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池以琳乖乖的縮在副駕駛室裡，一言不發。
秦尚謙透過後視鏡睨她一眼：“對於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一切，你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池以琳咬著唇不答，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就那麼巧，秦尚謙也恰好跟一群狐朋狗友去了那個會所，而恰恰她就進了他們的包廂。
“平時不是挺能說嗎？”見池以琳這模樣，秦尚謙又揶揄道，“怎麼，現在反倒啞巴了？”
“我……”池以琳攪弄著手指，但嘀咕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什麼你。”秦尚謙突然踩了個急剎車，儘管繫著安全帶，可毫無防備的池以琳還是差點就撞上了擋風玻璃，秦尚謙伸手拉了她一把，池以琳又往他那邊歪，恰好就傾倒在了他懷裡。
他身上有煙味還有剛剛包廂裡女人的香水味兒，出乎意料的，池以琳卻並沒有覺得厭惡。
秦尚謙手一抬，捏住她了小巧削瘦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看著我。”
池以琳別開頭，他就更加用力的捏她的下巴，有那麼一瞬間，池以琳幾乎都要以為他要把自己的下頜骨給捏碎。
“我讓你看著我。”平靜無瀾的聲音，卻透著森冷的寒意，池以琳渾身一顫，抬起眼眸，不期跌進了他寒潭般的眸底。
“告訴我，你剛剛去哪兒幹什麼？”秦尚謙執著的問道。
池以琳知道這一劫逃不過了，她眨了眨眼，眼底隱有霧氣，低聲道：“你那麼兇幹嘛，我只不過是幫朋友替班而已……我今天要去和朋友逛街，你是知道的。”
那樣溫軟的聲音，聽著就只想好好摟在懷裡疼惜。
秦尚謙心裡驀地一軟，手上力道松了不少：“真的？”
“我騙你幹嘛，”池以琳嘴角一沉，露出了一些委屈，“如果不是為了幫朋友的忙，你以為我會願意去那種地方嗎？我朋友臨時有事回去的，她在那邊也不過是兼職，我們都很不容易的，你以為是你們這樣高高在上的公子哥麼？”
秦尚謙似乎相信了，他不再疾言厲色的質問她，而是拿手指溫柔的描繪過她髒兮兮的臉蛋。
她臉上的妝容已經完全花了，現在看來竟然醜的有些可愛。
這個念頭從秦尚謙的心裡面劃過的時候，不由又覺得有些滑稽。
明明這麼醜……
“以後，不要替朋友做那種工作了。”他溫聲道。
“本來我朋友做的就是端端茶水的工作啊。”池以琳哼著，別開了頭，說道，“要不是看到你，你以為我想要化妝成那樣混進去？誰知道你跑到這裡來是幹什麼的，家裡面明明有老婆了，你還這樣，你……”
“你是說你看到了我，才進去的？”秦尚謙打斷她。
“不然你以為呢？”池以琳一臉委屈。
其實這種事情，大可不比計較的，她知道男人有這樣那樣的“社交”，不管是真的也好，逢場作戲也好，生意場上的男人，哪個不是要喝酒敬酒的。
可是，她現在不是池以琳，是張可頤。
張可頤的性格，那樣的成長環境，怎麼可以對自己老公來這種對方而不計較。
順帶，將這次的事情也給帶過去，省得以後秦尚謙還要再說。
秦尚謙沒說話了，他從車子那邊撿了紙巾盒，直接丟到了池以琳懷裡：“自己擦擦。”
池以琳依然是委委屈屈的模樣，她抽了紙巾，在自己臉上狠狠的抹著。
老實說，這個妝容確實是很醜了，她是故意將自己化妝成這樣的，秦尚謙是怎麼將她認出來的？
秦尚謙在旁邊，眼眸冰冷的看著她將自己臉上的這些妝容抹去，而後慢條斯理的重新發動引擎，淡淡道：“你不知道那兒是什麼地方，倘若今晚你碰上的不是我，那麼結果你應該能夠預見自己會發生什麼。”
“你怕是忘記我剛才說了什麼。”池以琳有點忍無可忍的說道，“我說了，如果不是在那邊看到了你，我也不會這樣強迫自己進去，我本來就是個替端茶水的班的，才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
秦尚謙眉頭微皺，朝她看了回去，非常不喜歡這樣被人反駁。
池以琳說完之後也才反應自己說了什麼。
她心裡面暗暗惱怒，這不應該是張可頤的性格，張可頤不會這樣的吧……
為了緩解氣氛的凝滯，她重新抽了一張紙，慢慢的擦著臉。
他方才指腹的溫度還殘存在眉梢間，他觸控過的地方，此刻都像有電流經過一樣，變得又酥又麻。
好在秦尚謙沒有繼續糾結下去，而是專心去開車了。
池以琳的心卻突然間開始亂了。
誰比誰更卑鄙呢？
秦家不是什麼好東西，為了利益無所不為。
可是，她又不是利用秦尚謙心裡那一點點美好的情愫？
沒關係，池以琳放下自己的紙巾，轉眸看向窗外。
窗外燈火明明，路燈如鏈，長長漫延至天邊，前面就是個廣場，人海如潮。
池以琳斂眸，掩去眸底的一絲迷惘和悵然。
卑鄙就卑鄙吧，她早已無畏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能夠看透的人心，從在池家開始就已經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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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早點結束這一切，不能這樣唯唯諾諾的以張可頤的身份活下去。
卻在這時，旁邊安靜開車的秦尚謙忽然說道：“恐怕，你有點太低估自己的身段和容貌了。”
池以琳微頓，回頭朝他看去：“什麼？”
“我知道你剛才所表達的意思是什麼，但是這個世道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天真，你以為你去到那邊就只是端端水那麼簡單了麼，那個地方是吃人的。你太低估自己的身段和容貌了，憑你這樣的姿色，就算只是端水，你也未必就能逃掉這一劫。”秦尚謙語聲冰冷的說道。
他不喜歡這麼執拗於一件事情上面不放，可是只要想到那樣的環境下，有人如果對他身邊這女人上下其手，各種言語挑逗，她還得強行忍著，他就覺得一陣無名火在身上燒著。
偏偏這個女人還不知所謂，毫不知自己錯在了那裡。
池以琳看著他，沒有說話，容色安靜，頓了頓，她收回了目光，看向窗外。
秦尚謙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儘管很想知道，但終究沒有開口。
車廂內的氣氛就這麼沉默了下來，誰都沒有再說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