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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愛麗絲學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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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將她褐色的長發揚出淺淺的弧度,她站在兩人身前,夕陽的光輝映在安積柚香的臉上,略顯暗淡的黃色光暈將她臉上的落寞襯得愈發明顯,可在這落寞之間,又有著隱隱約約的期待。

她問,明知道這樣很危險,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衡艾站在原地,靜默了小會兒,搶在笨蛋老師開口之前,走到安積柚香身前,忽然揚起手,在她的頭上重重地打了一下。

安積柚香發出一聲不明所以的痛呼,行平泉水也沒料到方衡艾會這麼做,兩人一時愣在了當場。方衡艾冷冷哼了聲,惱火地開口道:“柚香,你真的把那些傢伙的話當成真的了嗎?”

“什麼意思?”安積柚香怔怔地問道。

“有著可怕的愛麗絲,幹著骯髒的事情,還是初等部校長的情婦,對這樣的人,就應該離她遠點。被孤立是活該,被欺負是活該,柚香,你真的這麼認為?”

安積柚香低下了頭,沒有說話。方衡艾見狀,更加恨鐵不成鋼了,劈頭蓋臉痛罵道:“柚香,真是沒見過比你更笨的笨蛋了!”她不容抗拒地拉過了安積柚香的手,道,“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言,都讓它滾一邊去!柚香,你記住,你從來不是一個人,你有我,有小月,有鳴海,還有老師!遇到糟糕的事情,不要一個人憋著,什麼都不說,這樣才最讓人擔心!”

她最後斷然下了總結,口氣不容置疑,“柚香,你還有我們,我們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什麼初等部校長,一點都不可怕!”

安積柚香微微張著嘴,望著方衡艾帶著鼓勵之色的眸子,眼中忽然泛起了點點淚花。她哽咽了聲,低下頭,道:“對不起。”

“還有……謝謝你們。”

行平泉水摸摸頭,拍了拍安積柚香的肩膀,朝她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道:“對,橫艾說的沒錯!柚香,你放心,我們不可能坐視那個蘿莉控對你下手!”

“老師……”看著行平泉水,安積柚香的眼中翻騰起複雜的情緒,她暗戀著老師,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只可惜,他大概不知道吧。而且,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在她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叫著他們的名字。安積柚香轉頭望去,發現果然是小泉月與鳴海。

氣喘吁吁地跑到幾人面前,小泉月率先發問道:“出什麼事情了?現在劈天蓋地都在瘋傳,說久遠寺校長是個蘿莉控!”她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正了正神色,繼續道,“聽說事情跟柚香有關,怎麼樣,解決了嗎?”

行平泉水朝小泉月點了點頭,方衡艾則聳了聳肩,不置可否。行平泉水採取的法子太直接了,相當於毫不留情地扇了久遠寺校長一耳光,事情有沒有解決,還挺難說的。不過,不管怎麼樣,她都得從久遠寺校長手裡,把安積柚香保下來才是。

想起行平泉水當時甩出去的光碟和資料,方衡艾不禁問道:“行平老師,你當時扔給久遠寺校長的東西是什麼?你能確定他不再追究?”

行平泉水尷尬地笑笑,小聲道:“這是我幾年來調查久遠寺校長獲得的資料,其中得到了一個學生的幫忙,是你們的學姐,高等部的五十嵐馨。她是一個訊息極為靈通的人,從她手中,我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那些情報和資料,你就這麼甩久遠寺臉上了?!”方衡艾目瞪口呆,別說她自己目前正在收集資料卻一無所獲,光是讓久遠寺知道,行平泉水正在調查他,這件事情就足以讓行平泉水沒有好果子吃,“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簡直就是在跟久遠寺說,我嫌自己活太久了,趕緊來幹掉我!你甩他臉上,還不如拿來給我!”

“當時沒想那麼多嘛……”行平泉水被自己的學生罵了一通,表情略有點不自然起來,想了想,突然又醒悟過來,疑惑道,“橫艾,你要久遠寺校長的資料做什麼?”

方衡艾朝他齜了齜牙,低聲道:“因為啊,我的目的,就是把久遠寺趕下臺。再讓他繼續下去,像柚香這樣的受害者,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個。”看著行平泉水驚愕的神色,她聳了聳肩,神色嚴肅了起來,“老師,我是信任你,才告訴你這件事。千萬不要傳出去。”

雖然她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殺死久遠寺,但是,她並沒有說出口。如果是沒有經歷過fz世界的方衡艾,可能會很討厭這個任務,不過,在那裡度過了數年時光,手下有著無數邪惡魔術師亡魂的方衡艾,已經不再是最初那個心軟的她了。

不僅僅是為了任務,就像當初切嗣為了理想所做出的選擇一樣,她也做出了選擇。

久遠寺幹了些什麼?為了他自己的野心,他逼迫孩子們替他辦事,利用他們的愛麗絲,同時,為了把孩子們逼向他那一方,久遠寺又使用了種種骯髒手段,控制輿論,施加壓力,逼迫孩子們只能選擇他。

假如自己不在,這些孩子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小泉月、安積柚香和鳴海都是被盯上的人,在與自己相遇之前,小泉月就差點被校長刻意製造的孤立逼瘋;而柚香,則被校長限制了身心,被要求永遠留在他身邊。如果沒有她的出現,包括鳴海在內的三人,恐怕都會因為久遠寺的緣故,在心中蒙上一層深深的陰影。

如果不解決掉他,誰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還會出現多少受害者?

學園中,這些單純的孩子,不會明白這種事情,她也不需要讓他們知道。對他們來說,這是太過沉重的揹負,既然如此,就讓她一個人來承擔好了。

旁邊聽到對話的小泉月、安積柚香和鳴海都陷入了沉默,最先開口的,還是小泉月。她毫不猶豫地走到方衡艾身前,拉起了方衡艾的手,道:“我不管那麼多,只要是橫艾想做的事情,我就一定會幫忙。”

鳴海點了點頭,道:“我也是。”

安積柚香低聲道:“嗯,我也會幫忙的。”

看到四人接二連三表了態,行平泉水難得正經了起來,望著四人認真的表情,他嘆了口氣,道:“久遠寺校長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你們……要小心。”頓了頓,他又接著道,“身為你們的老師,我自然不能對你們坐視不管。放心,我會在旁邊一直盯著你們的。”

“還有,丟掉的情報,一樣能夠找回來。有時間的話,我帶你們認識一下五十嵐馨吧。”

在五人商討的時候,終於有人匆匆找了過來,嗓子吼得震天動地:“行平泉水!!”

五個人表情同時一僵,是神野老師!

魔鬼神野氣呼呼地衝到了行平泉水面前,惡狠狠地拽過行平泉水的手,不由分說將他拖走,還回頭瞪了下方衡艾:“還有你!也一起來!”

行平泉水一邊掙扎,一邊大叫道:“神野!你要幹什麼?”

神野用更大的嗓門吼了回去:“高等部校長要我把你帶去見他!猴子行平,你自己想想你幹了什麼蠢事!”

“……一哥……”行平泉水當即老實了下來,訕訕地跟著走了。聽說是高等部校長傳喚,方衡艾猜到應該跟剛才發生的事情有關,不敢抗拒,也只能一起前往。剩下三人,安積柚香是當事人,不好一個人先走,只得跟了過去;小泉月和鳴海心中好奇,索性也一起前去看熱鬧。

來到高等部校長的辦公室,行平泉水第一個進門,他大步邁了進去,摸著頭,不好意思地笑道:“一哥……”

高等部校長,行平一己,是行平泉水的親哥哥。站在辦公室中央,他原本是背對著門的,聽見行平泉水的聲音後,他轉過身,與行平泉水相差不多的面容中,帶著十分的鎮定與從容。

然後,鎮定而從容的行平一己,走到行平泉水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將行平泉水轟上了天:“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擅自做出那麼愚蠢的事情嗎?!”

“一哥……”剛落地的行平泉水話音未落,緊接著又被旁邊的神野一拳轟飛回來,“為什麼神野你也——!”

“給我稍微用大腦思考一下!”行平一己流暢而自然地接住行平泉水,再次一拳轟飛了行平泉水,“你以為每次替你收拾殘局的人是誰啊!”

在進門那瞬間,方衡艾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當即拉著身後的眾人躲在門口,沒有踏足其內。看起來,這個決定果然無比正確。

“……”看見門內情景,躲在門後圍觀的人全部無語了。等到被揍的行平泉水倒在角落無法動彈,暫時消了氣的行平一己恢復冷靜後,方衡艾才帶領著三人,訕訕地從門口走了進來。

“行平校長,你好。”方衡艾禮貌地向高等部校長問了聲好,心中想,行平兄弟雖然個性完全不相同,但是看起來,在某個方面,卻意外地有著“不愧是兄弟”的感覺。

恢復冷靜的行平校長朝方衡艾點了點頭,道:“泉水太衝動,給你們添麻煩了。”他低頭看了看角落裡正在努力爬起來的行平泉水,又接著道,“如今徹底跟久遠寺校長鬧翻,並不是件好事。好在你們已經升入了中等部,如果公主願意做主保下你們,那麼即使是久遠寺校長,想插手中等部的事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通稱“公主”的姬宮校長,即是中等部校長,在中等部擁有一座花姬殿,因為長期維持愛麗絲學園的結界,她向來在花姬殿中止步不出,少問世事。

“哪裡,其實是我們給校長大人添麻煩了才是。”方衡艾回答道,“還要麻煩校長給我們收拾殘局,實在太不好意思了。”一邊說,方衡艾一邊在心裡嘆氣,她真的是腦子抽了,才會覺得行平泉水在大事上能靠得住,居然腦袋不清醒,跑去找行平泉水幫忙。

“不必介意。現在流言傳得太過厲害,久遠寺校長可能十分惱怒,你們還是在花姬殿稍微躲一陣子吧。”行平一己溫和地說道,“讓泉水帶你們去好了。”

行平泉水哀怨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委屈地道:“一哥,太差別待遇了吧?”

行平一己順腳把他踹到了一邊,道:“你還想捱揍?別多說了,趕緊帶她們去花姬殿吧。”

離開高等部,因為鳴海和小泉月並沒有捲入事件,方衡艾便讓他們兩個先回去,不要參與進來。小泉月和鳴海都十分不捨,但是既然方衡艾發話了,他們也只能聽從,乖乖回了宿舍。

行平泉水頭上腫了大包,貼了滿臉創可貼和ok繃,在安積柚香愧疚的眼神中,毫無感覺地帶著兩人去了花姬殿。公主接到了行平校長的傳訊,聽到行平泉水關於請求她幫忙關照橫艾和安積柚香的話後,坐在殿中,用滿臉嫌棄的眼神看著行平泉水:

“由於行平校長多次向我低頭,我別無他法,勉為其難才答應了與閣下見面。不過沒想到,閣下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還讓別人來收拾殘局。承擔責任的能力,連猿猴都不如呢。”

“哼,難得猿猴殿下大駕光臨,花姬們是否想見識見識猿猴之舞呢……”

“遵命!請務必讓我為大家表演一段猿猴之舞吧!”聽出了公主的意思,向來沒臉沒皮的行平泉水,毫不猶豫地舉手答應了。方衡艾慘不忍睹地捂了臉,鎮定的站起身,將行平泉水按著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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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朝公主道:“因為這些事情,給公主增添麻煩,真是十分抱歉。為了柚香的安全,藉助公主的力量,實屬無奈之舉。”聲音略微頓了頓,方衡艾摸了摸柚香的頭,阻止了她想說的話,“但是,如果公主認為太過麻煩的話,我們也沒有那個臉面繼續打擾公主。”

“哦?”公主用扇子遮住了半邊臉,眯了眯眼,心中對這個敢於站起來直面她的女孩,起了點興趣。

“並非不敢承擔責任,只是為了柚香的安全考慮,我們才希望藉助公主的力量,還請公主不要誤會。”方衡艾鎮定地開口道,聲音中充滿了自信,“我來到這裡,只是希望公主幫忙照顧柚香,我自己並沒有打算留下來。”

“不過,既然公主並不樂意,那我們自然不會強求。而我,敢對久遠寺校長說出那樣的話,就敢接受接下來的後果。”風力在她周身流轉,揚起校服的裙襬,細碎的黑髮在空中舞動,方衡艾伸出手,亮出手中滾燙的火焰,“所以,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柚香。我有這個信心。”

將風與火收回,方衡艾低頭,拉起驚呆了的安積柚香,對殿中的公主道:“抱歉,公主,叨擾了。”順腳踹了一下行平泉水,“猴子行平,我們走。”

在這一刻,公主忽然發出呵呵的笑聲,伸出袖子抹了抹唇角,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與迷戀,緊緊盯著方衡艾,道:“等一等。”

方衡艾回過頭,疑惑地道:“怎麼了?”

“真是個自信的美少女呢。花姬們,你看她叫什麼名字好?”公主沒有回答,卻開口向旁邊的花姬們問道。

有殿上花姬掩口笑道:“多麼美麗的赤色火焰,不如,便叫紅蓮之君好了。”

望著怔愕的方衡艾,公主放下了手中摺扇,微笑道:

“紅蓮之君,你的請求,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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