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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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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蘇緲哆哆嗦嗦地說, “什麼時候能暖和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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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哆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寒冷。她整個人都凍成了青白色, 上下牙齒咯咯交擊,還在堅持不懈地說話。克里斯坐在旁邊的病床上,正不斷擰著那堆溼淋淋的衣服,聞言無奈地瞅了她一眼。

之前,蘇緲曾經想過,如果不聽手機的話,拒絕按時登船, 是否會被直接扔到郵輪的房間裡?但她再一次低估了手機, 導致現在六神無主,坐在醫務室的床上發抖。

如果還有下一次,她一定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它。

午夜十二點時,他們還坐在沙發上, 心不在焉地盯著電視, 卻在剎那間同時睡了過去。然後,她被活活嗆醒,發現自己衣裝齊全,揹包也在肩上,一副隨時可以出門的樣子,正在深海中載沉載浮,並且連喝了好幾口海水。

由於他們兩人都穿著厚厚的大衣, 吸水後相當沉重,差點遭受滅頂之災,不得不手忙腳亂脫掉大衣,穿著單薄的衣服在海里漂流。

他們就這麼堅持了許久,既是深夜,又是深海,簡直是變相自殺。還好娜娜發現了郵輪燈光,指示他們往那個方向遊,才算有了個逃生方向。更幸運的是,此時正是凌晨,船上大部分乘客已經睡下,十分安靜。船員得以聽見他們的求救呼聲,急忙排出救生艇,把這兩個落水者撈了上去,送進醫療室。

蘇緲按照醫生的要求,拿下揹包,準備換乾燥的病號服。但她發現,在神秘力量的保護下,包裡的所有東西都沒溼,包括船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鬼使神差中,把船票遞給船員。那船員甚至都沒問為什麼,直接預設了這個極其奇怪的事實,說了一大堆類似於“歡迎乘坐亞戈號”的話,還說,等他們確認了身體狀況,就把他們帶到預訂的艙室。

克里斯說:“要等一會兒,可以再喝點熱水。我們在海里的時間不長,所以你還會覺得冷。真正危險的是不知道冷,那時候人就要完了。”

“我相信手機還不至於那麼殘酷,不然誰來完成這些任務呢?”

“……它收到了什麼新資訊嗎?”

蘇緲哆嗦著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搖頭道:“沒有任何新訊息。也許得等到了香港才有?我不管了,既然它這麼對我,用這麼粗暴的手段逼我進來,那我可要好好享受沒事可做的日子。”

克里斯無語了很久,說:“反正我也無事可做,隨你吧。”

登船的旅客當然需要過安檢,但在手機的大能光環籠罩下,根本沒人檢查他們。蘇緲帶著娜娜和□□,大搖大擺走進了艙室。

她還沒坐過這種等級的豪華遊輪,對什麼都很好奇,發現遊輪上食物免費、娛樂免費,總之一切都免費後,更是有種賺到了的感覺。吃喝玩樂之餘,她也去找過船員,問起這艘郵輪的事情。

據船員介紹,亞戈號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型郵輪,主打目標是亞洲顧客。這次,它的航程是從香港出發,去阿拉斯加觀賞冰川美景,再返回香港。現在它正在返回途中,離目的地已經不遠,大概五天內即可抵達。

負責駕駛郵輪的船長、郵輪真正的主人都在船上,常常在宴會中出面,烘托歡樂氣氛。如果蘇緲有更深一步的問題,可以去找他們諮詢。

按理說,香港本身就是恐怖故事多發地,電影工業又十分發達。下一個世界的發生地在香港,也是順理成章的想法。而且到了那裡,她也算是一小半地頭蛇,做事說不定要比美國容易。但她聽說船長和船主都在船上後,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似的,連去吃自助餐的興趣都失去了,整天冥思苦想,試圖喚醒自己的記憶。

克里斯倒是無所謂,認為時機到來時,手機自然會給予提示,現在多心也沒用。當然,他也沒真的無所事事,每天都趁狂歡享樂的時候,在船上四處巡視,不僅記熟了郵輪的地形,也在注意著異常情況。對他而言,只要不是海上風暴那種超越人類能力的危險,總有辦法解決。

在蘇緲的不安中,亞戈號又全速行駛了兩天,一天比一天靠近香港。眼見還有三天就能到達,乘客們的歡樂情緒仍然高漲,每天都在船上醉生夢死,絲毫不像大難降臨的模樣。

要比較的話,蘇緲自然希望回到陸地。人類在大海中的能力實在太渺小,若有一場風暴將郵輪擊沉,那她和克里斯只能上演深海求生記了。真落到那個地步,還不如回阿拉斯加去,再戰一次吸血鬼呢。

可事情絕對不肯按她的意願發展。當天晚上,晚餐結束之後,乘客們紛紛來到大廳裡,像過往的數十天那樣,將大廳當做舞廳,與同伴翩翩起舞。船長再次穿著西裝出現,發表了一場演說,讓大廳的氣氛上漲至高|潮。

人們彷彿嗑了藥,歡快地又跳又叫,舉起酒杯互相碰杯。廳中的娛樂團隊也被氣氛感染,搖頭晃腦地敲著大鼓,玩著雜耍,連大廳外的聲音都聽不到。

眼見又是一個狂歡之夜,待在自己房間裡的蘇緲卻臉色大變。她跳下床,穿好外套,重新背上書包,讓娜娜去大廳看看情況,自己則衝出房門,跑到旁邊的艙室,直接把手機拍在克里斯面前。

那螢幕上顯示著,“深海巨獸就在這艘船下,你能堅持到救援力量抵達嗎?”

“深海巨獸?”

克里斯也沒去舞會,正在無聊地看著電視,見她慌慌張張地衝進來,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妙,再看螢幕,臉色也是一變。所謂深海巨獸,自然是相對人類而言。郵輪本身的大小相當驚人,能用“巨獸”二字形容的怪物,說不定也會有這麼大,足以毀壞並鑿沉這艘豪華客輪。

如此說來,這的確是他們兩人無法解決的危險。亞戈號又不是軍艦,根本沒有魚雷或者艦載炮。那些保安只配備了普通□□,戰鬥力還不如蘇緲,也不必打他們的主意。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蘇緲忽然說。

克里斯正在清點子彈,被她嚇了一跳,問道:“你的夢嗎?”

“應該是的,之前只有目的地,我還以為和香港有關,但一說深海巨獸我就明白了,”蘇緲以極快的速度回答道,“這艘郵輪駛入中國南海之後,船底會出現一隻巨大的深海章魚,從下而上地撞過來,讓郵輪失事。然後它會用觸鬚包裹船身,把自己擠到船上,送出觸鬚搜尋獵物。每當找到一個人類,就用觸鬚末端的嘴把他吞下去,消化成液體,再把骨頭吐出來。”

她想起曾經看過的畫面,忽然覺得有些發冷,“章魚的觸鬚吸盤就是感覺器官,觸鬚運動速度極快。而且它也有智力,會有意識地驅趕人類到選定的目的地,再一口氣吞掉他們。用我聽過的比喻來形容……躲避也是沒有用的,如果躲進船艙裡,就等於自動進入鐵皮罐頭。章魚會把罐頭開啟,吃掉裡面的人。”

克里斯剛要說話,蘇緲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插嘴,又說:“更可怕的是,亞戈號的執行費用遠遠高於船票收入,所以船主為了避免破產,僱傭了一隊僱傭兵,準備用魚雷炸燬郵輪,騙取鉅額保險費。在深海章魚出現之前,他就手動關閉了所有作業系統,避免船員進行緊急呼叫,好讓郵輪徹底沉沒。沒記錯的話,二十四小時後才會有他安排好的救援船趕到,所以……”

所以,既然手機給了他們提示,那就證明船主即將動手了。可憐他機關算盡,不顧數千乘客的生命,卻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撞擊是巨型章魚,不是安排好的魚雷。

克里斯也不羅嗦,淡淡說:“走,去找船主。”

蘇緲已經不記得那家夥的模樣,但船主的地位和船長差不多,隨便問問就能找到,也立即跟上。她一邊往大廳跑,一邊聽克里斯問:“有沒有殺死巨獸的方法?還是只能等救援船?”

蘇緲頓時緘口結舌,猶豫著說:“……它可以被魚雷炸碎,但是亞戈號上沒有魚雷,即將到達的僱傭兵們倒是有。問題是,我們得先撐過這段時間。”

“那你有什麼建議嗎?”

“……有。”

如果她沒記錯,從亞戈號撞上巨型章魚,到負責運送傭兵的男主角發現不對,只過了短短一段時間。但章魚的捕食能力極其強悍,期間,船上的人幾乎全部死亡,沒死的也在章魚肚子裡苟延殘喘。因此,男主角和傭兵登船時,船上竟渺無人跡,唯有四散翻倒的傢俱和大型擺設,宛如一艘傳說中的幽靈船。

活下來的人只有躲在船長室的船長小隊,還有因偷盜被關進倉庫的女主角。船長室的防盜措施極為嚴密,幾乎是個巨大的保險箱,自然不會被章魚攻進去。高層們見大難臨頭,直接拋下乘客躲進裡面,這才倖免於難。

那個倉庫是食品倉庫,安全性就要差的多。在她看來,倉庫沒被章魚找到,更多的是運氣問題,而非隱蔽性問題。

“還是得去找船主,要麼船長也行,”蘇緲大聲說,“他們有需要安全卡才能開啟的密室,躲在密室裡,可以躲過章魚的觸鬚搜尋。”

可是,他們的行動還是沒有快過章魚。

兩個人在走廊裡飛奔,眼見跑過前面的長廊,就能到達宴會大廳了。然而,就在此時,船身陡然劇震,彷彿經受著巨大的衝擊。所有的房間和艙壁都在震動,有幾盞吊燈盪鞦韆般的打著晃子,最終承受不住晃動的力量,從天花板上摔落,濺了滿地玻璃渣子。

幸好電力未停,其它燈尚在工作,並未陷入一片黑暗。前方的宴會廳中,無數人正在大聲尖叫,聽在他們耳朵裡,仍然清晰異常。很快,就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大叫和亂跑的乘客衝了出來,衝進長廊,漫無目的地朝著他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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