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亂說話!”斷浪抓住我的胳膊, 警告地看我一眼。
他跟聶風是好朋友, 大概以為我要說聶風的壞話,所以立刻攔住了我。
他這麼想,也沒什麼毛病, 畢竟我剛才的表現,的確稱不上善良體貼、溫柔可人。
“不, 你讓她說。”就在這時,步驚雲衝我點了點下巴, “你說,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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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面癱臉,氣質又冷又兇,這句話說出來, 又多了一點目中無人的味道。
他好像更照顧自己的好奇心, 其次才是自己的師弟的面子。
我心裡有了一點計較。
透過剛才的試探,我發現步驚雲、聶風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我對他們的印象本來是“忠心耿耿”“所向披靡”“情深義重”, 並因此覺得我爹真是厲害, 收了三個有本事、又衷心、親密無間的徒弟。
可是透過今天的接觸,我發現聶風是個“面面俱到”的“老好人”但這世上是沒有面面俱到的老好人的,面面俱到和老好人,不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而步驚雲,是個高傲、冷漠的男人, 並且十分小心眼、睚眥必報就因為聶風要吃他的番薯,他便支援外人說聶風的八卦。
還差一個秦霜,我心想, 甩掉斷浪的手,看向步驚雲說道:“剛才風堂主說,要去叫霜堂主一起來吃番薯,雲堂主不去叫他嗎?”
“你先說。”步驚雲道。
我心中立刻有了判斷,秦霜和步驚雲的關係並不好若不然,步驚雲會先去叫秦霜,喊秦霜一起聽聶風的八卦。
好兄弟嘛,不應該有什麼都一起分享的嗎?
可步驚雲的表現,卻不是這樣。
再刺探也刺探不出別的了,我就笑著說了出來:“因為啊,聶人王並不是聶風的爹真正的名字。”
“啊?”孔慈很捧場地表示出驚訝。
“他本名叫聶全,但是他的字寫的不好,有一次打架完了留名字的時候,‘全’字寫得太長,就被別人誤會了,唸作了‘聶人王’。從此他的名字就從‘聶全’變成了‘聶人王’。”我說道。
孔慈用雙手捂住嘴巴:“天哪!是真的嗎?”
“對啊。”我非常肯定地點點頭。
步驚雲用他那張面癱臉看著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種事有什麼稀奇?”我說道,“有很多這種例子啊。我還知道有個小賊,他本名叫做楚中天,但他犯了跟聶人王一樣的毛病,從此被別人叫做‘林蛋大’。”
孔慈已經驚呆了,兩隻大眼睛睜得圓圓的,說不出話來。
“不過,幸好他的名字被人唸錯了,他覺得非常羞恥,從此隱姓埋名,不再做賊了。”我聳了聳肩。
說完,我扭頭看向身邊的斷浪。
他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但也沒有阻止我說聶風的八卦。
“至於你爹……”
我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不許說我爹!”
他非常兇、非常橫地看著我。
“好吧。不說。”我聳了聳肩。
他冷哼一聲,站起來,走到遠處跟聶風一起拔草去了。
要編一隻跟我一樣高的蚱蜢,需要很多很多很多草才行,聶風一個人不知道拔到什麼時候。
“我偷偷跟你說。”我往前傾了傾身,悄悄對孔慈說道,“你知道斷浪為什麼這麼帥嗎?因為他爹很帥!那麼他爹為什麼帥呢?因為他的名字裡有一個‘帥’字!孔慈啊,如果你以後生了孩子,想要他長得好看,就取名叫‘俊’啊‘美’啊什麼的,沒錯的!”
孔慈聽後,臉上有點紅:“仙仙,你別亂說。”
她害羞了。
我便瞧了步驚雲一眼。
步驚雲道:“不!”
“啊?”孔慈看他一眼,大眼睛裡有點不解。
步驚雲就多說了一點:“不能叫這個字!”
“為什麼啊?”孔慈不解地道。
步驚雲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而是低頭幫她埋紅薯。
我忍不住“哈哈哈”地笑起來。
他當然不願意了!
他喜歡孔慈,肯定想和孔慈成親、生孩子。那孔慈的孩子肯定姓“步”了。
“你笑什麼?”步驚雲抬起頭,又冷又兇地道。
但我覺得他未必就是兇我,他可能是不太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語調。
“你們生個孩子,可以叫‘醜’嘛。全名‘步醜’,不就完了?”我說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孔慈的臉上更紅了,她急急道:“仙仙,你別亂說話!我,我和雲少爺……我們沒什麼的!”
一邊說著,她一邊抬起頭,往不遠處看了一眼。
不遠處?
我扭頭看過去,看到了一個身影。袖子擼得高高的,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彎著腰拔草。一邊拔,一邊對不遠處的斷浪笑著說話。
是聶風。
我若有所思地回過頭,看看孔慈,又看看步驚雲。
哎呀!
萬萬沒想到,天下會里有這麼多好玩的事情!
“孔慈!”步驚雲扳住了孔慈的肩膀,面癱臉上帶了一點看得出來的認真,“我們光明正大的,有什麼不好?”
孔慈低著頭,有點慌亂地掙扎:“雲少爺,你別這樣,孔慈是婢女,配不上你的。”
“你配得上。”步驚雲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看著他,“天底下只有你一個人配得上我。”
我坐在他們對面,託著腮,興味地看著這一幕。
孔慈的眼珠子亂轉,掩不住的驚慌,絲毫沒有被心愛的人表白的羞澀與歡喜。
她並不喜歡步驚雲。
她喜歡的人是聶風。
難怪她剛才邀請聶風吃烤番薯……
聶風知不知道孔慈喜歡他呢?他剛才可是很興奮地答應下來,並且還要斷浪一起吃。
真有意思。
“如果你害羞,我不逼你。”步驚雲放開她的下巴,站起身道,“我去叫大師兄。”
說完,身影一閃,就走遠了。
“叫仙仙見笑了。”孔慈擦了擦自己的臉,低下頭把土掩好,然後在上面置起來柴火。
我坐在一邊看著,並沒有搭把手的意思,笑著說道:“這有什麼?雲堂主對你一片情意,真叫人羨慕呢。”
“沒有,仙仙別誤會。孔慈,孔慈只是個婢女,配不上少爺的。”孔慈低著頭,有點落寞地道。
她沒說配不上“雲少爺”,只說配不上“少爺”所以,是配不上哪個少爺?
“看你們的身份,的確是配不上的。”我說道。
話音落下,就見孔慈的肩膀一顫,頭低得更厲害了。
“不過,既然雲少爺不嫌棄你,就沒關係了。”我補充了一句。
話落,孔慈的肩膀就不顫了,她抬起頭來,大眼睛裡滿是如水般的柔情:“謝謝你安慰我,仙仙,你真是個體貼人意的好姑娘。”
“哈哈哈!”我抱著肚子笑起來,扭頭朝遠處拔草的聶風喊道,“風堂主!剛才孔慈姑娘誇我是個體貼人意的好姑娘!你覺得呢?”
聶風周圍摞了好幾堆高高的草,聽到這裡,他抬起頭來,笑著說道:“那可能你真的很體貼吧。”
然後他又彎下腰,開始拔草。
我在心裡回味著他的那句話,同時觀察著孔慈的表情。就見她聽了聶風的話,臉上就微微紅了,不勝嬌羞的樣子。
所以,她把剛才那句話理解為,聶風因為她說我體貼,就也認可我體貼?
真是天真喲!
聶風明明說我並不體貼來著!
孔慈說我是,他卻說我“可能”是,很明顯他覺得我並不是,卻又顧及孔慈的面子,模稜兩可的回答出來。
“風堂主,你武功那麼好,用風神腿掃一下,就掃倒一大片草,為什麼要用手拔呀?”我轉了轉眼珠子,朝聶風喊了一句,“你是不是覺得,打擾孔慈和雲堂主,不好意思啊?現在雲堂主不在,你不用怕了,快回來吧。”
以我不錯的眼力,看到聶風的身形似乎頓了一下。
所以說,我說中了他的心思?
然後我就看到聶風直起腰來,他拍了一下額頭,很不好意思地道:“我真是傻了。剛才看見浪用手拔草,就也用手拔起來。可是浪編的是巴掌大的蚱蜢,幾下就拔完了,我怎麼一樣?”
然後他運起輕功,飛到半空中,大喊一聲:“風神腿!”
勁風掃過,大片的草葉飛起,猶如颳起了綠色的風暴。
等他從空中徐徐降落,就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這下好了!”
他飛快地抱起一大捧草,朝我們走了過來。
斷浪跟在他身後,手裡也掐著一大捧草,來到我身邊不遠處坐下。
“我只編過小的,還從來沒編成過,希望這次編大的,能編得成。”聶風盤腿坐在地上,手裡打理著草葉,低頭自言自語地道。
“我今天就要。”我說道,“如果你編不成,我就去找文總管,告訴文總管你和斷浪是怎麼欺負人的。”
斷浪立刻看向我說道:“喂!是我欺負你!關風什麼事?”
“他是被你連累的啊!”我詫異地看著他道,“不是給你解釋過了嗎?”
斷浪抿著唇,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瞪了我一眼,就憤憤扭過頭,幫聶風一起打理草葉,編制蚱蜢了。
我滿意地笑了笑。
然後我看到孔慈坐在我對面,一雙眼睛幾乎是黏在了聶風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