”哈利有點著急，他是來道歉和好的，不是劃清界限，“你一點都不斯萊特林！”
“……那對我來說並不是讚美。”希爾搖了搖頭，堅定地轉身離去。
哈利目瞪口呆，愣了一會追上去：“我不明白，如果你是因為我沒有給約翰寫信……”
“你這麼理解也可以。”斯萊特林頭也不回地說道。
格蘭芬多徹底生氣了：“你怎麼能……你知不知道麻瓜對巫師是什麼態度？”
“你知不知道，德思禮一家是怎麼對我的！”
希爾停下了腳步，皺著眉毛說道：“我知……”
“你不知道，你的確看到過，但是畢竟從來沒有親身體驗過，不是嗎？”
“他們把我的父母，還有我都看作怪物！”
哈利突然想起小時候，達力和他的狗腿子們喝完飲料之後，經常玩的一個遊戲。
空瓶旋上蓋子，然後攔腰一擰，用力，再擰……嘭！
蓋子彈飛出去，就像一個簡易的玩具槍，達力得到了真正的玩具槍之後就再也沒這麼玩過。
他對此印象深刻，畢竟他是“最好的靶子”。
現在，他的心裡有一隻旋上了蓋子的塑料瓶。
裡面原本裝著不多不少的一點氣體，它們相安無事。
但是希爾凡打破了平衡。
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單詞，轉身離開的每一步，對塑料瓶來說都是一次扭動，或者敲擊。
瓶子扭曲變形，空間越來越小，那一團氣體擠壓著瓶壁，就快要把鬆動的瓶蓋頂飛出去……
“斯內普或許很兇很討厭，但至少他是個巫師，而且他是你爸爸！”男孩忍不住對面前的人大吼大叫，發洩著，訴說自己的委屈，“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
嘭。
蓋子飛了出去。
哈利已經忘了最開始想說什麼，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像個撒嬌的小孩子，開始生自己的氣。
“不是這樣。”希爾嘆了口氣，側過身子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有布萊克，他是你的教父。”
“如果我告訴你，布萊克痛恨斯萊特林，你還會想和我做朋友嗎？”
上一秒還在憤怒的男孩愣在了原地。
說到底，他還不瞭解素未謀面的教父的秉性，斯萊特林確實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希爾將他的反應看在眼中，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他沒有急著回城堡，而是按照約定，來到禁林外圍的松樹下和德拉科匯合。
少爺正怪模怪樣地彎著腰跟草叢說話，專注得連他過來都沒看見。
希爾老遠就聽見他對著草叢冷嘲熱諷，好奇之餘覺得有點好笑。
很快他就不這麼覺得了。
德拉科似乎終於激怒了草叢，灌木中突然撲出來一條大黑狗，差點咬住少爺的脖子……
希爾當然不會允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
他冒險省略了剩下來的距離，及時地拉開鉑金男孩。
少爺也不是吃素的，希爾出手的同時，一道咒語脫出山楂木杖尖，準確地命中了暴徒。
黑狗的後腿彷彿被看不見的繩索套住，拉扯著吊在半空，他正要咆哮，又被人補了個無聲咒。
“倒掛金鍾？看起來不是很舒服。”希爾打量著獵犬狂怒的表情，中肯地評價道，“你竟然比我先學會這個。”
後一句很好地取悅了德拉科。
“我可以指導你，不過得收費。”小少爺得意地衝他挑了挑眉毛，舉起魔杖再一次演示，“金鐘落地。”
大狗一得到自由就向他撲來，可惜希爾早有準備，狗爪子一動他們就退到了安全距離。
“太貴就算了。”希爾拽著德拉科離開，不讓他回去跟動物拼個你死我活。
德拉科被他按著兩邊肩膀，沒好氣地罵他是窮鬼。
“誰說不是呢，我窮得要命。”黑髮斯萊特林偏偏不生氣，“少爺接濟接濟？”
“那得看爺心情。”小少爺揚了揚眉毛，顯然心情很好。
希爾想了想還是回過頭，給身後的狗狗留了點提示：“如果你來找哈利·波特，他在掃帚棚附近，應該還沒走遠。”
“不過他小時候被狗追過，對你這個樣子估計有陰影。”
西裡斯眯著狗眼盯了一會他們的背影，覺得小馬爾福身邊的斯萊特林看起來有點熟悉。
剛才那幾個移動和閃避的動作也有古怪。
算了，管他呢，陰陽怪氣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他到底還是解除了阿尼瑪格斯，變回那個還有點憔悴的男人，然後才向掃帚棚走去。
“又出現了，不過這幾次距離都很短，而且在十分鐘之內——之前的幾條猜想都得推翻。”
“行吧，還是跟馬爾福一起，‘可以帶人’這點可以確定。”
“他們在往禁林深處走，約會？我就說哈利沒戲……”弗雷德捧著地圖的一角，密切關注著兩個斯萊特林的動向，“哦不是，他們不見了，大概只是想找個隱蔽的地方轉移……新的點在哪？”
“別催，我在找……”喬治捧著地圖的另一角，一邊找一邊嘀咕，“你確定他們回城堡了？”
弗雷德沒好氣：“事實上，我不確定。”
“你們這樣太慢了，檢索人名有另外一個咒語，唸咒加名字就可以直接鎖定。”
窗戶外面的指示讓雙胞胎豁然開朗，喬治高興地按他說的做了，果然立刻在圖書館附近發現了“希爾凡·斯內普”和“德拉科·馬爾福”兩個小點。
“謝謝你夥計……啊呀！”弗雷德抬起頭，正要道謝，卻冷不丁看見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雙胞胎後知後覺地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弄倒了身邊的一堆掃帚。
“西裡斯·布萊克？”喬治反應快些，立刻在地圖上找到了陌生人的名字，他有點滑稽地做了個脫帽的動作，“幸會，先生，讓你見笑了，我這個蠢鈍的兄弟本該第一時間發現你的名字。”
“嘿，我承認我笨的要死啦，誰讓我叫‘喬治’。”弗雷德仗著陌生人認不出他們，開始故意敗壞兄弟的名聲，“‘喬治’一聽就不是什麼聰明人。”
“那我可比你倒黴多啦兄弟，我叫‘弗雷德’！”喬治翻了個白眼，“現在誰還願意叫‘弗雷德’？”
“閉嘴喬治。”
“不如你先閉。”
於是兩個人真的就這麼閉上了嘴巴，鼓著眼珠子瞪著彼此。
西裡斯覺得他們很有意思。
他在掃帚棚周圍繞了一圈也沒找到哈利，快要懷疑那個斯萊特林小孩耍了自己的時候，在棚屋的窗戶邊聽到了兄弟倆的說話聲。
他湊近一看，樂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韋斯萊家小夥，正難受地擠在一推掃帚中間，研究他們學生時代發明的舊玩意。
他們身上還套著格蘭芬多隊的隊服，看上去是訓練期間勉強擠出了一點時間。
“哥們怎麼稱呼？”弗雷德放棄了跟兄弟賭氣，轉而問窗外的男人，“你看起來對這個寶貝瞭如指掌……指教一下介不介意？”
“叫名字就行。”西裡斯咧嘴笑了，“這個好說，先幫我看看哈利在哪。”
“不用看我也能告訴你，他剛拿了掃帚去魁地奇場。”喬治指了指窗外的天空，“他早上請假了，估計到中午伍德才肯放他下掃帚……你來學校馬爾福知道嗎？”
西裡斯想起馬爾福莊園裡他兇巴巴的堂姐，臉色當即不太好。
“知道。”他生硬地說道，沒告訴他們“知道”的是小馬爾福，又甕聲甕氣地補充道，“他們管不著我。”
“明白。”雙胞胎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眼神，體貼地沒有再提這茬，“反正哈利一時半會回不來，你要不要看看有意思的事？”
西裡斯沒有拒絕，他示意兩個男孩給他挪點位置，然後胳膊一撐，從窗臺翻了進來。
喬治給面子地吹了個口哨，儘管他進來之後位置變得更擠了。
“有一個斯萊特林男孩，在兩分鍾之內，從這裡……到這裡……” 弗雷德在地圖上指了幾個位置給他看，“最後在幾秒鐘之內移動到了這裡，刺激不刺激？”
“我剛也在這個位置碰到了兩個斯萊特林……”西裡斯摸了摸下巴，覺得這簡直匪夷所思，“他走了禁林裡的那條密道？”
喬治搖搖頭：“前一陣子天文塔出事的時候，那條密道震塌了。”
“就算沒塌，兩分鍾也走不出那裡。”弗雷德介面感慨道，“而我們說的那個人甚至都沒花上一秒鐘，簡直是奇蹟。”
“會不會是門鑰匙？”西裡斯依然不信邪，“過去斯萊特林的小孩身上都會帶幾個門鑰匙，有的在學校也能用……你們說的是誰？”
“那他身上恐怕帶了幾十個。”弗雷德指給他那個標著“希爾凡·斯內普”的小點，“而且未卜先知。”
西裡斯盯著那個名字想了一會，終於從腦子裡挖出了一點有用的資訊。
嘖，鼻涕精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