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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節、拳頭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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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特爵士感覺自己身處在一種粘稠透明的液體之中,他吃力的向前走動著,並且將自己的雙手伸出去,彷彿一個盲人般行進,但事實上他此時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四周的景色雖然被透明液體折射的有些扭曲,但還是能夠清楚的看見,曼特爵士此時身處的正是一座城鎮,不,應該說是一座處於戰爭中的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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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曼特爵士喘著粗氣,他看見城鎮的一段牆壁被砸開了,無數穿戴著皮革甲和扎甲的恐怖戰士揮舞著彎刀和盾牌,將企圖堵住缺口的羅斯人砍翻在地,這些恐怖的異族戰士好像瘟疫一般快速佔據整個城鎮,原本在木屋中躲藏的平民們尖叫著被趕出來,但是這些異族戰士毫無憐憫的揮刀砍去,殷紅的鮮血從傷口噴射出來。

“啊~~。”曼特爵士敏銳的感覺到了平民們的恐懼,不,應該說這些恐懼就像是針刺一般灌入自己的腦海之中,他大叫起來,可是所有人都無視了他的存在,而他也只是一個旁觀者而已。

“咕嘟,咕嘟,咕嘟~~。”忽然,曼特爵士聽見耳旁有奇怪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來自於自己的身後,於是他轉過身想要看清楚,可是當曼特爵士轉過身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處於一片懸崖上,懸崖下是漆黑不見底的深淵,緊接著無數的男男女女的尖叫聲從深淵中發出,一雙通紅碩大的眼睛在深淵底部出現,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曼特爵士。

但是在尖叫聲中,曼特爵士清醒了過來,他就像是一個夢遊者被突然打斷而甦醒,茫然的看著四周的一切,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冰冷簡陋的石屋之中,四周的牆壁上刻畫著奇怪的符號,而自己則穿著如同乞丐一般破爛,原本健碩的四肢因為營養不良而變得略微有些萎縮。

“我,這是怎麼了?”曼特爵士努力的從地上坐起來,他看著自己骯髒的手,而雙手的指甲全部斷裂。

“他今天怎麼樣了,還是老樣子嗎?”菲利克斯爵士的聲音出現在了門口,曼特爵士連忙張了張口,他想要用沙啞的聲音提醒菲利克斯爵士,但是他嘶啞的聲音只發出了微弱的響動。

腳步聲逐漸的遠去,曼特爵士用雙手抓撓著自己的脖子,可是他的聲帶完全無力,暈眩感重新出現,曼特爵士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如半截木樁般倒在了地上,不過在最後一刻,他聽見了腳步聲和開門聲。

當蒙古天災出現在明斯克的時候,當曼特爵士從長久的瘋癲狀態重新恢復的時刻,當歐洲大部分土地上的人民還苦於繳納什一稅的時候,新本格拉的人們卻在慶祝著冬祭節的到來。

穿著立陶宛人獨特裙子的伊蓮娜,她的頭上戴著用冬青葉子編織而成的花環,站在一個用木頭搭建而成的臺子上,但是臺子四周都用不畏懼寒冬的松樹葉裝飾起來,而伊蓮娜清澈的目光掃過了廣場上聚集的眾人們,在一旁的伊萬首領面含微笑的點點頭,幾名在木臺上手持著手鈴的吟遊詩人,輕輕的拍打手中的手鈴,清脆明澈的鈴聲頓時在廣場上響起。

伊蓮娜的髮辮上綁著數條有著花紋的亞麻布條,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當然演唱者並非只有伊蓮娜一個人,在她的左邊和右邊分別站著另外兩名年輕的本格拉少女,她們輕輕的晃動自己的身體,裙襬在雪花中緩緩搖擺,接著伊蓮娜微張開嘴唇,歌頌讚美冬祭的古老歌謠從她的櫻桃小口中流淌出來,於此同時,另外兩名少女也用近乎於和聲的方式吟唱著冬祭民謠,加上吟遊詩人們有節奏的手鈴聲,以及漫天的雪花,竟然別有一種奇特的美感。

“哦,真是不錯!”周昂帶領著雷霆騎士團的隊員們,也一起列隊參加了這一場重要的冬祭,他們穿著顏色鮮豔的武裝衣,在人群中很是惹眼,一些立陶宛少女頻頻的向雷霆騎士團中的小夥子們拋著媚眼,本來只是應付的牛牛等人,沒想到卻能欣賞到了一場很美妙的演唱會,而幸運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番豔遇。

“感謝您能夠一起參加這一場冬祭會。”伊萬首領來到了周昂身邊,對他感激說道。

“我們應該感謝你們的邀請才對,每一年冬天都會有這樣一場集會嗎?”周昂對於這種形式的集會並不反感,相反覺得是凝聚整個城鎮人心的一種方式,在共同的活動中人們也會對新本格拉更有凝聚認同感。

“當然,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集會,對於我們立陶宛人來說最重要的夏至祭,那時候數個村莊會尋找一出開闊的地方,一起共同舉行活動。”伊萬首領見到周昂對於立陶宛人的文化很感興趣,也十分的高興,於是耐心的向他講解道。

“哦,原來是這樣。”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周昂卻記在了心裡。

冬祭會繼續熱鬧的進行著,因為土豆的豐收,所以祭典的食物十分充足,周昂還將原本已經收在倉庫中的本格拉的蜂蜜酒拿出來,分給所有參加慶典的人們,吟遊詩人們也興致勃勃的被分到了許多。

“你為什麼要特別問起伊萬首領夏至祭的事情,你有什麼計劃嗎?”當周昂站在馬廄旁邊,抱著雙臂看著這熱鬧如集市的廣場的時候,耿勇卻走到了他的身旁詢問道。

“我想將新本格拉升升級。”周昂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他對耿勇說道。

“哦?”耿勇有些好奇的看著周昂。

“新本格拉作為一座城鎮實在是太渺小了,你知道這就像是開公司,小公司雖然經營靈活,但是很容易被大公司吞併,即使僥倖不會被吞併,但是面對各種風險也抵禦能力很低,所以那些經營者都會千方百計的擴大自己的公司,因為體型越大越容易抵禦災難,於是就有了股份公司的出現,把那些有能力的人以股份的方式拉入自己的陣營之中。”周昂對耿勇說道。

“你是想將新本格拉周邊的村莊全部拉進來?”耿勇明白了周昂的意思,但是這可是中世紀,每一個村莊都是封閉的小社會,相互間交流的都困難,更何況會同意合併進新本格拉。

“你知道在人類歷史上,其實都是一個集中化的過程,但中世紀只是受到了生產力的制約,只要生產力允許,人們會有意無意的朝著城市的方向聚集,我相信只要他們見識了新本格拉豐碩的物質,以及無可比擬的文化,一定會自然的被吸引過來。”周昂自信的說道。

“所以你就想到了夏至祭這點,當這附近所有的村莊聚集起來的時候,就是我們表演的時刻。”耿勇露出了笑意,不過隨即他收起了笑容,因為這件事即使成功了,恐怕也會觸動其他人的利益,要知道這些村莊都有自己的首領或者封君,若是發現自己村莊的人們遷移到了新本格拉,原本自己的土地逐漸淪為新本格拉的附庸,恐怕免不了一場爭鬥,但是耿勇將這種擔憂說出來的時候,周昂卻似乎早就想到了。

“老耿,你太注重細節了,就算那些人反對又怎麼樣,難道我們發展自己的軍事力量是用來看的嗎?若是有人不服,在這個崇尚拳頭的時代,我可不會吝惜自己的武力。”周昂拍了拍耿勇肩膀,接著伸出自己的拳頭晃動了一下,對耿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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