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大人, 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好不好?”金魚姬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望著一目連。
一目連輕輕搖頭, 金魚姬頓時淚目:“連大人,事到如今, 我就實話跟你說了。上次我回荒川,不小心打破了荒川大叔的寶貝,我是逃回來的!如果被荒川大叔逮到了,我肯定會被荒川大叔打死的!”
螢草也在旁邊幫腔:“連大人,金魚姬很可憐的,求求你幫幫她。”
一目連輕嘆了口氣:“荒川之主並非不近人情,你當面好好跟他道歉, 我相信, 他也不會下重手的。”
坊間傳說,荒川之主性情暴烈剛猛,故荒川雖鬧水兇猛,水中妖物卻不敢作亂, 由此可見荒川之主的威信。
然而荒川之主對金魚姬卻頗為放縱, 一目連知曉,金魚姬打破荒川之主的珍愛之物,荒川之主雖然心疼寶物,更氣的卻是金魚姬偷偷溜走,連句道歉彌補也沒做過。
金魚姬逃到安倍晴明家,荒川之主看在安倍晴明的面上暫時壓下了火氣,卻並非放過了金魚姬, 這次教訓一頓是難免的。
“逃避並不是唯一的方法,金魚姬,你仔細想一想,該做的事情,你做過了嗎?”一目連的溫柔並不是毫無底限,況且,孩子也是縱容不得的。
“連大人……”金魚姬眼淚汪汪的,一目連揉了揉她的頭髮,溫聲道:“這一次,我不會幫你。時辰快到了,該去準備了。”
“金魚姬……”螢草拽了拽金魚姬的袖子,金魚姬抬手擦了擦眼睛,悶悶的說道:“我知道了。”
“螢草,我們走吧。”
一目連望著兩個小姑娘的背影,輕輕嘆氣。
“額,一目連大人?”身後有誰喚了他一聲,一目連轉身,米宓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
“寒月小姐。”一目連朝她點頭示意,而後問道:“有事嗎?”
“剛才是出了什麼事嗎?”
“小姑娘家鬧了口角,沒什麼大事。”一目連溫柔一笑,黑髮的神明面容清雋秀雅,令人見之心靜。
“哦。”米宓瞭然,“我剛才見到童女兩眼紅通通的,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小姐費心了。”一目連頷首,隨後告退道:“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不打擾你了,你快去忙吧。”米宓連忙擺手。
“主人。”太鼓鍾貞宗走到米宓身後,米宓嘆了口氣:“還是沒打聽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主人是擔心凌霄大人嗎?”太鼓鍾貞宗歪頭看她。
“擔心倒不至於。”米宓搖頭:“安倍晴明喜歡凌霄,自然不可能對凌霄有害。我只是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好的預感?”
“髭切膝丸啊!”米宓提醒他,“自從那天他們兩個離開後,就一直沒了訊息,我總覺得,他們兩個不可能這麼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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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
“還有小狐丸,那天他和髭切膝丸一起過來的。現在來到這個世界的刀劍男士有,燭臺切他們三個,再加上小狐丸他們三個。聽山兔描述的,應該是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鯰尾藤四郎,還有你,加起來都十個了。”米宓一個一個的數,“真要鬧出事來,我可沒臉見安倍晴明啊!”
“主人,這不能怪你啊。”
“雖然他們不承認,但我還是代理審神者。”米宓苦惱著,“說來說去也有我的責任啊。”
“唉,天高皇帝遠,髭切他們現在不知道在哪,小貞,我們來祈願吧,希望老天爺保佑,別讓他們幹出什麼‘大事’來。”米宓拉著太鼓鍾貞宗道。
一旦忙碌起來,時間就過得很快。
金魚姬在小紙人的幫助下弄出了一桌還算不錯的宴席,荒川之主到的時候,外邊天已經黑了。
經過一目連的提點,金魚姬好好的跟荒川之主賠禮道歉,荒川之主嘴上原諒了她,卻藉著考教她的長進打了她一頓。
本來就是金魚姬理虧,金魚姬回了房間才趴床上掉金豆子。
小跟班螢草被她早早的趕回了房間,她才不願意讓螢草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只是怎麼想,金魚姬總覺得委屈。
庭院裡小妖怪們在開聚會,還不到睡覺的時候,大人們也沒有呵斥他們。
放在以往金魚姬肯定帶著螢草加入了,但現在她難過,她委屈,一點都不想聽外面那些熱鬧嘈雜的聲音。
金魚姬想去外面散散心,這回為了躲避荒川之主,金魚姬悶在平安京裡好久了。
金魚姬向來是個行動派,雷厲風行,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她很快從床上爬起來,翻箱倒櫃的收拾包袱。
收拾的動靜有點大,這時金魚姬就慶幸兩邊的妖怪們都去聚會沒在房間裡。
一把背上小包袱,金魚姬不忘記拿上武器扇子,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而此時安倍晴明宅中的大妖怪們,正因為荒川之主的到來也開起了聚會。
荒川之主性格雖然高傲,但為人還算好相處,平常他都在自己的荒川領域之中,很少出門。
安倍晴明也拉著凌霄湊過來,與妖怪們推杯換盞。他飲了酒,對凌霄有些格外親密的的動作凌霄也全當是他喝醉了,很是吃了一番豆腐。
“連大人,怎麼了?”花鳥卷也喝了酒,雙頰有些醉人的紅暈。此時她正為一目連斟酒,一目連的手抖了一下。
“沒什麼。”一目連搖頭,不善酒力的風神只喝了一杯神思就有些恍惚,他模模糊糊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但是這一搖頭,頭腦更是有些混沌。
“應該沒什麼吧……”一目連又喝了一杯,安倍晴明的結界外人很難闖入,再加上現在庭院中這麼多大妖怪們的威懾,出不了什麼事的。
兩杯黃湯入肚,風神大人徹底醉了,不過有的人即使醉了也跟正常人一樣,黑髮的風神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神色清明,偶爾有人勸酒也都是來者不拒。他身後常年跟隨的神龍也湊到了小妖怪們那邊玩去了。
金魚姬只覺得這次翹家簡直順利的不可思議,從頭到尾沒一個阻止她的。
站在大門外,金魚姬回頭看了一眼匾額,皺了皺鼻子。
“哼,我才不傷心,我一點都不傷心呢!”一跺腳,金魚姬拉著小包袱就跑了。
夜裡似乎起了霧。
從安倍晴明家中離開,金魚姬走了一段路就感覺有些不對。
“這霧也太大了吧。”她喃喃自語。
黑夜無法遮擋妖怪們的視線,從她淺金色的妖瞳中看去,灰白色縹緲的霧氣幾乎是遮天蔽日,不管是前路還是來路都是一片灰茫茫的。
因為百鬼夜行的餘韻,今天晚上平安京裡也是漆黑一片,沒有一處燈火亮起。
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街道上的金魚姬想了想,凝聚妖力用扇子在地上打了個淺坑。
“抱歉抱歉啦,我實在沒辦法才這樣做的。”感受到淺坑裡殘餘的妖力,金魚姬低聲說了一句,就拽緊揹著的小包袱,往前走。
走一段路就在路上留個記號,大霧之中就算有房屋做標誌也看不清楚。為防迷路,金魚姬只能用這個笨辦法。
應該就是這邊吧?走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見到城門的輪廓,金魚姬有些猶疑的想。
她努力回想自己記憶中的路,這很困難,畢竟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迷路。
周圍霧氣紊動,金魚姬瞪大了眼睛,然而什麼都沒發生。
要不,我還是回去吧,離家出走什麼的,也不是非要晚上才能做啊。這霧氣讓金魚姬打起了退堂鼓,找好了理由後,金魚姬立刻掉頭原路返回。
大霧越來越濃了,金魚姬看不見街道兩旁的房屋了,她只能看到腳下這一塊地面,周圍全是灰白的霧氣,這讓她有種走鋼絲的感覺。
握緊了手裡的扇子,金魚姬抿了抿唇,抓著包袱繫帶,開始奔跑。寂靜得可怕的街道上,只有她一個人那輕輕的腳步啪嗒聲。
一個,兩個,三個……第三十個,三十一個!!金魚姬頓時一驚,她在數自己留下的妖力標記,明明她只留了三十個,這第三十一個是哪裡來的?!
她停下奔跑,驚疑不定的環顧四周。
四周灰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
可能是我數錯了吧,金魚姬這樣安慰自己,繼續往前走。
第三十個,三十一,三十二……六十一,六十二……
口中數到了一百零二,金魚姬感覺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不管她朝哪個方向跑,都有她妖力留下的記號。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今天真倒黴!金魚姬忿忿的咬唇,然而讓她停下來她又不願意,因為不知何時起,她感覺到了熱。
對,就是熱,不是她運動引發的熱意,跑幾步路還不足以讓妖怪出汗。
現在又不是夏天,晚上怎麼可能會熱!偏偏她感覺到的熱意越發明顯,就像火燃燒起來了一樣。
“哎呦!”金魚姬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後退了幾步,當她抬頭去看的時候,發現眼前的霧氣漸漸散去,從中露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