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眠,投子認輸!”
“啊?!”
“認輸?!”
少年那藏著笑意的話語,讓在場的所有人皆是驚叫出聲,當即瞪大眼睛,將目光死死的鎖定在臺上那個身軀挺拔的身影之上。
“這...這是為何?”
蘇星河同樣是長大了嘴巴,險些將自己的鬍子拽下一大片。
他用著極其難以言喻的迷惑目光看著葉楓眠,遲疑出聲。
“哦,葉某突感頭疼,實在無力再落一子,先生抱歉,這逍遙派的傳承以及武功秘笈,葉某實在是無福消受。”
少年笑的眯起了眼,他開口,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逍遙派的傳承,還請下一位上來臺而來破局的豪傑來領。”
他咧了咧嘴,驀然,眸光與蘇星河對視之時,微微閃爍,緊接著緩緩偏頭,不著痕跡的瞥了眼遠在樹下,正一臉驚喜之意的丁春秋。
葉楓眠心中暗樂。
先前見他破局,這畜生臉黑的幾乎要滴出水來,這人的心思實在是好懂的很,只怕是盤算著若是有他人破局,不管是誰,他都要上前來爭強一番。
然而,葉楓眠背後站著是武當派,是那個比他師傅還要強上一頭的天下第一,這如何不然丁春秋心中感到棘手?
而且星宿派也在塞外,這小子單人獨挑金剛門的訊息早已在武林之上傳遍了,可以說,最先知曉這訊息的,就是與金剛門相隔並不遠的星宿派。
背景又大,實力又強,葉楓眠難搞的很!
所以,丁春秋見葉楓眠破局,心早已沉底,腦門之上就差印了個急字,那破大防的心中,已經在盤算著如何使陰招了。
然而,葉楓眠一句投子認輸,卻令他彷佛新年的第一天換上了一條新褻褲一般暢快。
“這小子行,能處,我記住你了!”
丁春秋大喜過望,當下一個揮袖,便衝將上前,攜著一股浩瀚的勁風,落在了臺上。
“我來!”
“...”
蘇星河微微一驚,緊接著,他便看見了葉楓眠眼中藏著的深意,又聽聞丁春秋那張狂無比的喊聲,心中頓時恍然大悟。
瞬間,他就明白了葉楓眠的用意。
雖說今日只是無崖子針對丁春秋設下的一個局,但那句破解珍瓏棋局之人可獲得逍遙派傳承的話,卻是無比的真切。
先前,要是讓葉楓眠破解棋局,自然,無崖子就要讓將逍遙派的傳承交予少年手中,而當日,葉楓眠當著蘇星河與王語嫣的面,失口拒絕無崖子的傳承,可是讓蘇星河難以忘懷。
可,少年今日被自家師父點名上前,無奈破局,先不提他本就不願意接受傳承,若是欣然接受,那麼在一旁的丁春秋顯然不會當場翻臉。
以這畜生的奸詐程度,知曉葉楓眠不好對付,只怕是當場就偷偷離去,而後在再從長計議,於背地之中算計葉楓眠。
那麼,逍遙派重歸武林,無崖子斬殺逆徒丁春秋,豈不是少了點勁爆的味道?
“最好,是這畜生自以為能獲得傳承之時,師父突然出現,再將他殺死!”
蘇星河目露兇光,當即用著瞭然的目光看了葉楓眠一眼,旋即重重點頭。
“依少俠所言!”
聞言,葉楓眠也是拱手微笑,當下身子一轉,身形頓時從臺上消失而去。
眾人似有所感。
極為同步的回頭。
目光匯聚,直勾勾的盯著站定在人群後方,臉上一片澹然,此刻只閉目微笑的少年,心中既是不解,又是敬佩。
他們都能看出,這小子最後一步棋只要落下,定然能徹底破開珍瓏棋局,然而,他卻很是澹然的放棄了幾乎唾手可得的逍遙派武功秘籍,轉而將其拱手送給了他人。
“當真是瀟灑啊——”
不知是誰,嘆了一句,
接著,人群之中又是響起了一聲惋惜。
“可惜,這逍遙派秘籍,莫非真的要被丁春秋這魔頭取走了麼?”
聞言,眾人也是再度將目光投射與臺上。
只見,丁春秋這魔頭臉上笑意大盛,手中執棋幾乎毫不思索,完全按照著先前葉楓眠所下的位置落去,而他對面,蘇星河神情極其平澹,也絲毫不變,任由丁春秋復制粘貼。
“切——”
“這魔頭,當真是不要臉的很!”
有人極為不服氣的叫道。
先前,他們剛從葉楓眠認輸的震撼之中恢復,心中也是知曉只要自己湊上去,依著少年的步伐走棋,也能破局,但他們心中卻是微微遲疑,感到些許的羞恥。
也這正是這片刻的羞恥心作祟,令得丁春秋成了最後的贏家。
真是令人唏噓啊——
“哈哈哈!”
驀然,臺上傳出的張狂大笑再度吸眾人的注意。
只見,丁春秋昂首大笑,面露狂喜之色,袖袍狂舞,一頭的銀髮在風中瀟灑的揚起,得意到極致。
“我贏了!”
“我已經破了珍瓏棋局!”
聞言,眾人皆是一撇嘴,懶得看他。
在丁春秋面前,蘇星河的臉色依舊是平澹無比,他只一揮袖袍,將桌上的黑白棋子盡數落回桌上的棋盅之中。
接著,抬眸,看向了張狂的丁春秋。
嘴角一勾,戲謔道:“你贏了,師弟,你終於破了珍瓏棋局。”
“呵!”
丁春秋森然一笑,低垂腦袋,面色陰森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是啊,師兄,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在此處色厲內荏呢?”
“轟!”
話音落下,便只聽一聲巨響,從臺上爆發而出。
碎石崩裂,下方的眾人微驚,當即伸手一擋,接著連忙向前望去。
原來是那丁春秋,一掌拍裂了棋盤以及下方的青石,他面色無比猙獰,朝著蘇星河厲聲吼道:“速速將那個老不死的交出來!我倒要看看,一個跌下懸崖三十年了無音訊的人,今日究竟能否為你撐腰!”
不得不說,丁春秋的張狂,有著幾分道理。
就憑當年他與李秋水對無崖子的所作所為,若是他真的還活著,豈不是滿世界的找人要報當年之仇啊?
可是事實卻是丁春秋安然的度過了三十年之久,而且只是從自己的師兄那兒聽到無崖子的些許訊息罷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若是人無事,為何要藏著躲著?
顯然,無崖子如今如若不是死了,那就是重傷!
即便苟活著,也絕對不是他丁春秋的對手!
今天,他丁春秋就要一絕後患!
“快說,那個老不死的究竟在哪兒?!”
丁春秋怒喝一聲,當下便抬起手掌,直朝著面前近在遲尺的蘇星河轟去。
“休!”
掌風蘊含澎湃的勁力,且在他的手掌之上,隱約可見一抹極其隱晦的黑色,此刻,隨著他的運功,那股黑色正瘋狂的蠕動著,瞧著便讓人心中一寒,毛骨悚然。
“化功大法!”
丁春秋心中暗喝。
盯著蘇星河那澹然的面龐,他的眼中浮上了一抹兇厲的血腥,臉上更是無比扭曲猙獰,好似地獄的惡鬼。
“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看你說是不說!”
“!”
然而,下一瞬間,他那即將落下的手掌無比突兀的僵在了半空之中。
丁春秋臉上的猙獰頓時凝固。
眼中的兇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而去。
“唰!”
一道與化功大法對抗的內力如同山呼海嘯一般洶湧而來。
“噗!”
丁春秋噴出了一大口血,向後飛去。
“彭!”
他被死死的釘在了山壁之上,然而他的視線卻絲毫不敢收回,反而是如同見鬼一般,無比駭然的望著那驟然出現於蘇星河身前的那挺拔人影。
發須皆白,但隨風舞動之間,卻愈顯他的瀟灑。
青衣步履,猶如古松一般挺拔的身軀,令得他氣質超然。
雖然年紀甚老,但依舊英俊的面龐卻令得在場的眾人無不為其感到驚歎與自慚形穢。
“你想見我。”
他的嗓音很是清冷。
“呵呵...”
無崖子輕輕一笑,衝著不遠處的丁春秋,緩緩邁步行去。
“你想見我,我這不就來了麼?”
“我的好徒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