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已是將死之人, 又何必再讓她徒增煩惱。況且入夜，山中的危險比白天多不少，她雖習得上乘武功, 沒有太多對敵經驗, 若是遇上毒蟲猛獸, 恐怕不是對手。
阿眉也不強求，只遞個瓷瓶放在床邊道：“裡有幾顆固本培元的藥丸，你不舒服時吃上顆, 雖不能解你的毒，但保你時三刻性命還是可以的。”
說完，她招呼小猴子山洞。蘇夢枕微微愣，隱約察覺她的心情似乎不太，不解其意。
待他開啟瓷瓶聞聞，驚訝地發現裡的藥丸竟用不少藥材，只怕是廢不少力氣才製成，不由得心中感動。
阿眉奔數里, 猛地又停住腳步, 直坐在她肩上打瞌睡的小猴子險些沒掉下去。小猴子不滿地叫兩聲，但見她上神情不對，很有眼力見地又閉上嘴。
忽然, 阿眉抬手懊惱地敲敲自的腦袋，嘴裡喃喃自語道：“叫你多管閒事, 人指不還以為你有什麼目的呢。真是爛心……”
般說路, 臨時，小猴子又聽她話風轉道：“算，我本是盡我該做的，他怎麼想又與我何幹。若是他因此疏遠我……倒也……倒也不是件壞事。”
嘴上雖如此說, 可阿眉心裡早將蘇夢枕視為朋友，想被朋友懷疑疏遠，她心裡底有些提不勁來。
原來方才蘇夢枕言，被阿眉誤以為是對方忌憚她無聲無息尋他的住處，在趕她走，以心中難免幾分怒氣。隨即想他恐怕命不久矣，又多幾分難過。
就在阿眉以為蘇夢枕不會再現時，第二日，他竟然又準時來。不僅來，甚至隱隱比從前更認真地指導阿眉武功。
再他又次挑開阿眉手裡的樹枝，將手裡的樹枝抵住她咽喉時，蘇夢枕忍不住咳來。良久，他才壓住那股咳意，冷聲道：“與人過招切記不可猶豫，你的‘劍’總在要刺中時遲疑，我若是你的敵人，你早就死。”
阿眉咬住下唇，沒有吭聲。她從未親手殺過人，以每每招，都忍不住想得手時那溫熱的鮮血染手的場景。再加上與她過招的人是蘇夢枕，她就更下不去手。
見她唇上已咬鮮血，蘇夢枕底是緩神色，悠悠嘆口氣，道：“明日再繼續吧。”
夜裡，蒙邱義猛地從睡夢中驚醒，聽得外頭似乎有動靜，不由得大驚。握住枕邊的匕首將門開啟推開條縫，見竟是阿眉那丫頭在練武，微微愣。
“怎的還不睡？”
見蒙邱義來，阿眉收手中的樹枝。有些失落地道：“蒙叔叔，我……是不是並不適合練武？明明拿著那麼多上乘武功，連那位體弱多病的蘇公子都勝不……”
丫頭從小就早慧，做什麼都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蒙邱義何曾見過她如此迷惘不自信的樣子。
般想著，心頭不由得軟，故意很大力地揉揉阿眉的頭，道：“你小丫頭想得倒是美，你真當那位蘇公子是個普通高手？他若非已病入膏肓，只怕江湖中能勝他者，不足十個。你不過才練兩三年，就想勝過別人十幾年努力，當真是太心急些。”
阿眉沒想他對蘇夢枕的評價如此高，不禁睜大眼道：“蒙叔叔你也只見過他幾次，怎的像很解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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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邱義和蘇夢枕腿腳都不，以兩人活動範圍個是茅屋附近，個是山洞和溪邊，大半年來也不過打幾次照。
可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見多識廣，蒙邱義從寥寥幾次的見中，就已斷此人必非凡人。見他是真心教導阿眉武功，也不曾多加阻攔。
只是許多事不過是他人之感，真要說個以然，也不知該從何說。
對著阿眉亮晶晶的眼神，蒙邱義輕輕咳聲，假作高深莫測地轉過身，慢悠悠往屋裡去。邊走，還邊道：“天機不可洩露……不可洩露。”
從那次之後，蘇夢枕有兩日沒來。阿眉知他身體已越來越差，不由有些擔心。人分神，手下的動作就慢許多。
驀地，股寒意自心底湧上，迅速蔓延四肢，她本能地個轉身，後掌揮去。掌彷彿拍在軟綿綿的被褥上，半點聲息也沒有。
她甚至沒看清手的是誰，就被迎而來的抹緋色亂心神。那實在是極美的刀，美讓人升不半點反抗之意。
那是蘇夢枕的刀，是將京城的魑魅魍魎全都斬下的——紅袖刀。從前，紅袖刀，必然帶來片腥風血雨。
如今，刀仍染血，是蘇夢枕的血……
阿眉幾乎不敢相信自的眼睛，她竟……傷蘇夢枕。
方才紅袖刀至，眼見就要斬下她的頭顱時，求的本能讓她不假索地使乾坤大挪移。將原本砍阿眉的刀轉個方，傷它的主人。
阿眉立刻伸手點住蘇夢枕胳膊上的幾處大穴，將血止住。隨即又將藥粉撒在傷口上，用袖口撕下的布料綁住。
她的手上已沾滿他的血，那雙靈動明亮的眼此刻黑沉沉的，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見她直不說話，蘇夢枕收回刀，淺淺笑，道：“不錯，你已經會招。”
“夠！”阿眉驀地打斷他。
蘇夢枕愣住，他同阿眉認識大半年，知道姑娘行事隱隱有世大族之風，少有般感情外露的情況。此時忽然被她麼吼，竟隱隱絲無措。
“我……”
“蘇夢枕，我知道你是心，可是我並不需要你用樣的方式幫我！”阿眉抬頭，那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狠狠盯著他。
“我知道你覺得自命不久矣，做什麼都無顧忌，但那並不意味著我就能夠接受自加快你的死！我是很急，是很想快點報仇，可是我不希望代價是我朋友的命。”
“朋友……”蘇夢枕呢喃著，似乎想許多往事。他輕輕地笑，越笑越大聲，最後牽動體內的病與毒，猛地咳來。
阿眉雖還有氣，可見他手臂上殷紅片，又咳得幾乎栽倒，不禁上前步手足無措地道：“那個……你別再咳，我……我……不該說你，你也是心……”
蘇夢枕不容易停下咳嗽，譏嘲地笑，道：“你不用謝我，若是你方才沒能及時手，我是真會將你頭顱砍下的。畢竟個不會招的江湖人，在江湖中是活不長的。與其等別人殺你，還不如死在我刀下輕鬆。”
時間，阿眉真想再給他來刀，讓他清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