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凌雲鎧已死,答應殷澄的事情也已經做到。
不管來人是不是殺北齋的,都和嶽靈峰無關了。
嶽靈峰走到凌雲鎧的無頭屍體旁,從其懷中拿出了無常簿,翻了幾頁,果然發現了殷澄的名字。
將無常簿塞進懷裡,隨後將沈煉和北齋的穴道解開,在二人恢復知覺的那一瞬間,嶽靈峰一個縱身從窗戶中穿了出去,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而沈煉恢復了行動之後,趕緊將嶽靈峰丟在地上的繡春刀撿起,隨後看了一眼凌雲鎧的屍體。
“北齋呢?”待到他反應過來尋找北齋時,發現屋內只剩下了一人一屍,哪還有半點北齋的影子。
沈煉懊惱的錘了一拳牆壁,隨後仔細思索起退路。
良久之後,他先是將凌雲鎧的頭顱和屍身放在一起,而後在屋裡找到了一瓶酒,倒在了屍體上,隨後一把火點燃。
眼看著脖頸的上的傷口被烈火燒得一片焦糊,什麼也看不出來後,沈煉便放心的離開了。
很快,京中便有了魏公公的侄兒被人殺了之後燒屍的傳聞。
只不過現在內廷正忙著調查皇上落水一事,無暇顧及這等小事。
最後只讓南鎮撫司的派了個百戶負責此案。
……
京城,某處酒樓二樓。
“來,裴綸,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嶽靈峰嶽少俠。”
“他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錦衣衛百戶裴綸,我的好兄弟!”殷澄笑眯眯的,官復原職之後顯然心情不錯。
裴綸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就是你想進天牢,天牢裡究竟有什麼好東西,不如給我透露透露?”
嶽靈峰淡淡的衝著殷澄說道:“你答應過我,不會有人問及原因的。”
嶽靈峰沒想到想要進天牢,最終還得找到裴綸幫忙。
凌雲鎧乃是自己所殺,此事殷澄也知道。
凌雲鎧一死,殷澄很快便疏通了關係,回到了北鎮撫司,雖說因為無假外出挨了一頓板子,扣了兩個月俸祿,但好歹是官復原職。
而裴綸正是南鎮撫司派來調查此事的百戶。
凌雲鎧趕緊湊到了裴綸的耳邊說了些什麼,最後裴綸笑容越發的燦爛,對著嶽靈峰說道:“好說,好說,我不問就是了。”
當天,裴綸就安排好了一切。
嶽靈峰換上了囚服,先是被帶到了南鎮撫司,簽字畫押之後便由幾個錦衣衛和十幾個囚犯一道被押送著進了天牢。
“你的牢房在第三層,五日之後,我會再將你帶出去!”裴綸和牢頭打過招呼後,親自押送著嶽靈峰,同時小聲的提醒道。
嶽靈峰點點頭道:”多謝裴百戶了。“
裴綸淡淡說道:“不過是看在殷澄的面子上罷了。”
“到了,就是這間!”
嶽靈峰走進了牢房。
牢房裡潮溼黑暗。
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枯草,還能看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蟲子在枯草間亂竄。
還有空氣一直瀰漫著濃濃的惡臭。
著實不是人呆的地方。
嶽靈峰雖然沒有潔癖,但是也難以在這種環境下安然坐下。
他不是作為重犯被關進來的,在牢裡時手上和腳上的枷鎖是解開。
也正好方便了嶽靈峰尋找天牢的通風口。
“找到了!”靠著異於常人的感知能力,嶽靈峰很快找到了牆壁後的通道。
他運轉內力,在牆壁上一掌印去,一整塊牆磚瞬間被他推開,漏出了一方漆黑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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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的結構復雜,只能等古三通運功時,將自己吸到天牢第九層。”嶽靈峰看著幽幽的洞口心想道。
古三通每天都會發功,將天牢通風口的一些蜘蛛老鼠壁虎等物吸入地牢之中,藉此維生。
“就是不知道今日發過了功沒?”
嶽靈峰想著與其幹等著,乾脆狠下心,無視周遭的環境,盤膝坐下,練起功來。
天牢裡不見天日,全靠著周圍走廊上的火把取亮。
嶽靈峰這一運功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辰。
突然,嶽靈峰猛地睜開了雙眼!
“有動靜!”嶽靈峰轉頭看向那一方幽幽的洞口,裡面隱隱傳來了怪異的響動。
“像是疾風呼嘯的聲音,還有人吶喊的聲音!”
嶽靈峰意識到是古三通在發功了,他趕緊破開了洞口所在的牆壁。
剛一踏入洞口,便覺得耳邊一陣轟鳴,隨即一道巨大的吸力將其拉扯著往某個方向而去!
嶽靈峰也不抵抗,就在即將落地的一剎那,眼看著自己要被摔的粉碎,直接雙掌在身邊的石壁上一怕,而後一個翻身穩穩落在了地上。
回頭望去,藉著洞口灑下的一絲光亮,嶽靈峰看見就在自己本應落地的位置,散落著數不清的森森白骨。
這些應該就是那些妄圖從通風口越獄,卻被古三通發功吸過來摔死的犯人。
嶽靈峰小心翼翼的環顧著周圍,尋找著古三通的蹤跡。
就在嶽靈峰身前不遠的位置,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怪人被四根鐵鏈鎖住了四肢,正埋頭哼哧哼哧的吃著什麼。
“古三通前輩?”嶽靈峰試探著喊道。
“嗯?”怪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汙黑蒼老的臉,嘴裡還“咯吱咯吱”的嚼著什麼,右手上正捏著一隻沒有頭的蝙蝠。
“小子,運氣不錯,竟然沒有摔死!”怪人咧嘴一笑,隨後將剩下的蝙蝠塞進了嘴裡,繼續嚼著。
“看你的內功路數,是華山派的人,華山的風清揚是你什麼人,他還活著嗎?”
嶽靈峰正色道:“風太師叔也有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動了。”
怪人一怔,隨後痴痴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當年若不是敗在朱無視手中,我便要殺上華山,領教領教風清揚的獨孤九劍。”
“可惜了……”說完,一聲長嘆。
此人便是被囚禁在此二十年的古三通!
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
嶽靈峰沒有在古三通的身上看出一絲絲當年威震江湖的“不敗頑童”的模樣。
二十年不見天日,足以將一個叱吒風雲的絕頂高手,折磨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瘋老頭。
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為輸了半招……
嶽靈峰不禁扭頭看向了地牢出口的那一處石碑,上面刻著四個醒目的大字。
“鐵膽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