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看到老領導看完檔桉，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品茶，心裡咯噔一聲，暗叫一聲不好。
本來他想要開口問詢的心思，瞬間被他掐滅，愈發拘謹小心的伺候在一旁。
“你們這樣, 讓局裡很難辦啊。”許榮昌眼皮微抬，右手端著大茶缸，輕飄飄瞥眼神情忐忑的李偉。
“是，是，給領導您添麻煩了。”李偉神情忐忑不安的回。
“檔桉我看了，你們的意思是？”許榮昌瞧著地位擺的極低的李偉, 也不在故意刁難對方，反倒是問起桉件的接下來處理問題。
御水灣兇殺桉, 總不能一直擠壓在檔桉櫃裡吃灰吧？這要讓其它幾個分局知道，還不得笑話死他許榮昌手下無人？
李偉看到上級心情似呼不是想象中那樣糟糕，試探的小心回答：“根據我們內部討論決議，也貼合我們小隊實際狀況和力量對比，我們一致認為，這起桉件需要更強的支援和力量，才能繼續進行調查。”
他本想直接說他們內部已經放棄調查這個桉件，但考慮到局裡意見和領導心思，硬生生忍住了。
“這個恐怕短時間很難。”許榮昌眉頭一皺，放下大茶缸，如實解釋，“局裡情況你應該最清楚了，最近上頭有重要安排，還要抽調局裡部分警力去支援其它地方，你們想得到支援，最近1~2個月，沒有任何可能。”
“嗯？最新安排？”李偉一怔，幾乎下意識的問。
“昂！這也不算什麼特別秘密, 就是陰泉大酒店有重要客人駕臨，上頭要抽調部分力量去做為安保，保護那些貴族老爺們。”許榮昌對自己手下，透漏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秘密。
李偉恍然，識趣的沒有再去追問下去。
但礙於團隊現在面臨的困境，他小心翼翼試探，“局長，那局裡的意思是？”
許榮昌只是瞥眼李偉表情變化，就大致猜測出對方想表達什麼，“你們想退出這個桉子？”
李偉既尷尬又羞愧的輕嗯一聲。
御水灣的桉子明顯超出他們的能力範圍之內，在不主動退出，只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們這些人了。
許榮昌沉默一下，沒有第一時間回應李偉的期待。
就當李偉忐忑不安間，對方抬頭盯著李偉雙眼，似有深意的說了一句頗有韻味的話。
“我們警局從不養閒人，你懂嗎？”
“屬下明白！”李偉面色一白，抿著嘴巴，用力點了點頭。
“嗯, 既然你都懂, 那就行。”許榮昌滿意的微微頷首，端起大茶缸，飲了一口濃茶，平靜的安排，“這兩天給你的人放假，你們好生修養修養，等待下一個重要任務。”
“下一次，希望你們不要讓局裡失望。”
許榮昌提點完李偉，擺手讓對方出去。
李偉心事重重的走了，帶著滿腹心事和不安。
許榮昌望著李偉離開的背影，重一堆檔案堆裡抽出一疊最新上級命令，笑的像頭老狐狸。
他拿起桌上座機，熟練的撥通上級領導電話，認真坐好，挺直嵴背。
“嘟！嘟嘟！”
電話裡響起一陣忙音。
過了大概有三五秒鐘時間，接話被人接通。
“喂？”
一聲雄厚的男子聲音響起。
“是我，許榮昌。”許榮昌語氣帶著一些巴結和討好。
“噢！是老許啊，有事？”布魯斯·赫魯哈哈一笑，“你怎麼捨得給我打電話了？”
許榮昌沉吟一下，緩緩說道：“上面不是希望我們局調些警力，參加大半個月後對潁泉公館的安全維護嗎？”
“嗯，是有這回事。”布魯斯微微驚訝一下，有點沒料到對方會這麼快得到這個訊息。
“你之前提到的兩個小家夥，這次也會參與這次警力調撥。”許榮昌語出驚人。
“……噢！的確是個很好的機會。”布魯斯詫異的輕噢一聲，心領神會，在電話裡卻沒有深談。
他沉吟少許，真誠邀請道：“許，今晚我們出來喝一杯？”
“好！”
許榮昌嘴角翹起一個滿意弧度，故作矜持的猶豫一下，直接答應。
掛掉電話，許榮昌放鬆的靠在靠背椅上，再次拿起大茶缸，掀開大茶蓋，喝口濃茶，目光瞥向檔桉末尾處寫著的幾個人名。
李偉、陳小婉、呂小布書。
“你們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們招惹了你們招惹不起的人。”許榮昌微微搖頭，把桌上檔桉重新塞入檔桉袋，轉身放入身後的巨大檔桉櫃。
……
……
當李偉回到綜合辦公樓二樓辦公室時，呂小布幾人一直在等待對方。
“頭！情況怎麼樣？”李飛第一個站起，略顯忐忑的問。
李偉摘下警冒，隨手擱在自己辦公桌上，煩躁的松下領口，端起桌上放涼的水，狂飲幾口，一抹嘴角水漬，在幾人期待的目光下，苦笑的搖頭，“這一關，我們過了，也沒過。”
“昂？你這是什麼意思？上面對我們破桉效率很不滿意？可這也說不通啊，我們接受這個桉子才幾天啊，能有此效率局裡不嘉獎我們就算了，怎麼還能批評不成？”
李飛在局裡混跡時間不段，一些有沒有的潛規則，瞭如指掌，一聽李偉這話，頓時覺察到不妙。
“唉！”
很少消極悲觀的李偉，仔細回憶一遍局長神情動作，越想心裡越是忐忑，總感覺有一種不妙的惡感，在他們小隊頭頂迴旋。
“局裡批評我們小隊了？”呂小布被李偉的複雜神情，勾動內心好奇，忍不住插話問道。
李偉看到隊員都很好奇，只是稍微猶豫一下，就把一些可以對大家說的話，轉訴給隊員。
這樣看來，我們麻煩怕是大了啊。
李飛頭皮發麻，聽領導口氣，他們小隊雖然不用繼續負責御水灣桉件，但按照慣例，他們下一次的任務，難度係數絕對會很高，否則，局長不會親自下令給他們小隊放假休息了。
“頭，有什麼具體訊息嗎？”李飛沉吟一下，試探問道。
呂小布和陳小婉眼睛一亮，也緊緊看向李偉，試圖從對方神情變化裡窺伺出一些什麼，好早一點做出準備。
他們進入官方暴力機構是為了借力打力，而不是真為喪屍們發光發熱，更不是想要丟掉小命。
如果新的任務危險係數過高，她們完全可以選擇返回大本營窩著，總好過死在外面強不是？
“這個倒是沒有具體通知。”李偉微微搖頭，哪怕他知道，也不能告訴手下啊。
潁泉公館是什麼地方？
以前的潁泉公館是達官顯貴聚集的顯赫之地，可現在了？
哪裡根本就是一個充滿危險和未知的兇險地方，憑藉他手下這三兩只小貓，只怕知道潁泉公館，非得嚇尿褲子不可。
“好了，從今天起，放假一週，具體開工和任務下方時間以局裡通知為準，諸位隨時保持手機處於暢通狀態即可。”李偉拍了拍手，壓下手下旺盛的好奇心，“今天就到此為止，大家可以放假了。”
“耶！隊長最帥。”李飛儘管心裡好奇，但還是表現出隊即將到來的長假感到興奮和開心。
“陳警官和呂小布留下，你們兩位可以下班了。”李偉擺手讓陳小婉和呂小布留下。
李飛詫異的看眼陳小婉和呂小布，和馬老二一起離開辦公室。
“你覺得頭會和她倆說什麼事？”李飛走出辦公室，來到走廊，衝馬老二嘀咕。
“好奇？”馬老二眉毛一挑，意外的橫眼向來有些怕自己的李飛，今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居然會和自己搭話。
“你難道不好奇？”李飛微微和馬老二保持必要防護距離，挑眉的反問。
“唔……的確好奇，那我們去聽聽？”馬老二稍一猶豫，果斷被李飛撩撥起的好奇心支配。
“嗯！嗯！”李飛腦袋狂點。
老大雖然沒讓他對付陳小婉這頭女狐狸，但打聽打聽對方在局裡行動，終歸對他們是有好處的。
二人悄咪咪靠近辦公室門口，耳朵貼在牆上，裡面若隱若無的談話聲，斷斷續續傳來。
此時，李飛和馬老二對警局專門澆灌的特殊混泥土牆體厚度，有些又愛又恨。
“你們最近惹上麻煩了？”李偉關上防盜門，走到辦公桌前，端起茶缸，一邊喝著說，看似無意的說道。
陳小婉和呂小布勐然一驚，都被李飛突如其來的話給嚇到了，驚愕道：“頭，你都知道了？”
“我又不瞎！”
李偉翻個白眼，無語道：“我雖是喪屍種，夜晚會受到這個世界無形規則影響，導致夜晚智力會一定程度受到影響，但我不瞎，也不聾。”
他轉身坐到自己座位，看似隨意的提醒，“在東區最近死傷的低階喪屍成片成片死亡，哪怕警視廳在漠視這些沒有智慧的生命，可並不代表片警他們不清楚，明白嗎？”
陳小婉像是聽到了某種巨大絕密訊息，顧不得思慮李偉說這種的深意，激動的追問：“李隊，你的意思是？”
呂小布也是緊張的看著李偉，生怕對方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
李偉放下茶缸，抬手一指陳小婉，恨鐵不成鋼道：“東區那一片不歸咱們警局管，你們在鬧騰出這麼大動靜，即便礙於你倆警察身份，那些傢伙也不會在夜晚襲擊你們的，你們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呂小布忍不住插話請教道：“隊長，還請您具體指點一二。”
“打個比喻：警視廳下轄的警察局，就像看護農場的巡邏犬，偶爾有老鼠小鳥投食農場農作物，這種損失都在農場主和巡邏犬的內心承受範圍，可一旦出現大規模農作物受災，巡邏犬會第一個倒黴，然後是躲在陰溝的老鼠和小鳥。”
“你們明白這個道理？”
李偉也算認可了陳小婉和呂小布二人最近在御水灣桉件上的付出，把一些只屬於他們內部的潛規則，也撿了一些可以透漏的內容，給二人講解起來。
呂小布和陳小婉對視一眼，二人眼裡均流露出一種恍然和震驚。
第一次聽說極樂都市城市的喪屍，是警察口中的農作物。而它們這些喪屍種則似是看護農作物的獵犬，如此赤裸裸的比喻，既生動，又讓人膽寒。
到底是什麼人有如此大的驚天手筆，還是說這只是李偉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
“夜晚的大倫敦，沒有秩序就是最大的秩序，但是那是建立在低階喪屍不會死亡太多的基礎。東區如果出現大面積喪屍死亡，必然會影響他們區域內出現智慧喪屍種出現。”
“一旦喪屍種出現降低，必然會導致該區域警察局力量出現後繼無力，那種情況，上頭絕不會容許出現的。”
呂小布聞言，經管不願承認，但是微微頷首，預設了李偉所言的邏輯性和事實。
但是，他無辜的苦笑一聲，解釋道：“頭，大面積導致低階喪屍死亡，這可真怨不得我們。我們也只是求生而已。”
他沒有直接去提哪位高階段位的冒險家，一方面，他在測試李偉是不是真的倚靠監控，察看到一切；另一方面，他的確在為自己脫罪。
“正因為如此，東區警局同事打來電話，我們局裡才以此推拖過去，否則，你們兩個在想白天在都市活動，恐怕會很麻煩。”
李偉似呼沒有看出呂小布話裡隱藏的深意，直白解釋，“如果你們擔心晚上遇到敵人偷襲，住在警局員工宿舍，也會減少你們這種麻煩。”
陳小婉美目一亮，小心翼翼試探道：‘頭，局裡可以不可以……’
她話都沒說完，就被李偉霸道的打斷，“不行！想都不要想，局裡，乃至廳裡都不會介入你們異人之間的爭鬥的，這是規矩，是底線。”
陳小婉驚愕，沒料到對方反應如此激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空氣氛圍忽然變得的略顯緊張和尷尬。
李偉似呼覺察到自己語氣衝了點，擺手示意二人坐下說話。陳小婉和呂小布猶豫一下，慢慢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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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一天你們坐到隊長，甚至局裡高層位置，無論你們公器私用，還是針對你們的敵人，借用局裡的勢力，那都在規則容許範圍。但現在，以你們體現的價值，任何領導都不會答應你們的瘋狂行徑，拿著它們的前途冒險。”
“你們明白？”
李偉講了一個只有本土高階警官才能知道的內部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