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雲霧繚繞, 清新花香撲鼻。
滿目亭臺樓閣, 遍栽仙株奇葩。
宛然一副仙境。
我好奇低頭,看向腳下,就見繚繞的雲霧遮住了腳面, 只看得見膝蓋以上的部分。
腳下踩著的地方,卻是十分結實, 不似柔軟的泥土,硬邦邦的彷彿石頭。
我彎下腰去, 拂袖揮了幾下。
雲霧散開, 頓時露出真實的地面。果真是石頭,但卻不似凡石。晶瑩剔透,流淌著光暈, 更像是美玉。
我直起身來, 看向周圍。
“可卿,你愣在這裡幹什麼, 快來呀。”忽而, 身畔有個嬌脆的聲音響起。
我轉頭一看,一位穿著水紅色紗衣的女子,嬌笑著飛了過去。
她飛的姿勢十分曼妙,兩腳離地,柔弱無骨的手臂挽著花兒, 廣袖翩飛。
隱隱約約,我心中浮起怪異之感。
腦子裡冒出幾幅畫面,腰間掛著寶劍的男女, 水上漂、縱雲梯。
沒有人可以飛。那已經是最頂尖的輕功了。
“就來。”我學著她的樣子,試著飛了一下,果然離地而起,輕飄飄地十分颯爽。
我看著四下裡繚繞的雲霧,若隱若現的亭臺樓閣,慢慢腦子裡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記得自己練功走火入魔,吐了一口血,就暈倒了。
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若是做夢,也太羞恥了。
心裡雖然覺得羞恥,但是好在沒人見著,我臉皮熱了一下,就恢復了自然。開始變著花樣地飛,務必使自己像個小仙女。
“可卿,你做什麼怪?”前頭穿著水紅衣的女子,回頭看了我一眼,“才下凡這幾日,就學了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會兒警幻仙子見了,又要惱你了。”
警幻?那是誰?為什麼要惱我?這裡是我的夢境,我想怎麼飛就怎麼飛,旁人不過是我夢裡的景兒罷了,有什麼資格惱我?
我這樣想著,便輕笑一聲,翻了個身,做仰泳的姿勢,往前飛去。
一會兒又翻過來,做蛙泳的動作,一點點往前飛。
溼潤清冽的空氣拂過我的臉龐,十分清爽。我飛得高興,便不管身穿水紅色衣裙的女子,在耳邊唸叨不休了。
“仙子,你瞧可卿,她瘋了。”不一會兒,前面出現一座花園,中間的樓閣裡坐了七八名女子,個個身穿飄逸的長裙。
中間那個,生得最為漂亮,她梳著高高的髮髻,仰頭看我:“可卿,你做什麼呢?”
這一聲如雷貫耳,我頓時維持不住,從空中跌了下來。
一剎那,我腦子裡閃過許多場景。
與張無忌死別後,我穿越到了紅樓的世界,成為了秦可卿。
我現在的老公叫賈蓉,是寧國府的小主人。
貝貝疑似轉世成了林黛玉,為了不叫她下場悽慘,我忽悠賈蓉下江南,勸林如海惜命。
從林府回來後,我便渾身燥熱,跟吃了一斤蠢藥似的,內力壓也壓不住。
一剎那的工夫,我腦子裡閃過許多畫面,漸漸清醒了過來。
這不是我的夢,這是警幻仙子的地盤。
我是被人勾到這裡來的,警幻還真能管我怎麼飛。
“哎喲。”落地後,我故作被摔痛的樣子,捂著腰側,一臉嗔怪地看向警幻。
我不怎麼熟悉紅樓,但我知道警幻跟十二釵都有點關係,好像她是大姐大?
“咦,你身上的氣息有點奇怪。”就見警幻擰了擰眉,掌心捏了個訣,朝我打過來。我欲躲,卻竟然躲不開,只覺一絲涼意裹住了我的臉。
接下來,便聽到一陣陣的驚呼:“這是誰?不是可卿!”
什麼?我不是可卿?
裹著臉部的涼意,漸漸消失,我睜開眼睛,就看到樓閣裡的女子們飛了出來,圍在警幻的身邊,驚訝地朝我看過來。
警幻的臉色異常凝重:“你是誰?為何住進了可卿的殼子?”
方才還叫我可卿的。捏了個訣後,便不叫我可卿了?
我心裡想著,便低下了頭,朝走廊旁邊的水池裡看去。
揮袖拂了拂霧氣,便在水池中看到了一張臉。眉梢纖細,眼尾上挑,五官異常妖媚,組成一張標準的狐狸精臉。不是阿醜,不是周芷若,也不是秦可卿。
是一張我從未見過的臉。
這是誰?
“你是何來歷?”那邊,警幻掐了幾個訣,也沒有掐出花兒來,又問我。
我直起了腰,對著水池扭來扭去,只覺得水中的那道人影,不光是五官妖媚,便是身段也勾人得緊。這可不是狐狸精了,這是狐狸精它祖宗吧?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你問我?”我忙裡偷閒朝警幻看了一眼,“我問誰?”
警幻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她身邊的小仙子見了,便對我橫眉怒目:“怎麼和警幻仙子說話呢?”
“是你們勾我來的,我還想問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呢?”我對著水池看得滿意了,便收回視線,扭著腰倚在欄杆上。
警幻擰著眉頭,走到我身前,對著我掐了好幾個訣。
然而不管她怎麼掐,彷彿都掐不出因由,眉頭越皺越緊。
“你把可卿怎麼了?可卿哪裡去了?”其他的仙子們便紛紛問我。
我知道就怪了。
我只是一縷遊魂,莫名穿越而來,誰知道原主怎麼樣了?
究竟為什麼又穿越,我也不懂。這種事,又不歸我管。
但我又擔心吃虧。畢竟她們人多勢眾,這裡也不是我的主場。便看向警幻,笑著說道:“想見可卿?那你放我走吧,回頭再勾一下,說不定便把你們要的人勾來了。”
警幻的臉色微動。
“那是我妹妹的殼子,你可不要胡來,不然叫你好看。”警幻對我警告了一聲,便將手一揮。
我只覺一股香風拂來,下一刻便頭重腳輕,再睜開眼,已是昏暗的室內,模糊的光影,架子床和桌椅擺設,一件件提醒著我,回到了現實。
身體剛剛吐過了血,肺腑有些疼痛,我查驗了一下,竟是有幾分受損。
我又驚又疑。
體內的熱度仍未消,我不敢再用內力壓,索性換了衣裳,準備出門。
方才上床之前,我把臉洗了,此時不得不重新上妝。
忙了一刻鍾,一切妥當,我悄悄溜了出去。
夜很深了,寒風割在臉上,冷冽凍人。
居民都已經熄燈睡下。還亮燈的地方,就是銷金窟。
我運起輕功,躍至一處高高的屋脊,搭眼一看,便定了方向。
揚州城果然不同凡響,一條花街,半邊是青樓,半邊是小倌館。
我一路行去,找了個看起來最豪華的館子,走了進去。
我是帶了錢出來的,先摸出一錠銀子來,拋了出去:“把你們這裡體力最好的帶來幾個。”
話語落下,周圍便響起一片曖昧的笑聲。
並不是所有公子都喜歡玩弄嬌弱小侍的,也有人喜歡被玩弄的。我一出口,他們就以為我是那種求被玩的,因此領了幾個身材較為高大粗壯的來見我。
我搭眼一看,微微擰眉。說是高大粗壯,也不過就比賈小黃瓜大那麼一圈而已。
視線從幾個小倌的身上掃過,我都不太滿意:“還有別的嗎?”
“倒是有……”說話的人有些猶疑,“只怕公子不喜。”
我擺擺手:“帶上來看看。”
就這幾個小倌的體格,還不如賈蓉呢,我怕滅不了火。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高挑,看起來頗為瘦削的的男人,被帶了上來。
“公子請瞧,他算是我們裡頭最有力的了。”說著,扒了那小倌的衣裳。
頓時,周圍一靜。
就只見那小倌雖然看起來瘦削,但身材卻頗有料,胸肌腹肌的曲線十分明顯。而且他膚色不似其他人那樣白,更傾向於自然色,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實打實的男人。
我又瞧他的臉。就見他的五官倒也俊美,只是神情稍顯冷淡,不如其他小倌那樣嬌媚。但他這樣的,反而更吸引人,叫人有征服欲。
“就他了。”我一拍腿,站起來,朝他勾勾手,“帶我上樓吧。”
“公子,這人有些不馴,怕傷著公子,公子再想想吧?”館裡的人勸我。
我打量了一眼:“我就喜歡帶勁的。”
那人便不再勸,由著我把人帶走了。
上樓的途中,我聽到有“嘩啦”“嘩啦”的金屬撞擊聲。
這聲音很耳熟,曾經小昭雙手雙腳帶著銬子,走動之間,就是這個聲音。
我站住腳,抓住他下襬,往上一提。
果見一副腳銬,束縛在他的兩隻腳上,而他的兩隻腳,磨得血肉模糊。
“怎麼戴這個?”我抬頭問他。
他面色淡淡:“怕我跑。”
我打量著他,生出幾分好奇來:“你不是自願做小倌的?”
他的眼中便閃過幾分不耐,抿了抿薄唇,目光轉向別處,竟是不耐和我說話。
我反而覺得有趣,又逗他道:“叫什麼名字?”
“無名。”他冷冷道。
我笑了笑:“我叫阿醜。一會兒行事起來,你記得叫我的名字,可以助興。”
他有點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有幾分高傲。
“你的生意不好?”一邊上樓,我一邊跟他說話,“會不會捱打?”
大部分的公子哥兒都是喜歡弄人,而不是被弄。
而他性情不馴,腳上甚至上了鐐銬,只怕要更難過些。
他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來:“打壞了皮肉,生意更不好。”
看著他冷冷淡淡的側臉,我心裡湧出一點疼惜。
然後,我頓悟了,為何許多男子進青樓,容易被好顏色的女子所引誘,並為她們贖身?
因為看起來真的很可憐哪!
但我忍住了,我是來解決生理需求的,可不是來當聖母的。
上了樓,他引著我往左邊走。恰時,有一間廂房的門開了,有位公子衣衫不整地走出來。在他身後,好幾只手都在拉他衣裳,不讓他走。
但這位公子十分固執,堅持說道:“我得走了,夜色寒涼,我家婆娘怕冷,我得回去給她暖被窩。”
喲?逛這種地方的,居然還有人帶著良心的?我好奇地看過去,待看清說話那人的面容時,驀地怔住了。
說這話的不是旁人,正是賈蓉。
我的心情有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