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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美國最強音(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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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我知道大家不想看非主角的內容,但是還是覺得有必要有個交代,所以就像之前說的,放作話裡了,這樣應該可以了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怎麼寫了,先這樣吧……】

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凱拉慢慢走到了舞臺上。

她看到了現場絢麗的燈光,聽到了臺下熱烈的呼聲,感受到了強光燈下灼人的溫度——特別是最後一項,熾熱的燈光打在她身上,說實話,這並不是什麼舒服的體驗,但她卻絲毫不覺難受,只有一種美夢即將成真的喜悅!

她終於來到了這裡,一個真正的、璀璨的、萬人矚目的舞臺!

在杜比劇院比賽的時候,她以為那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大舞臺了——寬闊華麗的舞臺,數不清的觀眾席位,還有追逐在自己身上的燈光,那簡直是夢中才有的美妙體驗!但直到這時,直到她站到了這裡,她才知道,和真正的有著無數觀眾歡呼嘶喊的舞臺相比,之前的比賽都只是“演習”而已,這種有著萬人呼喊的舞臺才是真正的表演!

想到這裡,凱拉不禁渾身發熱,從這一刻起,她將成為真正的明星!

“i've seen the world/ doneall /hadcake now……

diamonds, brilliant/ and bel air now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

短短的前奏後,凱拉收起自己有些過度興奮的思緒,很快投入到了她的演唱中。

她選擇的這首《young and beautiful》是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的配樂,創作者們從女主角黛西的角度出發,譜出了這首動人的歌曲。

凱拉選擇了這首歌,就是因為她豔羨著黛西的一切——高貴的出身,富裕的家庭,無憂無慮的生活,以及一個全心全意愛著她的人,即便她終將老去,容顏不再,那個人也會依然愛她,這是那個人的愛給予她的信心。遺憾的是,明明她擁有一切,她卻沒有珍惜,或者說,她珍惜了,但她珍惜的是前者,而捨棄了後者。

甚至,在這個自私又軟弱的女人做出了可怕的事情之後,她身邊的人依然會為她處理好一切,讓她能繼續維持她優裕的生活,這實在很難不令人感到羨慕,尤其是孤身在大城市裡生活,看盡了燈紅酒綠、明白了金錢力量的凱拉,黛西簡直是她嚮往的化身!

她多麼希望自己也能成為這樣一個幸運的人啊!

當然,此時此刻,她最希望能擁有的幸運,就是一個導師的轉身!

她也明白,自己的水準是遠遠比不上自己“親愛的”室友的——在一次次練習與比賽後,凱拉多少有了點自知之明,或者說,哪怕她再愚蠢,評委天差地別的點評也能讓她明白兩人的差距,對她的室友,評委們無不露出笑容,再苛刻的評委都不吝溢美之詞,她甚至不知道西蒙還能那麼稱讚一個人!說真的,直到現在凱拉都有點不可置信;但對待她和其他人時,評委們卻又是那麼嚴厲、那麼不滿,但說起來,這才是正常的態度吧……

這讓凱拉多少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並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和對方的差別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在第一次練習時她就知道對方比她唱得好,只是她不知道對方竟然比她“好”到這種程度而已——人總是會高估自己,低估別人,凱拉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不過,在見到了對方站到這個舞臺上,見到了四位導師對她的你爭我奪後——這又是讓凱拉羨慕嫉妒恨到無法羨慕嫉妒恨的一件事,說起來繞口,但直白點說的話,就是對方太過出色,出色到凱拉無法嫉恨對方的程度——凱拉再一次認清了兩人的差距,並且徹底放棄了視對方為對手的念頭。事實上,別說四個導師了,只要能有對方一點點的幸運,只要有一個導師願意為她轉身,凱拉就謝天謝地了!

話說回來,能有自己室友這種水準的又有幾個呢?三個?五個?至少,這一季的比賽裡,她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四轉選手!

想到這裡,就足以讓凱拉拋下所有不甘,甚至,如果她能順利晉級,她會努力修補兩人的關係——說來也許有些厚顏無恥,但那又怎麼樣呢?至少目前對方沒有表現出明顯糟點,就算性格有些討人厭的強硬(站在凱拉的立場),但觀眾們也未必會不喜歡這一點,而對方唱得又是那麼好,肯定多得是觀眾支援她,哪怕她沒有獲得冠軍,也能走得比大部分人遠,這就足夠了。而凱拉希望的就是,盡力與對方交好,以此獲得對方支持者的好感,或者說,至少別招來反感,這樣,說不定他們也會看在這個情分上為她投上一票呢。

在切身的利益關係上,凱拉從來看得清清楚楚,並且拿得起、放得下,不然,也不會在一開始就想給自己的隊友們一個下馬威了,雖然後來限於一些情況而悲慘地失敗了……

總之,凱拉的考量非常清楚,有頂尖實力的選手是極少數,她不想去和這些人競爭,而大多數選手的實力又在伯仲之間,評委們更是有著自己的喜好,因此,三十六個晉級名額,她想獲得一個,並不是完全沒希望的,當然,這份希望也確實不怎麼大……

凱拉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她儘可能表現出自己的最好,按照聲樂老師指點的,盡情展現著自己的歌聲。

也許她的路會很崎嶇,也許她就站在懸崖邊緣,但只要沒有淘汰,就是她的勝利!

“oh that grace,that body/that face makeswanna party……”

凱拉努力地表演著,她別無所求,只想要一個小小的轉身。

遺憾的是,唱過主歌,唱過副歌,她那麼在心中祈求,但卻沒有得到上帝的回應。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為她轉身,一個也沒有。

其中,有數次,克裡斯蒂娜的手都快碰到了按鈕,但在猶豫片刻後,她又收了回去。

“按下去啊!按下去啊!”

“求你了,克裡斯蒂娜!按下去吧!”

等候室裡,凱拉的父母兄妹十指交叉,看著直播裡笑容漸漸僵硬、眼中漸漸失去神采的凱拉,心都要碎了。如果可能,他們恨不得立刻代替克裡斯蒂娜坐到那張椅子上,然後大力按下按鈕!但讓他們難過的是,他們終究不能,而導師們也終究沒有按下去……

“will you still lovewhen i'm not young and beautiful?”

唱到最後,舞臺燈暗,凱拉的心也徹底冷了下去。

最後一個音落下,導師們一齊轉過身,這才看到了奉獻了這次演出的選手。

“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淘汰總是不愉快的,那意味著這些選手失去了一次走上音樂之路的寶貴機會,他們中的很多人為此不得不繼續自己枯燥乏味的工作,只能在業餘拾起自己的夢想與愛好。而即使是見慣了這一切的導師們,也很難為此感到好受。

但是,他們也不能為一時的同情轉身,畢竟他們不能同情每個選手,而對一個選手寬容,其實就意味著對其他選手的嚴苛,這不是正確的做法。他們是導師,也是評委,必須在公正的立場上,選出真正有實力的歌手,這才是他們的職責。

更何況,這個選手的表現實在太平凡了,苛刻點說,甚至可以用平庸來形容,那是普通業餘歌唱的水準,一場聚會、一次派對,這種程度的歌唱足以應對,但更大的場合,正式的演出或是演唱會,就遠遠不夠了,因此,四位見多了庸才但也見多了天才的導師有志一同地沒有轉身,最後,只有布雷克親切地問了一句——當然不是每次這種時候都是布雷克開口,但導師們也有默契,他們總會知道,這次該自己開口了。

“我叫凱拉·弗林。”凱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回道。

“你好,凱拉。”亞當跟她打了個招呼,“我發現,你用自己的方式演唱了這首歌,你用了更偏向流行的唱腔,是嗎?”

“呃,嗯……”凱拉其實不太明白唱腔什麼的,她接受過聲樂老師的指點,但要在短短的時間裡建立聲樂基礎,這是不可能的,她就只是用自己舒服的方式唱出這首歌而已。

“這首歌本來是用偏靈魂的唱法,用胸腔的下半段發聲,而你選擇了流行唱法,我不能說這是個壞選擇,但你確實沒有演繹得足夠好,甚至,在一些地方,你還出現了一點走音。”

亞當儘可能溫和地指出凱拉的缺點,他沒說的是,這首歌的演繹空間本來就有限,而凱拉的選擇則讓她的發揮空間更小了,她完全拋棄了這首歌原來的閃光點,卻又沒有自己的閃光點,這讓她的演唱越發平庸,更不用說她本就有限的歌唱水準……

“謝謝,我會注意的。”凱拉勉力維持著她的禮貌,卻仍在神情中流露出幾分心灰意冷——她參加比賽是為了晉級、為了獲勝的,現在,她已經遭到了淘汰,評委們說得再動聽又怎麼樣呢?他們到底沒有選擇她。想到這裡,凱拉心裡又升起了一絲陰鬱,但想到她和導師們的懸殊地位,她又小心地掩飾了這種憤懣。

“你的歌聲很動聽,我能從中聽出你的潛力。”克裡斯蒂娜也出聲鼓勵道,“有好幾次,我都想要為你轉身,但我覺得我還能聽到更好的,我覺得你能唱得更好,所以我決定再聽聽看,我想找到最讓我驚豔的那一個音,然後再轉身……”

——但你到底沒有為我轉身,不是嗎?

凱拉在心裡木然地說道。

“是的,克裡斯蒂娜非常猶豫,她真的很喜歡你。”布雷克從旁作證了一句。

“謝謝你,克裡斯蒂娜。”凱拉客氣而疏遠地說道,她的臉上甚至沒什麼笑容。

選手表現得如此低落,導師們也不好強行安慰,最後說了兩句,就任由凱拉下臺了。

“哦,凱拉!”舞臺後方,一見到凱拉走下來,她等候室裡的親人立刻迎了上來。

“媽媽,爸爸,對不起,我……”凱拉下意識地想要解釋兩句——她的家人們那麼期待地來到了這裡,就像其他所有選手的親人一樣,但自己卻讓他們失望了,自己沒能獲得導師的青睞,沒能獲得晉級,反而灰溜溜地被淘汰了,而她的家人親眼見到了這悲慘的一幕……

“不,你做得很好,凱拉。”她的母親溫柔地抱住了她,“在我這裡,你是最棒的。”

“……嗯。”凱拉想說,那又有什麼用呢,獲得一個人的認可、一家人的認可根本什麼用都沒有,自己還不是得繼續辛苦地工作,而這樣的工作,又怎麼會有出頭的一天呢,但她到底沒有說出會讓家人傷心的話,只是沉默地埋在了母親的懷裡,在父親輕拍著自己的後背時,悄悄地流下了眼淚……

主持人瑞恩就站在邊上,體貼地保持了沉默,他知道,這是屬於家人的時間。

很快,凱拉在父母的安撫下,終於平靜了下來,對這樣的結果,她不是沒心理準備——這不是她第一次瀕臨淘汰,這一次不過是噩夢成真而已,最糟糕的也不過是回到原有的境地,那又如何呢,反正也不會再差了,就這樣吧……

見他們情緒穩定,工作人員也表示他們可以先行離開了。

畢竟,淘汰者的比賽已經到底為止了。

【作話有正文】

在父母的簇擁下, 凱拉緩步向外走去,路過一個半開放式的小廳時,她見到了那些已經晉級的選手——相比她這樣狼狽離開的人,他們有著多麼光輝美好的前景啊,最有名的導師,最知名的節目平臺, 成名不過是一夜間而已, 凱拉忍不住在心裡想道。

當然, 在那寥寥無幾的晉級者中, 她也看到了自己“親愛的”室友,對方正和其他晉級者一起,坐在長沙發上看著前方的舞臺直播——對方應該看到了自己淘汰的場景吧,凱拉這麼想著,心中莫名倍覺羞恥, 但視線卻和對方正好投過來的目光相交了。

一瞬間, 凱拉想要別開頭,此時的她不想看到任何嘲笑和幸災樂禍,哪怕對方是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 而她是個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但讓她沉默的是,在這短短的視線交匯裡,她什麼都沒看到,要說有的話,也只是一片平靜和一絲近乎錯覺的從容善意。

“你們認識嗎?”她身邊的妹妹輕輕問道。

“不。”凱拉抿了抿嘴唇, 低聲說道。

“可……”她妹妹欲言又止。

“怎麼?”她抬起頭,順著家人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那個起身向她們走來的身影……

“凱拉。”伊莉主動站到了自己的室友面前。

平心而論,她和對方相處得並不愉快,從一開始的強弱爭執,到中間的陷害未遂,以及最後的疏離冷漠,無論何時,兩人的關係都說不上友善。

但既然對方要離開了,兩人最大的衝突就不復存在了,那她們的關係未必就沒有挽救的可能——這當然不是伊莉寬容大度,既往不咎,對方甚至都沒有表現出道歉的意思,伊莉還沒這麼聖人,但是,這卻是她不得不做的事情。要知道,除了最開始的階段,後面的比賽全都是觀眾投票決定,而一個曾經的參賽者的言論,未必不能影響什麼。

比賽本就會經過節目組剪輯,誰都不知道節目組會留下什麼、剪掉什麼,站在節目組的立場,他們一定會儘可能的引起觀眾的討論度,為此不惜刻意突出選手們的矛盾衝突。

事實上,真人秀節目的參賽者在賽後參加其他談話節目時,經常會抱怨節目組扭曲了自己當時的發言,斷章取義,引起了觀眾的誤解,導致自己名聲敗壞,甚至有人為此告上了法庭,但那畢竟是節目後的事情了,而對伊莉來說,比賽才是一切,如果她沒能獲勝,或者說沒能進入三強,她連申訴抗議的機會都沒有。

這時,如果一個曾經的參賽者公開表示某個選手在比賽裡做出了惡劣的事情,人品敗壞,只是節目組沒有拍到或者拍到了也沒剪輯出來,這絕對會那個選手的人氣造成巨大的打擊。

而這個參賽者只要不指名道姓,說出具體的名字,而是意有所指地進行一些暗示,讓觀眾們自行領會,那被誣陷的選手連告上法庭不行,公開抗議當然也不是聰明的做法——本來對方未必說的是你,你一站出來,在一些觀眾心裡,不就是心虛預設了嗎?對方不用負任何責任,自己卻要付出龐大的代價,這就是這種事的可怕之處。

說真的,在這種時候,任何回應都是無用的,只會擴大這種言論的惡劣影響,而對處境不會有絲毫改善,就像那些被小報汙衊的明星一樣,這時候,唯一有效的做法就是危機公關了,比如,丟擲更大的爆料轉移視線,禍水東引,大眾畢竟是健忘的,有了更新鮮更勁爆的談資,當然不會專注在舊聞上了,當然,不可否認,這種做法有點缺德……

但即使缺德,這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事情,特別是對於她們這樣尚未簽約的真人秀選手來說,自己背後根本沒有這樣一個成熟的團隊,一方面要和各種媒體聯絡壓下自己相關的負面新聞,另一方面又要讓新的爆料發酵取而代之,對任何一個團隊來說,這都不是輕易可以做到的事情,更別說她們沒有團隊,只有自己。

這時候,節目組當然也是指望不上的——只要別涉及到節目公正,這和節目組沒有半點關係,節目組為什麼要插手?說不定節目組還會暗喜節目有了新的看點,能夠再吸一波觀眾呢,只不過犧牲一個選手的名聲,有什麼大不了的?這也是一個涉及龐大投資的電視節目的糟糕之處,為了收視率,只要不違反法律(甚至打打法律擦邊球也是可以的,社會公德更是毫不關心,當然,影響收視率就關心了),節目組可以犧牲一切!

更別說,輿論這種東西無風也有三尺浪,對這樣一個熱門電視節目,本就會有各種扭曲或斷章取義的解讀,如果再有曾經的參賽選手爆個料,對小報來說絕對是打了雞血,如果再切實可靠或者影響更壞點,上更大的媒體平臺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為了儘可能消解這樣的影響,伊莉必須提前行動,哪怕她能做的非常有限。

“你……”過來做什麼?凱拉想這麼問,但意識到家人還在邊上,她到底沒有問出口,以免父母無謂地為她擔心,但兩人的關係確實說不上好,對方的到來自然倍顯古怪。

“只是送送你而已。”伊莉輕聲說道,“你要離開了是嗎?”

“……”“離開”這個詞多少刺痛了凱拉的心,一瞬間,她以為對方在諷刺她,但對方到底沒用“淘汰”之類更有傷害性的詞,目光中也是一片澄澈,就像真的在送別一個老朋友,這讓凱越發迷惑不解了,但她也察覺到對方確實沒有惡意。

“嗯。”在家人的視線下,凱拉終於點了點頭,“我回去整理東西。”

“好吧,那保重。”伊莉也沒有和凱拉說太多,此時此地,那樣太刻意了,事實上,以兩人的關係,這場送別就夠奇怪了。

“嗯。”凱拉又點了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陷入一種有些微妙但又說不上尷尬的沉默裡。

“那麼,再見了。”最後,還是伊莉率先打破了沉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坦然地說道,“我本來想和你擁抱一下的,但好像不太合適……”她們的關係不到這種地步,如果在攝像頭前,選手們大概會這樣虛與委蛇一番,但在私下裡,曾經的敵對關係只會讓她們無聲目送吧,現在這樣已經是伊莉努力改善的結果了。

“……”凱拉張了張口,對方自然的態度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對方現在說想和她做朋友,凱拉大概會在心裡嘲笑對方的虛偽吧,兩人曾經的關係不到劍拔弩張也好不到哪裡去了,但對方沒有,對方坦白地承認了兩人並不算好的關係,態度上好像只是想為一個認識的人送一程一樣,不親密,但也不會太疏遠,一個讓人舒服的距離。

“……沒什麼不合適的。”話出口時,凱拉自己都吃了一驚,她本以為,以兩人的關係,在自己被淘汰後,她會暗暗詛咒對方也遇到勁敵,早早淘汰,不過,她現在還在沮喪中,沒來得及這麼做,但在度過個人的失落後,她原來應該會這麼做吧。

但此時對方釋出的善意彷彿改變了這一點,當然,很難說兩人是朋友關係——兩句話就成為朋友,要麼是一見如故,要麼就是淺薄交情,她們應該是後者,但她們應該也不是朋友,只能說,比先前關係好一點……?凱拉內心無比糾結,實在理不清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吧。”伊莉露出了笑容,主動上前了一步,在對方有些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抱住了她,輕聲說道,“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希望你以後一切都好。”

“……謝謝。”凱拉心情複雜地接受了她的祝福,並在略一停頓後回抱住了她——直到最後,她都沒有說出那聲哽在喉間的對不起,但曾經的隔閡與敵視,以及那道橫亙在兩人間的透明壁壘,在這一刻無聲消散了。

兩人很快鬆開手,伊莉退後一步,讓兩人保持一個適宜的距離。

“很高興認識你,凱拉。”在兩人關係終於緩和的現在,伊莉說出了這句遲來的問候。

“我也是。”凱拉一怔,目光也變得柔軟起來,“很高興認識你,薩莉。”

“雖然是第一次見,但你有著非常棒的家人。”伊莉向對方身邊的家人們點了點頭,這才轉回視線,輕聲對凱拉說道——會出現在這裡的家庭成員,都是能給予選手支援與鼓勵的家人,關係不好的不會出現在這裡,所以這句話絕不會錯。

“……謝謝。”凱拉突然想到了對方的處境,雖然家境優裕,但家人卻忙碌到這種重要時刻都無法出現,想到這裡,她的心中就真切地出現了對自己家人的自豪,以及…一種微妙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讓她一直以來面對這個出身良好的女孩的小小自卑與不滿徹底消失了。

“凱拉是個好女孩。”伊莉笑了笑,又看向凱拉的家人,“雖然我們之間有過分歧,但和她的相處非常愉快,我很幸運能認識她。”

伊莉一句話就帶過了兩人曾經的爭執與爭鬥,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讓凱拉也不自覺淡化了那些曾經的不愉快印象——確實,那只是些小小的分歧而已,畢竟,說到底,無論她的初衷如何,那些計劃都沒有成功不是嗎?兩人也許說不上親密好友,但也算是合格室友吧。

不知道是自欺欺人,還是真的被影響了,凱拉在這一刻真的相信了對方的話。

“謝謝。”凱拉的母親和藹又禮尚往來地回道,“我看到了你的表演,你一定是最出色的選手之一,希望你以後的比賽順利,我會為你祈禱的。”她是個虔誠的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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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伊莉向這個溫柔的母親回以笑容——父母,家人,這些是她最難以抵擋的。

雙方又交談了兩句,這才再次告別,這次是真的告別了。

伊莉目送這一家人漸漸走遠,在凱拉回過頭時,微笑著揮了揮手,目送他們全部離開後,這才稍微松了口氣——應該,沒問題了吧?她並不指望自己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和凱拉成為摯友,但她希望凱拉能記得兩人這最後平和的時刻,無論她未來要做什麼。

此時的伊莉還不知道,凱拉做的,將會比她想象得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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