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不如變化快。
內閣下的指令一樣都還沒完成, 福爾摩斯夫婦已經準備啟程去正式度蜜月。
“我再確認一遍, 她現在長途旅行沒有任何問題？”
聞訊趕來的selena甫一進門看到她的上司正拖著家庭醫生再三聞訊，男僕已經在往門口的捷豹上裝大大小小的行李箱。
“是的, 先生。”可憐的斯賓塞醫生只好一再耐心解釋，“戒斷反應已經基本結束, 她最嚴重的問題在於精神狀態。我認為現在去旅行是最好的時機。”
福爾摩斯先生這才點點頭, 略感放心地允許醫生離開。
selena站在一邊, 與側身而過的家庭醫生互為同情的對視一眼。
“你從白廳過來的？”
送走醫生, 她的上司便單刀直入地問道。
“是, 先生。”selena點了點頭, “首相和幾位大臣都聽說了您的安排。”
福爾摩斯先生不以為意，“他們怎麼說的？”
selena猶豫了一下, 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說您現在這個狀態……說您還是應該以國事為重。”
然後她看到她的上司冷笑了一聲。
正當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背後起了一身冷汗之時，梳妝打扮好的女主人走下樓來。
“selena來了, ”她走過來給了selena一個禮節性極強但讓人一點也不反感的貼面禮。她的心情看起來不錯，雖然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笑容卻很明顯, 親密地挽上自己丈夫的手臂, “我們正好要出門。需要我先去車上等你嗎，親的丈夫？”
“不需要。”福爾摩斯先生牽過妻子挽著自己的手握在掌心，側過頭親了親她的鬢旁，一手拎起門口的黑傘, “我和懷特小姐已經談完了。”
“嗯。嗯？？？”
selena一臉懵逼。
談什麼了？
這要走？？
讓她回去怎麼跟首相說？？？
excuse me？？？
你們恩的同時也考慮一下下屬死活好的吧？
作為一個溝通性角色她處境很為難的呀！
“你確定？”
還是福爾摩斯夫人善解人意啊。
selena聽到她這樣問道。
“當然！”結果她的上級完全不接茬，不僅如此，臉色還再次往下沉了沉，“是他們認為我賦閒在家更好。有人忌憚我的權柄，眼紅我的位置，最重要的是，他們居然敢拿你的人身安全威脅我。”
這是selena第一次在她上司身上看到那所謂的“魔王氣場”，他語氣陰冷，還隱隱帶著死亡威脅。
很顯然，是對話中那個“他們”惹怒了他。
“所以你要讓他們意識到這個決定有多麼愚蠢？”他太太笑著捧起他的臉頰，“嗯，我們福爾摩斯大人傲嬌起來了呢！”
“不，”他動作無比溫柔地為妻子攏了攏髮絲，“是誰說過，夏洛克是我唯一的良心？我現在必須要身體力行的證明一下，我有一個新底線，是不能拿我妻子威脅我。”
selena自然不知道這背後究竟是一段怎樣的往事，但她看得出來夫人很感動，眼睛升起一層薄薄霧氣，“那你也不應該把國家大事置之一旁。”
福爾摩斯笑著將妻子的手放到唇邊親吻，“放心吧。我只是……如果有那麼多人都覺得安全諮詢委員會是個好差事，那讓他們搶著試試！如真到了無法收場的時日，自然會有人求到伊斯頓來。”
selena覺得這整個事件聽起來簡直出神入化。
她還愣在原地，卻已經聽到女主人改了口，語氣從隱隱憂心轉為滿腔期待，
“所以，我們的蜜月該從哪裡開始？”
丈夫攬著妻子向門外走去，
“我們先去法國，從加來上岸，到里昂去轉轉，再往南邊走。”福爾摩斯雙手環住妻子腰身，“你不是說想在地中海找個小島安靜幾天？我們可以從西班牙過去，然後……”
selena站在原地，看著上司夫婦的背影逐漸遠去。
不是，等等！
怎麼回事？
說明白啊boss！您到底準備讓我回去怎麼跟首相交代您倒是給句準話啊！！！
被一個人遺忘在莊園內的selena第一次萌生了“這工作沒法兒幹”的念頭。
轉眼已是夏季。
當selena再一次趕到伊斯頓莊園匯報工作時，正趕上福爾摩斯夫婦從地中海渡完蜜月回來。在這期間，她所有的工作都是透過郵件和電話的方式與上司進行溝通。
倫敦給的壓力可不小。焦頭爛額的首相幾次催促她的上司回來坐鎮。但面對無動於衷、並且一心只想周遊歐羅巴哄老婆開心的麥考夫·福爾摩斯，她這個小助理一點辦法都沒有。
各種禮品和旅行箱堆滿了莊園的一樓大廳，女主人在其中愉快地穿梭整理。
比起第一次見面時，這位夫人的氣色顯然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也許是因為蜜月中安排了不少海邊戶外活動，她的膚色看起來比原來深了一點，但她看起來健康多了，眼睛帶著幸福的光亮，感染力輻射著整個客廳。
“夫人。”
“selena！”福爾摩斯夫人給了她一個美極了的笑容，“快來，也有你的禮物。”
selena繞過面前幾個大禮帽盒，走到上司太太的身後去。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得到了一條顆顆圓潤均勻、價格不菲的古董珍珠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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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她想要拒絕，“這個太貴重了……”
“收下吧，”福爾摩斯夫人果斷扣上了那盒珍珠項鍊遞給她，衝她眨眨眼睛，“伺候麥考夫·福爾摩斯是什麼滋味，這世上可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selena剛要笑，樓上立刻傳來讓她頭皮一緊的聲音。
“lucille！”福爾摩斯先生用只對他太太才會發出的聲音衝樓下喊著，“上來一下，順便把我那對新袖口拿上來。”
“來了，親的！”做妻子的這樣回應道，一邊還故意壓低了聲音衝她道，“如果他說你什麼，別多心。我丈夫唯一的一點和顏悅色，大概都已經貢獻給他的家人了。”
selena點點頭，十分懂事地想對夫人的體貼提示表示感謝。但轉念又一想，這個……好像不對啊！
什麼叫“唯一的一點和顏悅色，大概都已經貢獻給他的家人了”？
這是在變相秀恩吧？！
還沒等夫人過去，做丈夫的已經自己走下樓來。
selena看到她一個多月沒見到的上司一臉嫌棄地繞過地上的各種箱盒迎向他的妻子，將其撈進懷中，“剛才在路上是誰說累了，怎麼還不上樓休息？”
selena：這種感覺久違了。想買墨鏡。
夫人轉身衝他笑，“這麼多東西還沒收拾呢，我這不是怕一會兒福爾摩斯先生又要罵人了麼。”
福爾摩斯挑眉，看起來並不贊同，“在你搬進莊園前，我只有一個管家和一個男僕，且大多數時間都不需要他們出現。如今我忍受這屋子裡多了這麼多愚蠢人類，是怕你這個莊園女主人做得不夠滋味。”他衝樓梯後方轉轉臉，“要是這點小事還需要你親力親為，我還僱他們幹什麼？為北安普頓貢獻gdp嗎？”
selena：這明顯是女主人自己要享受購物後快感好嗎！幹僕人什麼事啊！心疼僕人！
女主人也沒爭辯，只是勾著手指將丈夫的臉移回自己面前，雙手搭上他肩膀，“可是我現在又不想睡了！”
“嗯？”丈夫低頭滿目疼地望著她，“我陪你去河邊散會兒步？”
selena：怎麼的呢？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兒是隱了身了嗎？？？
“你的助理，親的，”還是夫人通情達理，“別讓人再等了，人家都等了一個多月了！”
福爾摩斯先生這才斜眼看了看她，selena立刻站直裝乖。
只見她的上司冷著臉，道，“恐怕等我的不止懷特小姐一個人。”
selena下意識回頭：難道還有別人尾隨她進來了？不能吧，伊斯頓莊園隱蔽成這樣，如果不是每次都有司機接送，憑她自己根本無法找到這裡。更何況莊園內部的安全措施是如此完備，連她的老東家蘇格蘭場也要甘拜下風。
“好了，”福爾摩斯夫人捧起丈夫的臉，仰著頭給了他一個吻，“你們快談正事吧，我先上樓了。這些晚點再收拾。”她想起什麼，又回過頭囑咐道，“你可別讓別人來碰我的東西！”
只見她的上司將剛走出沒兩步的妻子再一次拽回懷中，夫人的腳步在他這樣的力道下在地板上劃了個好看圓弧。
福爾摩斯先生點點頭，重新加深了剛剛妻子給予的那個蜻蜓點水的吻。
他們輕閉雙目，吻得投入，完全視他人如無物。
……
selena：不想幹了，損失多大前途也沒有永久性失明嚴重！
事實再一次證明這世界上大概只有露西爾·福爾摩斯最瞭解她的丈夫。
selena那天下午果然捱罵了。
福爾摩斯先生責備下屬的方式令人十分崩潰。他不說一個髒字，不帶一點語氣詞，甚至不用提高一點聲音，能諷刺的別人無地自容。
selena覺得自己二十幾年累計起來的所有自尊心都在短短半小時內被一條舌頭打得粉碎。她在離開書房時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福爾摩斯夫人站在起居室的門口衝她招招手，將她攬入房間，“捱罵了？”
情緒正處於崩潰狀態的selena抽著鼻子點了點頭。
“別太放在心上，”年輕的夫人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將她按進鬆軟沙發，又為她到了一杯熱茶，“時間長麻木了，福爾摩斯家的人說話都這副德行。”
哎？
selena抬起頭來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上司太太。
“當我說他‘唯一的一點和顏悅色都貢獻給家裡人’時，這話其實是不包括我的。”她這樣解釋道，雙手在空中劃了到平線，“只針對和他有直接血緣的人，僅止於此。”
selena覺得自己滿腔的“逗誰呢”已經呼之欲出，“可是，夫人，先生對您簡直已經……”
怎麼形容？
體貼入微？溫柔寵縱？
selena覺得這些詞根本不足以形容那些讓她想換副眼珠子的畫面。
“我知道，”夫人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呃，那是在你還沒直接接觸過他其他家人之前。”
“您說的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的弟弟？”
selena早聽說這位大英政府是個無藥可救的“弟控”，但她無法想象，一個人要“弟控”控到什麼程度才能比她看到的那個蘇力逆天的丈夫更誇張……
“是，是。你很快會認識他的。”福爾摩斯夫人提提嘴角，似乎同樣為此感到頭疼，小聲補充道，“還有別人。相信我，一句話，福爾摩斯們說你什麼，別太放心上，否則你的生活將會變得加倍艱難。這是經驗！”
“您也在先生手下工作過？”
“我們共事過一段時間。”夫人正了正色，重新開口道，“其實我想說的很簡單，你這麼聰明，想必先生說了這麼久，也該明白了。你現在是麥考夫·福爾摩斯的手下，從今往後，你要忠誠的只有這一個人。其他所有，包括首相、女王，以及……任何你自以為權力高於你上司的人，他們都不是能夠命令你的物件，你明白了嗎？”
selena品味了一下話中真意，這才後知後覺地點點頭，“是，夫人。可是我平常……”
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其實沒你想的這麼複雜。在英國政府內部，只要你是麥考夫·福爾摩斯的人，沒有誰會故意給你難堪或者讓你為難，也沒人敢。你只要盡心盡力貫徹執行來自於他的每一個命令，即便是唐寧街也不能把你怎樣。”
selena咬著下唇點點頭，掙扎片刻，還是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夫人。”
“當然。”
“為什麼是我？我的意思是，福爾摩斯先生有整個政府的職員可以隨意調動，為什麼會選擇我做私人助理？”
夫人端起茶杯小啜一口，“聽說你的分析能力強於常人？如你所見，福爾摩斯先生的日常工作內容主要是收集、分析、處理來自各方的資訊和資料，並以此作為首腦制定國策的依據，他自己是個巨大的資料庫，也需要同樣跟得上他節奏的處理器。”
“但是，我相信這樣的人並不止我一個……”
“你既然是雷斯垂德探長推薦過來的，想必這個職位的其他特性你也很明白了，忠誠，執行度高，辦事利落話還要少。迄今為止，除了我剛才提醒你的那一點，你都做的很好。再有，”她深吸一口氣，“比起政府內部的人，蘇格蘭場顯然更讓福爾摩斯放心。”
“那麼，我還有個也許不太合適的問題，夫人。但是我接手了所有工作後，的確有這個疑問。”
“你問。”
“我的上一任，是因為什麼原因被……辭退的？”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後，福爾摩斯夫人猶豫了好一會兒。猶豫到selena幾乎已經放棄了問題的答案。正當她準備起身告辭時，夫人忽然開了口。
“那是件很複雜的事，”福爾摩斯夫人結束掙扎，最終還是決定坦誠以待，“不過最終的直接原因，是關於我的安全問題。”
唔。
selena在原地愣了一一會兒。
她……為什麼這麼多嘴？
為什麼要問？？？
selena覺得自己簡直能腦補出她的上一任在威脅到這家女主人安全後是如何被福爾摩斯先生大卸八塊的。
……大卸八塊。
selena心裡一抖，再一次萌生了想辭職的**。
恢復理智後，她當下發誓從今以後一定要以侍奉福爾摩斯先生的盡責程度對待他的夫人。不，還是再高一點吧。感覺這家女主人地位好像更高。
嗯。
這麼決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selena隱隱覺得她上司大概是要當爹了。
她設想了一下自己將要面對的雙標上司日常：別人家的孩子都是金魚卵，他老婆生的都是天使下凡。
這伊斯頓莊園是愈發待不下去了……還是趁早辭職吧。嗯。(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