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早上, 相原培榮送了一次衣物、食物和研大人要的東西。
不過他的過早到來讓和修研稍稍一驚,只來得及把月山習趕回房間, 然後他親自出門去把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拿了進來。
相原培榮以為可以幫他打掃房間,卻被他毫不留情地趕走了。
“我要一個人生活。”
這話, 和修研說得毫不心虛。
“呃,好的……研大人……”
相原培榮糾結了一秒,想到研大人寧願捨棄和修邸的生活也要獨立,而且家主大人也間接支援,他便不去深究研大人離家出走的真實原因了。
以家主大人的手段,相原培榮相信研大人還是會回家的。
咦,這麼想好像對不起研大人?
懷著淡淡的內疚, 和修研的小跟班聽話地離開, 沒有給對方帶來任何煩惱。
和修研確定他離開後,把窗簾拉上,而後去看自己收到的物資。
衣服、襪子、鞋子全部都有,難為培榮一個人把它們全部拿了過來。這麼一來, 他只需要解決吃飯方面的問題, 就不需要為生活發愁了。
ok,和在德國時的生活差不多了。
樓上,月山習探出頭。
“走了嗎?”
在這種時候,月山習非常有偷偷摸摸的自覺,還特意壓低了聲音。
和修研正在開啟一個保溫壺,聞言說道:“下次來了人,你給我去地下室。”
月山習不樂意, 抱怨道:“我又不是犯人。”
和修研:“……”
你不是犯人是什麼,不要代入什麼奇怪的角色。
和修研的早餐是一份熱騰騰的肉粥,營養健康,和他在和修邸的早餐沒有什麼區別。
不,準確來說還是有的――相原培榮的手藝稍次了一些。
在月山習穿著“舊衣服”下樓後,和修研瞥見了他身上的灰塵,眉頭微皺,低下頭喝自己從保溫壺裡倒出的一碗粥,“稍後把你要的東西寫一張清單給我。”
月山習有點不敢相信地猜測道:“你要給我買東西?”
和修研說道:“順便而已。”
月山習心情複雜。
原本是自己喜滋滋地養著金木,結果風水輪流轉,變成他被和修研包養。
這種感覺,不得不說……fein! 好極了!
拉開椅子,月山習在和修研對面坐下,這種房子不會有專門的小餐廳,吃飯的地方就在不到六十平方米的客廳裡,正對面便放著電視機和音響之類的電器。
下一刻,他的鼻尖微動,聞到了絕對不該聞到的氣味。
肉香?
不對,還有其他味道……
月山習倏然看向和修研喝的肉粥,粥色乳白,上面漂浮著肉沫,還撒了一些開胃的“小料”。他按捺住差點坐起身去檢查的衝動,以美食家的眼光去看,這分明是一碗稱得上上品的肉粥,文火熬製幾個小時才能有這麼一道美味。
哪怕沒有品嚐,他也大概能想象得出那種滑潤的口感,粥裡的“米粒”微微粘牙,舌尖可以捲起細小的肉沫,那一定取自最鮮嫩可口的部位。
粥的香氣清爽溫和,宛如一道家常小菜。
他的喉結動了動,就算知道很正常,心中也滿是不可思議的感覺。
金木從來不會吃這種東西。
他不是沒試過勸說金木吃這些美食,而是金木牴觸到了極端的地步,別說是吃了,有的時候就算只是他在吃,金木都會用比平常略冷的目光看他。
和修研注意到他的目光,執著勺子移開唇,漫不經心地說道:“要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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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色柔和,微啟的唇中舌尖紅潤。
那是一種品嚐食物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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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山習掩去異色,打趣道:“你喂我嗎?”
和修研不給面子地說道:“自己去廚房拿碗,保溫壺裡還有很多。”
月山習愉快地去拿碗了,從保溫壺裡倒了一碗肉粥,之後邊喝邊點評這碗粥,同時不動聲色地注意和修研的態度。
“粥的材料非常好,鮮美可口,比我家的還好。”
只是一口,他就明白和修家有多奢侈了,這一碗粥恐怕取自不止一具食材。
即使是月山家也不能如此浪費。
珍惜食物,這是他父親的準則,他在家裡也得順從父親。
之後,月山習不解地說道:“但是熬粥的人技術不到位,不太像是你們家的手藝。”
和修研見他與自己一起吃早餐,頗為新奇地說道:“是培榮做的。”
和修邸的廚師,手藝自然更好。
僕人嘛。
不能報以太大的期待,培榮可以慢慢鍛鍊廚藝。
月山習沉默三秒,心裡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怎麼可以讓其他人插手研的三餐!他忽然揚起笑容,充滿期待地說道:“研,我擅長下廚,不如以後讓我來做吧。”
“隨便。”
和修研輕喝一口肉粥,應了一聲。
一碗粥的分量並不多,只是遵從細嚼慢咽的餐桌禮儀,他用了一刻鍾才喝完了一碗粥。
胃部輕微的飢餓感得到緩解。
自從化龍成功後,他的食量擴大了數倍,如同人類一般三餐必須吃,不然一定會餓。他在和修邸的這些日子裡,爺爺和叔叔還在潛移默化地調整他的飲食規律,讓他剛開始混亂的進食規律穩定成了一日三餐,偶爾可以加一頓宵夜。
他吃慣了家裡的美食,要是驟降食物的檔次,他也會感到苦惱。
不過,請月山習喝粥不是沒有代價的。
和修研放下勺子,微笑道:“記得洗碗,這裡所有的清掃工作都歸你。”
月山習驚道:“研!你不是有僕人嗎?”
和修研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現在和家裡斷絕了聯絡,當然不能頻繁動用家裡給的僕人。”
他饒有深意地看著賴在他這裡的月山習。
“這相當於你的住宿費了。”
“……明明是你把我關在這裡,親愛的,你不能指望我打掃衛生啊。”
“哦?不樂意,你可以回地下室裡待著。”
“不,我十分樂意。”
月山習立刻收回抗議,一點都不想住髒兮兮的地下室。
不就是打掃嗎!
上午的時間在月山習打掃廚房中度過,因為相原培榮漏了廚房沒打掃,角落裡都積了灰。在相原培榮看來,與其讓研大人自力更生地去做飯,還不如讓研大人去叫外賣。
和修研也沒有閒待著,而是把月山習“關”在房子裡,自己出門去購物了。
他走出門,拿出培榮帶給自己的盒子。
盒子裡有重要的戒指和照片,還有他在德國的工資卡。
沒走幾步,他回頭去看四處拉著窗簾,隔絕了外界視線的相原宅。
和修研怪異地說道:“怎麼感覺像是藏著情人。”
千萬不能被爺爺看見。
不然,月山習大概明天就會被燉成肉粥送給他了。
外出的路上,和修研穿著白色的t恤和一條休閒褲,加上他顯嫩的臉,活生生就是個在校的大學生。他有些不適應木屐變成球鞋,踩了踩柔韌的鞋底,感覺要比皮鞋舒服一些。他走出這條街,順便無視了街邊在爬樓梯修理損壞的監控裝置的維修工。
“哪個人沒事幹,把監控攝像頭砸碎了啊。”
“真是麻煩。”
“登記一下,下午換掉,一區的治安應該還不錯,沒聽說這裡有小偷。”
“攝像頭沒救了,已經拆了。”
“有沒有拍到是誰弄壞的?”
“噓……別問了,就是沒拍到才讓我們來修的。”
不管在哪裡,總會有一些都市之謎。
和修研外出時衣著樸素的照片,被守在附近的人偷拍下來,傳到了時時刻刻關注這邊的和修常吉那裡。
和修邸裡,和修常吉週末在家裡看著研的照片心肌梗塞。
這是他的繼承人啊!
也是他的孫子!
放在日本,誰敢對研不敬,他是用培養和修之王的標準來培養對方的!
和修常吉感覺這兩天太陽穴跳個不停,幾乎不給他心平氣和的機會,偏偏惹他生氣的物件是他最不能發火的孫子。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在書房裡露出了疲態。
研的居住地址瞞不過他,只要查一下相原培榮的行蹤和房產,就能找到研的下落。他不拆穿,也不親自過去,為的就是給研冷靜下來的緩衝時間。
吵架解決不了問題,他需要修補兩人之間產生的信任裂痕。
和修常吉拿起電話把有馬貴將喊了過來,“貴將,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師徒關系,多少能有點用吧。
當有馬貴將從公寓來到和修邸時,加上堵車,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不覺得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目前總議長才是最高枕無憂的人。
在和修家搶走了金木研後,有馬貴將沒有半點尋找新繼承人的動力。他平時就是待在二十四區做一做文職工作,偶爾帶一帶優秀的新人度過最開始的適應期,美其名曰:找不到第二個能夠比得上金木研的新人搜查官。
對此,和修常吉分外欣慰和惋惜。
欣慰的是孫子的資質極高,讓貴將都瞧不上其他人,惋惜的是沒有第二個死神出現。
ccg還是需要一個頂尖戰力來鎮場子的,總不能讓局長和總議長上場。
敲了敲門,有馬貴將站在門口,“總議長。”
在和修邸最大氣磅礴的房間就是和修邸的接待室,盡顯ccg與和修家的霸氣和威嚴。
和修常吉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背後的牆壁上方是ccg的官方徽章。
那是一隻展翅昂首的白鴿。
“貴將,你的身體怎麼樣,有定期去體檢嗎?”
“我會注意的。”
“ss級以下的戰鬥,你就不要參與了,留給其他搜查官處理。”
“是。”
“我這次喊你來……是想問一問,你覺得研恢復記憶後,會是和修研還是金木研?”
“我不清楚。”
有馬貴將對這類問題向來不給意見,淡漠的任由總議長去想。
“連你也不敢確定嗎?”和修常吉破天荒地嘆了一口氣。
“總議長。”有馬貴將疑惑地看著他。
“貴將,我也不瞞你,研發現記憶是我弄沒的了。”和修常吉道出實情,“研昨天和我對質了一番後離家出走,v的人現在只能在附近看著他,不敢靠近。”
有馬貴將平靜地說道:“總議長應該早有對策。”
和修常吉沒有否認:“研會提早恢復記憶的事情,我不是沒想過,但是現在太早了,才三年多……我拖著不讓他去ccg,就是希望他在這段時間進一步穩固人格。”
有馬貴將答道:“堵不如疏。”
和修常吉搖了搖頭。
哪裡有說得那麼簡單,一個人格的形成是多方面造成的結果,和修研是他的心血凝聚,他怎麼可能允許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來影響研的個性。
“你不知道,金木研的問題太大了,他的記憶會和研的記憶發生衝突。”
“其他事情我不清楚,但他們是一個人。”
“貴將在怪我嗎?”
“沒有,只是我並不贊同自欺欺人的做法。”
“……”
和修常吉不由皺緊眉頭,感覺貴將的話有點道理,又有點刺耳。
“貴將,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讓他恢復記憶。”
“然後?”
“瘋過後總會好的,畢竟他不是那麼脆弱的人。”
有馬貴將可以說是最瞭解金木研的韌性的人,一點都不相信和修家能讓金木研徹底瘋掉。
和修研是非人的人格,金木研又何嘗是正常的人格。
他可以篤定這兩個傢伙半斤八兩,各有問題,一個能接受兄秩獾娜耍趺淳徒郵懿渙聳橙耍懇兄鍾餚瞬19揮卸啻蟮那稹
金木研,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從有馬貴將的話裡,和修常吉多少找到了一些信心,沒錯,他相信自己的孫子不是那種脆弱到接受不了現實的人。或許是金木研的生活環境歪曲了他的三觀,但是金木研是獨眼兄終庖壞閿澇段薹u謀洌敲次松媯願貿緣畝饕彩且患苷5氖慮欏
忽然,有馬貴將說道:“總議長,最近v對青銅樹的抓捕力度似乎下降了。”
和修常吉心不在焉道:“暫時放過他們一段時間,ccg在明面上為了驅逐青銅樹和維護社會治安,近幾年的財政支出一直在逐年上升,正好緩一緩。”
有馬貴將不認為這是真正的答案。
果不其然,對青銅樹“嫉惡如仇”的和修常吉冷然道:“他們也蹦q不了幾天了。”
有馬貴將問道:“總議長有了好的解決辦法嗎?”
和修常吉本來不願說出秘密,可是轉念想到,抓高踩掛坑新砉蠼
遲早會知道的。
“貴將,獨眼之梟自己進了ccg本部,被我查出身份了。”
“嗯……”
有馬貴將回答得很冷漠,但是有些輕的聲音,給人一種看破塵世的飄忽感。
簡單來說,不夠莊重。
和修常吉敏銳道:“貴將,怎麼了?”
以往貴將在他面前都十分肅穆,畢恭畢敬,絕對不會露出這樣的態度。
有馬貴將面無表情地說道:“總議長,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
這一刻,他的厭世心理達到了頂峰。
為什麼一個個都這麼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