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太宰治的話，我的表情出現了長達數十秒的空白，只能茫然的發出一個單音試圖詢問太宰治他所說那句話的真實性。
“……哈？”
可惜太宰治只回以我一個連唇角的弧度都沒有改變過的笑臉。
很快我就發現，太宰治好像說的是真的。
不管是讓我和芥川龍之介搭檔，還是他有朋友。
即使如此，我姑且還是不太抱希望的問了一句：“太宰先生，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太宰治格外溫柔的反問：“你覺得呢？”
我就知道。
我對芥川龍之介其人的印象，顯然沒有多好，畢竟沒人會對初見時就想殺了自己的人有什麼好印象。但仔細說起來，我對他的印象也算不上特別差。芥川龍之介對我殺意雖然很重，但一個想殺我卻被我反手一刀送進醫療室的人，我大可把這一切都歸結於他只是在虛張聲勢。能夠被我解決的兇狠，也夠不上會讓我心生警惕。
――但這絕對不代表我很樂意跟他組隊做什麼見了鬼的搭檔。
他壓根也沒考慮過什麼參考我的意見，只是決定了把我跟芥川組隊後就自己走掉了。我差點沒反應過來，慢了半拍才追上他的腳步。
太宰治帶著我進了那座高樓，走到樓梯間又轉身直奔地下。地下和地上兩種不同的裝修風格看上去倒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磚石砌成的粗糙牆面未經掩飾，掛在天花板上的電燈照住幽幽的白光，點亮了牆壁上零星的青苔，光鮮的樓宇之下，也有這種混合著潮氣與血腥味的地方。石頭階梯一直向下延伸，石階盡頭，先一步等在那裡的是傷勢初愈，臉色看上去卻依舊慘白的芥川龍之介。
我想他對太宰先生的決定大概同樣不滿吧。
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來，如果不是我前面還站著個太宰治，他看上去都恨不得撲上來把我掐死。
關於芥川對於我單方面暗流湧動的殺意，太宰治彷彿渾然不知，他就跟什麼都感覺不到似的帶著我又往臺階下走了兩步。然後我看到了石階下那片地下空間的全貌。
這是個比我想象的還要大上許多的地下刑訊室，鐐銬和各式刑具都固定在牆壁上，地面甚至有一層黑褐色的，被風乾了的血痕。
“雖然是港口黑手黨動用私刑的地方，不過倒是可以臨時充當一下訓練室。”太宰治笑了起來，他指了指刑訊室中間那一片空曠的地面，示意我跟芥川看過去：“雖然不能只有武力，但作為港口黑手黨的武鬥派，武力還是很重要的哦。”
他話音未落，芥川龍之介就已經氣勢洶洶的一記殺招奔著我的脖子襲了過來。
漆黑的異獸撕咬向我的頸側，我一時間甚至沒反應過來，還是在風壓觸碰到皮膚時才後知後覺的就地一滾，狼狽的躲開了芥川的攻擊。
而襲擊我的人重重的踏在地面上：“下一次攻擊，我會將你一擊斃命。”
芥川龍之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深黑的雙目中似是殺意，但細究起來又是一片漠然。雖然我也知道戰鬥中這種習慣不太好，卻還是控制不住的牽扯著嘴角對他露出一個惡劣的笑。
“那就試試看啊。”我一字一頓的輕聲道：“敗――犬――”
“羅生門！”
總而言之我成功的激怒了芥川，不同於查克拉，他那名為異能力的黑色異獸呼嘯而來，獠牙撕破空氣，連空間都被扭曲出了小小的斷層。對攻擊早有預料後，躲開就變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更何況我的眼睛裡還寄宿著一個系統在隨時提醒我。
“注意腳下。”
系統提示道，我立即一躍而起跳向另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我腳下的磚石突然炸裂。本是異獸形狀的東西又凝成了尖銳的刺，從我的腳下刺了出來。我在直衝我而來的尖刺側邊借力一蹬，直接後翻用查克拉吸附著倒站在了天花板上。
觀望中的太宰治眼底閃過一絲意味難明的光：“很厲害呀，驚鳥。”
還行吧。
下忍必學的查克拉控制基礎之一厲不厲害我不知道，反正現階段用來嘲諷芥川龍之介是已經足夠了。他的異能力從我的正前方直射向我的腦袋，我甩開刀鞘試圖揮刀斬落，卻反被他卷走了手裡的短刀。
我歪了歪頭，倒站在天花板上與他對上了錯位的視線，眼底的血脈鼓動著，一陣熱意悄然淌過，我想我可能是在不知不覺間開啟了寫輪眼。
第一次開啟寫輪眼時，我胸口還插著一把刀，正處於一個隨時都會嚥氣的狀態，根本也沒有心情來感受寫輪眼開眼到底是什麼感覺。而這第二次開眼――
――我感覺好極了。
其他人的動作、表情、空氣中的微塵、流動的風，全部的一切都在寫輪眼中無所遁形，清晰可辨。
“有本事你上來啊。”
“驚鳥。”
系統忽而喚了我一聲：“我勸你最好不要用火遁。”
“火遁――”
我充耳不聞，當芥川真的踩著他的異能力而驟然騰空之時，我已經結好了火遁忍術的起手印。他來勢洶洶，而我則站在天花板上避無可避，羅生門的尖端擦著我的身體刺入天花板，我正對著芥川龍之介突然擴大了自己的笑容：“豪火球之術！”
查克拉聚集在喉間，由口腔吐出後接觸了空氣便憑空自燃起來，芥川龍之介猛地瞪大了眼睛。
異獸的獠牙只夠削斷不足一半的火焰，另一半烈火依舊灼灼燃燒著向芥川砸了過去。
緊接著，有什麼冰涼的液體灑在了我的臉上。我下意識扭頭向液體的來源看過去，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連同被我放出來的火遁忍術一起被噴湧出的水流劈頭蓋臉的澆滅了所有氣勢。
我：“……”
我：“……嗯？”
我：“？？？？？怎麼回事？？天花板上藏了個水遁忍者？？？”
“畢竟是高層建築的地下室，燒塌了的話就全都完了，這裡的消防感應裝置比尋常那些發達了不知道多少倍……”
系統嘆了口氣：“我都告訴過你不要用火遁了。”
什麼是消防感應裝置啊！那種東西我從來沒聽說過！而且你只是勸我最好不要用，沒說絕對不能用啊！
本來聲勢浩大的豪火球之術在流水中被澆的只剩零星的火苗，同樣被水澆了一身的芥川龍之介看上去顯然沒有我這麼懵逼，他面無表情的徒手捏熄了大衣下襬的火星：“這就是你的手段，是嗎。既然你的異能力在這裡起不了作用，那。”
“接下來，該輪到我了。”
少年人蒼白的面孔在地下室冷白色的光源下格外冷厲，與其說他像是漆黑的狂犬，倒不如說這是一頭尚未長成卻初現獠牙的孤狼。
羅生門的尖刺由寥寥數根開始分裂，十幾根，幾十根，苦無和手裡劍打落了一些，又有更多數不清的荊棘利刃蜂擁而至。遠端的火遁在這個屋子裡起不了什麼作用，近戰的短刀剛才又被芥川卷走不知道落到了哪個角落，這樣看上去，被逼到無路可走的反而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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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余光中窺見方才沒被流水波及到的太宰治仍舊站在地下室唯一的出口處安靜的觀望著，突然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會站在練習場安靜旁觀我練習的哥哥。以及……想起那讓哥哥從上忍一躍成為準影級，本以為這輩子都與我無緣的萬花筒寫輪眼。
查克拉乘以百計湧入雙眼，眼底微弱的熱意逐漸磅礴，熱意轉為尖銳的灼燙與刺痛，而我的查克拉也有了形如烈焰般的實體，乾脆利落的彈開了刺向心臟和眉心的攻擊。我輕巧的從天花板上跳下來，森綠色的火焰圍繞在我周圍凝聚成了型，先是軀幹，再是手臂，半透明的巨人之骨拔地而起。
雖然還遠遠不及哥哥，但這卻已經是初具雛形，承載著宇智波一族亙古至今隱藏在血脈中所有力量的，須佐能乎。
刺向我的利刃都被須佐能乎如數崩裂，而剩下那些名為異能力的黑色異物也來不及保護住芥川。他整個人幾乎被須佐的鎧甲掄了一圈，然後向後飛出去撞在了牆壁上。
這不愧是宇智波一族記載的最強的力量，人類的力量根本無法同它媲美。在芥川龍之介撞上牆壁的那一點為起始，整片磚石的牆面都出現了龜裂的斷痕，想必只要我再補上一擊，整面牆都會轟然倒塌。
疼痛突破極限後就分不清疼的到底是眼睛還是身體，眼眶裡有什麼溼熱的東西順著眼尾滑落下來，我胡亂的抹了一把，手背的皮膚上立刻被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看來是眼周纖細的經絡與血管也承受不住這股力量，如果不是有系統替我承擔了一部分使用萬花筒寫輪眼的代價，我想我大概遲早會死於這股近乎蠻橫的查克拉。
我本以為挨了須佐能乎一記重創的芥川應該爬不起來了才對，卻見那片被激起的塵煙中格外細瘦的人影狼狽的掙扎起身。
他的異能力像反噬一樣包裹住他的全身，孤狼一樣的少年聲聲嘶吼著一定要殺了我。
“天魔纏鎧――！”
剩下的查克拉不夠繼續撐起半身的巨人骨骼，大半的須佐之男都化作了翠色的點點光斑，湮滅在空氣與塵煙當中。餘下的只剩一隻右臂，防禦不足，但還足以支撐下一次的攻擊。
然而撞上須佐能乎的，卻並不是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
“好啦，結束。”
從始至終都安靜的在一旁觀戰的人突兀的出現在戰鬥之中，他擋在我和芥川之間，兩手空空的展開雙臂試圖阻止下雙方的攻擊：“到此為止。”
芥川離他要更近一些，先一秒觸碰到太宰治的天魔纏鎧就這樣潰散於無形，渾身塵土和傷痕的少年就這麼被憑空消除了殺意與攻擊，失去意識的面朝下倒在地上。
而我離的要稍遠一些，後一秒解除到太宰治的須佐能乎已經來不及收起攻勢。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太宰治跟芥川一樣，被須佐能乎一拳錘了出去。
就像是掐準了時間似的，須佐能乎在太宰先生撞碎那堵牆的同時化為虛無，一時間只剩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瞪著一雙還在流血的眼睛，滿臉都是不知所措。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真不是我先動手的。
“要不你也失去意識吧，驚鳥。”
系統冷靜的給出建議道。
萬花筒寫輪眼的灼燙與刺痛漸漸消退，墨黑的瞳孔又重新取代了寫輪眼赤紅的紋樣。
我不受控制的倒向地面。
在失去意識之前，我腦中還想著最後一件事。
我把太宰治給打飛了，他應該不至於趁我昏迷不醒打擊報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