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百無聊賴的倚著窗戶, 用手裡的一些稻米逗附近的鳥兒來啄食。他並非真是無事可做,無論是金鵬王朝的事,還是閻鐵珊的死, 像壓在他胸口的大石, 叫他難以平靜。
可是, 他此刻什麼也做不了。因為自那日霍天青和蘇少英沒追到放暗器的人後,他便成了最嫌疑的人。
所以,只要陸小鳳一踏出客棧, 不從哪冒出來的幾個年漢子總會客客氣氣地將他請去。以這幾人的武功,想要攔住陸小鳳自然是痴人說夢,可他們攔人,靠的卻並非武功。
那日,陸小鳳不才跨出去一步,一個漢子竟然眼睛不眨地將自己手腕整段砍。血淋淋的斷手就像一把尖刀,直插陸小鳳心裡。
陸小鳳沉了臉,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那斷了手腕的漢子額頭冷汗直流, 面色卻始終不變, 道:“閣主待我幾人恩重如山,他的死一日未查明,陸大俠便一可日不可擅離此地。我兄弟幾人自不是您的對手, 卻不能對不起閣主。所以,只要您離開, 我們便只能一死還閣主恩情。”
這是□□裸的要挾, 可是陸小鳳卻不得不妥協。因為他實在不願見著這幾個鐵錚錚的漢子因為如此可笑的原因而死在此處。
故而從那日之後,陸小鳳便只得待在客棧等著閻鐵珊後事結束,待那事結束,等著他的定是更大的麻煩。
閻鐵珊停靈七日, 第六日時,獨孤一鶴趕到了珠光寶氣閣。他望著老友的屍體,目光陰沉如水,轉身喝問霍天青道:“什麼人幹的?”
霍天青一身黑色衣衫,臉頰較之前消瘦了些許。只是那脊背始終挺直,儼然成了整個珠光寶氣閣的頂樑柱。
面對獨孤一鶴冰冷地質問,他只淡淡遞上一柱香,道:“出手那人武功遠在霍某之上,所以我未能將人抓住。”
蘇少英這幾日見霍天青為了閻鐵珊之事忙前忙後,不禁心動容。此時,見師父怒氣騰騰,便不得為霍天青說兩句好話。
“那日閻老闆設宴宴請陸小鳳,不那陸小鳳從哪聽來個金鵬王朝的故事,非要說閻老闆是金鵬王朝的大總管。還在池藏了個女人,想要暗出手。”
聽蘇少英提起金鵬王朝,獨孤一鶴的神情微微一變,卻沒說話,只繼續聽徒弟說著。
“那池裡的人被花滿樓的丫鬟現揪了出來,還說自己是來為金鵬王朝復仇的。正兩方準備對峙時,沒成想竟人暗出手,害了閻老闆。弟子學藝不精,哪怕施展了渾身解數,也未能瞧見那人分毫。”
提起這事,蘇少英便些慚愧,永遠意氣風高高昂起的頭顱,不得垂了來。在師父獨孤一鶴面前,他倒是更像個少年模樣。
“金鵬王朝……那女人說沒說她金鵬王朝是什麼關係?”獨孤一鶴神情沉鬱,緊緊盯著蘇少英,似乎是透他在問那神秘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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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少英被他目光一嚇,不得些遲疑,好半晌才不確定地道:“她……她好像沒說。”
霍天青此時忽然開口道:“看來,獨孤掌門似乎道那個所謂的金鵬王朝是怎麼事。不霍某是否幸能得您指點一?”
“呵!”獨孤一鶴冷笑一聲,淡淡道,“此事霍總管無關,你只需好好將閻鐵珊的後事處理好便是。時候道得太多對自己並沒好處。”
說完,他根本不管霍天青聽了這話是什麼表情,帶著蘇少英就往外走。蘇少英見師父如此,只得朝霍天青抱拳道:“霍總管,告辭了。”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霍天青的神情在嫋嫋青煙難以辨明,只是從那雙冷漠得沒一絲感情的雙眼便可,大概他此時的心情也並不美妙。
夜深時分,屋外鳥鳴聲聲,襯得屋裡兩團燭火愈妖異。霍天青獨自守著閻鐵珊的棺材,一動不動好像石雕一般。
這附近的人早已得了吩咐,不曾往此處來。所以碩大的大廳裡,除了燭芯燃燒時出的點點聲響,就再無他聲音。
霍天青閉著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乎已經睡著。一隻玉蔥般白嫩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慢慢往他胸膛劃去,溫熱豐腴的身子貼著他的頭,隨著主人的笑而微微顫抖。
在這般靜謐詭異的環境,忽然多出了少女的笑聲,換了個人只怕魂要嚇沒了。可是霍天青卻平靜,平靜得彷彿早會人來般。
他睜開眼,蠟燭的火焰似乎在他眼跳動,一把抓住不停在自己胸膛作亂的小手,霍天青啞著嗓子道:“你那邊如何了?”
身後那人慢慢俯身,將紅唇貼近他的耳朵,緩緩道:“你幫我攔住陸小鳳,一時半會兒,他還查不到我那去。”
溼熱的香氣打在耳朵上,霍天青微微偏頭避開了。此時此刻,他需要的是清醒,而非女人的溫柔鄉。
“大約明日,獨孤一鶴就會去找陸小鳳了,若是讓他人將話說開,只怕你們的謀劃要成一場空。”
想起在這女人身後操縱著一切的那人,霍天青神色不得暗了暗。他道自己是在虎謀皮,可是他已經別無選擇。
身後那人聽他冷了聲音,不僅沒鬆手,反而整個人摟住他的脖子,他耳鬢廝磨,嬌聲道:“你是不是得了閻鐵珊的財產,就不想要我了。枉費我還時時念著你……”
霍天青猛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望著身後那個女人。她的臉在燭火是那麼溫暖,那麼迤邐,彷彿間所的慾望幻而成。她的身子更是婀娜,綿延起伏的山丘不敵她一動時的風情。
這是一個非常懂男人的女人,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你永遠不自己何時墜入了她的網,更不何時才能掙脫。
霍天青突然長長嘆了口氣,道:“我道你來的意思,我會幫你拖住獨孤一鶴,至他的,你們只能……”
他話還未說完,女人柔軟的身子便貼了上來。她略微冰冷的唇貼著他的,堵住了他接來的話。片刻後,大廳想起了曖昧的喘息聲。
那女子聲音清脆地在他耳邊響起:“我不準你再說那樣的話傷我。我來見你並不是就為了那些錢財。我想要的是自!只要我們將這些東西拿到手,哪裡需要再受他威脅。到時候……你想振興天禽派的願望……也能實現了……”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像一場香甜的夢,不擾亂了多少人的心。
第日清晨,陸小鳳是在一陣兵器交戈聲醒來的。他坐起身,望著在自己屋裡打得正歡的幾人,默默地躺了去,好整以暇地瞧著。
“陸小鳳,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一位圓臉少女見他這般,不得怒道。
陸小鳳雙手一攤,慢悠悠嘆了口氣,道:“沒辦法,誰讓陸小鳳現在是別人的階囚呢,要想招待峨眉四秀也心無力。”
來的四人不是別人,正是獨孤一鶴的四位女徒弟,三英四秀的四秀——馬秀真,葉秀珠,孫秀英和石秀雪。
這四人武功雖未能及師父五成,可四人合力,劍陣威力仍是不容小覷。令陸小鳳驚訝的是,那三個守著自己的年漢子竟然武功也不弱,這四秀動起手來甚至隱隱還佔了上風。
忽然,一個精瘦的漢子大喝一聲,將葉秀珠的劍打飛,餘三人的劍陣立馬便現了破綻。只見那斷手的漢子長刀一揮,孫秀青手的長劍也未能幸免,被震得竟破門而出,朝著門外聽到動靜的趕來的阿眉和花滿樓而去。
花滿樓長袖輕卷,那劍便穩穩落在他手。他頭微微側向阿眉,關心道:“嚇壞了嗎?”
阿眉搖頭,笑道:“沒事,我不是沒見這樣的場面。這幾日,陸大俠的房裡還真是熱鬧得呀~”
聽到他人在外頭的對話,陸小鳳忍不住大聲反駁道:“小眉兒你真是沒良心,我答應幫你查熊姥姥的事,你竟然還說我風涼話!”
“你確實答應幫我查,結果卻一天沒出客棧,你說我該不該說你風涼話。”阿眉推開門,半點沒瞧打得正酣的那幾人,而是看向了翹著郎腿躺在床上的陸小鳳。
時她也不禁對這人心生佩服,眼見屋裡已經打成這樣了,他竟然還能安然不動。這當真不是一般人能的本事。
“劍客的劍若是丟了,命留著何用。”陸小鳳正準備爬起來叫兩方停手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在屋外響起。
一襲白衣的西門吹雪站在門外,望著釘在地上的那柄長劍,面色微寒。些人哪怕不出手,只往那一站,便自成劍意,迫人的劍意。
莫名的,屋內原本焦灼的雙方不約而的停了手,警惕地看著他。尤是失了劍的葉秀珠和孫秀青,一個氣得面色白,另一個則是漲紅了臉。
石秀雪年紀最小,脾氣卻是四人最火爆的,見他出言諷刺自己兩位師姐,不得怒道:“你是什麼人,敢在這裡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