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世侄, 等你拿到萬劍歸宗之後, 就把它交給我吧。”我走到無名身前,背著手,看著他語重心長地道, “我有絕世好劍,配上萬劍歸宗, 一定能夠打敗絕無神,把他趕出中原!”
無名微微擰著眉頭, 看著我道:“你叫我什麼?”
劍晨也一臉愕然, 朝我看過來道:“仙仙,你剛剛叫我師父……世侄?”
“對啊。”我點點頭,有點驚訝地道:“怎麼, 我沒告訴你嗎?”
劍晨搖搖頭:“沒有啊, 這是怎麼回事?”
“那我來跟你們講講吧。”我挺直胸膛,揚起了下巴, 看著他們兩個說道:“我嫂子的師伯的弟子, 是劍宗的宗主劍慧,也就是無名的師父。如此算來,我嫂子就是無名的師叔。我雖然年齡略小了一些,也該叫無名一聲世侄,才算合乎禮數。”
劍晨一臉不敢置信地道:“那我豈不是要叫你一聲……師叔祖?”
“不錯。”我微笑點頭, 用憐愛的目光看著他。
劍晨好像不能夠接受似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說道:“可是, 你與我是朋友,我們應當是平輩相交!”
“我們可以平輩相交。但著實論起來,我比你長了兩輩。”我依然用憐愛的眼神看著他道。
“夠了。”就在這時,無名淡淡地開口,“我不管你是誰,但你不是劍宗的人,不能習得萬劍歸宗。你走吧,我不會把萬劍歸宗的秘籍交給你。”
說完,他便轉過身,信步離去。
“師父!”劍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我,然後追著無名的背影離去了,“師父,絕無神在大肆抓捕中原高手,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去阻止這件事?”
無名道:“你先跟我去取萬劍歸宗,然後我們再去會一會絕無神。”
“是,師父。”劍晨答道,然後他又問道:“那仙仙怎麼辦?她跟著我們一起嗎?”
無名不回答,只是加快了腳步,輕功運起,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
劍晨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定腳步,轉身走了回來。
“仙仙。”他走到我面前,神情認真,“我要跟師父去取萬劍歸宗,不能陪你一起回天下會了,你一個人上路,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淡淡地道:“你師父的待客之道,真是叫人長見識了。一來,我是他的長輩。二來,我曾經給他那麼好的機會,讓他再現風光。他見了我,連一句客氣話都沒有,真是好大的威風。”
“這……”劍晨頓時怔住了,他一臉想要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解釋的樣子,“仙仙,對不起。”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我說道,“但你師父,可真就對不起我了。”
說完,我扭頭就走了。
“仙仙,你要去哪裡?”劍晨在我身後問道。
我說道:“去一個可以洩憤的地方。”
不要萬劍歸宗也行。
誰會萬劍歸宗,誰去打絕無神好了!
但無名這樣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可是不願意的。
劍晨不太放心,跟在我身後。
我來到了無名的妻子的墳墓前。
“仙仙!”劍晨一臉驚愕地看著我,“你,你該不會要掘我師母的墳吧?”
我瞥了他一眼:“你的想象力不錯啊!”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我只是想在無名的妻子的墓碑上加幾個字來著!
“我……”劍晨頓時語塞,但他隨即站在了墓碑前,一臉誠懇地勸我道:“仙仙,我師母已經入土為安了,你就不要打攪她的平靜了。有什麼,你衝著我師父來,好不好?”
我一指旁邊:“你讓開。”
“仙仙,你不要這樣。”他站在那裡不動。
我冷哼一聲,對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幹什麼?”他說道,“仙仙,我不會讓你破壞我師母的寧靜的。”
我見他死心眼,就走了過去。
他一臉緊張地看著我。
我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微微踮腳,望著他的眼睛,輕聲說道:“你阻止不了我的。”
然後我就抬起手,點住了他的穴道。
“仙仙,你!”他一臉愕然地看著我,“你放開我!”
我立刻放開他的肩膀:“放開就放開,有什麼了不起?”
“我是說,你解開我的穴道!”他又改口道。
我沒理他。
繞過他,走到墓碑前。想了想,並起兩根手指,在上面書寫起來。
上面刻著的字,本來是“無名愛妻潔瑜之墓”。
被我加了幾個字,就變成了“懦弱自私虛偽膽小的無名愛妻潔瑜之墓”。
我仔細想了想,這樣容易引起歧義,讓人以為懦弱自私虛偽膽小的人是潔瑜。
於是我在“無名”兩個字後面,加了個小喇叭,並在小喇叭裡又補了幾個字。
這樣念起來,就變成了“懦弱自私虛偽膽小的無名,不配擁有的愛妻潔瑜之墓”。
我讀了幾遍,覺得沒有歧義了,就滿意地收回手,吹了吹指尖上的石屑。
“你做了什麼?”劍晨是背對著墓碑的,看不見我做的事情,他很著急地問道。
我解了他的穴道,說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師父?!”劍晨看完之後,頓時生氣了,一臉不解又失望地看著我。
他眼中的失望讓我有些不快。
於是我冷笑一聲:“這就受不了了?我告訴你,你去讓無名過來,乖乖跪下給我磕三個頭,叫我一聲師叔!不然的話,我就按照你的建議,開始掘墳了!”
“你不能這樣!”劍晨大聲說道。
我冷哼一聲:“我為什麼不能?你想攔我?你攔得住我嗎?”
他好像不認識我了一樣,眼睛睜得圓圓的,眉尖簇了起來,驚愕地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仙仙,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直接拍出一掌,在墳丘旁邊轟出一個坑,然後看著他道:“再磨蹭,下一掌就落在她的墳丘上!滾!”
劍晨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喃喃地道:“我不信,你不是這種人。對,你不是這種人。一定是師父,是師父惹你生氣了。等他來了,向你道歉,你就不生氣了。對,你只是生氣了。”
然後他的腳步有些虛浮地跑走了。
我撇了撇嘴,在旁邊找了塊空地坐下,開啟包袱,拿出一顆血菩提吃了起來。
血菩提雖然對我不管用,但是解渴還是可以的。
我一口氣把剩下的血菩提全都吃光了。
然後拍了拍手,回憶著剛才無名和破軍的交手過程。
破軍就不用提了,他的殺破狼雖然還不錯,但比我還差點。
我仔細回想著無名的招式,他的招式一如他本人的性格,寧靜而深邃,看起來波瀾不驚,實則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一年前,我敗在他的手中。
一年後,我恐怕還是要敗在他的手中。
我對自己的勝算把握不到三成。
但我還是要跟他打一場。
臨戰經驗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而我缺少這個。
不多時,無名回來了。
他身後跟著氣息有些不穩的劍晨。
“仙仙,我師父來了。”劍晨對我提醒道。
我從地上站起來,看著無名說道:“劍晨告訴你了吧?給我磕三個響頭,叫我一聲師叔,我就不跟你計較。”
無名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到他亡妻的墓碑前,他看著上面多出來的幾個字,低低念道:“懦弱自私虛偽膽小。不錯,一個字都不差,這正是我。”
然後他看著後面補充的那一句,凝視了一會兒,伸指抹掉了“不配”兩個字。
他低聲說道:“我雖然配不上你,更連累你早早喪命,但我不想看到這兩個字。潔瑜,如果有來世,我還是會娶你。”
劍晨站在一旁,都看呆了。
“師父,您把那八個字也抹掉吧?”劍晨指了指字首的幾個字。
無名搖搖頭:“這幾個字,不必抹。”
然後他朝我看過來:“仙仙姑娘,你如此挑釁於我,恐怕並不只是想要我對你磕頭道歉吧?你想做什麼?”
這個老江湖,他一下子看穿了我的把戲。
“我想跟你打一場。”我揚起頭道,“你要打敗我,並且不能打傷我。”
無名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可以打敗你。但拳腳無眼,我並不能保證不打傷你。”
“你傷我一分,我就傷你愛妻的墳墓三分。”我對他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你要不要再考慮下?”
他周身的氣勢頓時變了。
他並不是一個脾氣特別好的人。
如果他是,當年就不會年輕氣盛,一下子力挫八大派高手。而且,在他愛妻死後,未得到切實的證據之前,就殺死了八大派的掌門。那些掌門,可都是冤死,因為真正殺他愛妻的人是破軍。
他本性是一個脾氣暴躁、果決兇狠的人,哪怕他裝得寧靜深邃的樣子。而且他的退隱,在我看來更是一種狡猾極了的手段他打也打夠了,殺也殺夠了,遍天下都是他的仇人,他除了退隱,還能如何?
“好,那我就試試。”無名說完,就朝我攻來。
我們痛痛快快打了一架。
或者說,我痛痛快快地展示了我閉關一年的成果。
無名就有點束手束腳了,因為我的威脅。
打了很久,我敗了。
無名折了一根竹枝,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如果那是一柄劍,他再刺入三分,我就死了。
“不錯。”我拍了拍掌,“不愧是武林神話,這份深厚的功力,無人能及。”
無名臉色淡淡,收了竹枝。
“你有兩個選擇。”我對他說道,“第一,叫我一聲師叔;第二,跪下來給我磕頭,叫我一聲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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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擰起眉頭,不悅地看著我。
他沒說話,但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地顯示著,他成名多年,就連我爹都是他的晚輩,他怎麼可能叫我一聲師叔?
“你知道我們天下會的勢力吧?”我問他道,“你也知道我在天下會的地位吧?如果我想,你妻子的安寧,恐怕就維持不下去了。”
我不會守在這裡,那樣太傻了。
但我可以叫天下會的弟子們隔三差五來搗個亂
他肯定不會允許,而是派人守在這裡,或者他親自守在這裡。
但這樣一來,他三五不時就要過來看一看,那樣會佔用他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他不會願意的。
“師叔。”
過了一會兒,他平靜地吐出兩個字。
“你說什麼?大點兒聲?”我側了側耳朵,“我聽不見。”
他便提高了一點聲音:“師叔!”
“還是聽不見!”我抱起手,揚起下巴道。
這下他不出聲了。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運氣內勁,大聲叫了一句:“師叔!”
林子裡的飛鳥都被他這一聲給震飛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世侄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