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他這麼個拖油瓶幹嘛?”封絃歌反對。
“透過萬鬼窟“人死燈滅橋”的時候或許用得上。”
唐佑寧往唐陌身後躲了躲,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他的神思恍惚了那麼一下下,周圍的景象就從燈火通明的小居室,變成了陰森昏暗的河岸渡口。
陰風陣陣中,傳來蒼老沙啞的問詢聲:“忘川河中忘川水,閻王殿內閻王渡,請問幾位是要去往哪一殿?”
“還能挑?”唐佑寧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好奇地問。
船翁哈哈大笑:“哪來的無知小鬼?每個人生前的功德孽障不一,犯下的罪孽越多,需要經歷的閻王殿和刑獄就越多,如果功德無量,則直接送去第十殿轉輪殿,發往投生。”
“容老夫看看你這小鬼該送往哪一殿。”船翁抬頭看了看唐佑寧,活人?!頓了一下沉聲道:“擺渡萬鬼窟。”
“不。”鍾小楹攔住船翁說:“去秦廣王殿。”
船翁招呼他們上船,嘴裡碎碎唸叨:“秦廣王什麼時候也有這種嗜好了?”
什麼嗜好?!唐佑寧頓感寒毛直豎,想要往堂哥身邊躲,但忘川河上大霧瀰漫,一片死寂,哪裡還有堂哥堂嫂的身影?
他嚇得大喊:“哥!嫂子!”
話音未落,河裡冒出了一個綠幽幽的鬼魂,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一群鬼魂,不約而同地張開血盆大嘴朝唐佑寧撲來。
死定了!唐佑寧嚇得閉起眼睛,但預期中的攻擊和疼痛沒有到來,反倒整個人騰空而起,待他睜開眼睛,看到鍾小楹正拎著自己的後領,腳踩雷電在水上穿行,封絃歌帶著唐陌緊隨其後。
他們沒離開多遠,河中鬼魂就一哄而上壓沉了老翁的小船,老翁在後頭怒罵道:“殺千刀的娃娃!忘川河上不許吭聲你不知道嗎?”
唐佑寧嚇出一身冷汗,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說:“幸虧有堂嫂,不然我就被河裡的鬼魂當口糧了。”
這小子叫“堂嫂”叫得越發順口,鍾小楹笑了笑說:“死了也不怕,我可以做主把你送去轉輪殿,直接發往投生。”
“下輩子就別做人了,直接投胎當只二哈吧。”封絃歌嘲諷道。
“你才當狗,汪汪汪!”唐佑寧回頭跟他對嗆。
“汪——汪——汪”
我去,還帶迴音的?
“到了!”鍾小楹指了指前方說:“這是秦廣王殿看門的地獄三頭犬的吠聲。”
果然,他們眼前出現了一扇厚重的玄色大門,大門前拴著一隻地獄三頭犬,旁邊站著一位身形高大,劍眉星目,正氣浩然的男子。
男子朝一行四人抱拳行禮:“在下蔣銘,恭候多時,請!”
“這看門的是誰啊?”唐佑寧壓低聲音問封絃歌,他現在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了,生怕又驚動什麼。
“秦廣王!”
“秦,秦廣王?”唐佑寧還是忍不住驚呼,繼而十分不解地問:“我們第一關要刷的boss?boss跑來看門就算了,當是興趣愛好,但他為何對我們如此客氣?”
“無怨無仇的為何要對我們惡言相向?人家生前可是位高權重的定國將軍,很有涵養的。”
呃~誰關心boss有沒有涵養啊,只關心好不好刷。
守關boss秦廣王將他們帶到一處大殿說:“這裡就是通往主宰殿的入口,打敗我即可通行。”
說完朝唐陌抱拳道:“請賜教!”
鍾小楹上前半步說:“我來。”
蔣銘義正言辭地拒絕:“在下不打女人。”
你——,鍾小楹額頭青筋暴跳,當年她火燒閻王殿的時候,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當人呢。
唐陌伸手摸了摸鍾小楹的頭,柔聲哄道:“那就讓我先試試劍?”
鍾小楹瞪了蔣銘一眼,往後退開。
蔣銘喚出一柄銀龍長槍,利落一揮說:“槍名‘疾風’!”
“劍名‘封天’!”
封絃歌應聲消失,唐陌手握冰劍,凝神而立,朝蔣銘招了招手。
蔣銘揮動銀龍長槍攻向唐陌,招式大開大合,剛猛果斷,咄咄逼人,不虧是馳騁沙場的定國將軍。
而唐陌則相反,不緊不慢,借力打力,一派淡雅閒適,與其說他在持劍決鬥,倒更像是手握羽扇綸巾的謀士在指點江山。
兩人出招拆招打了上百個回合,蔣銘兩眼炯炯發亮,很久沒有跟人打得如此暢快淋漓了,這個對手值得他傾盡全力以待。
蔣銘躍到空中,銀龍長槍一個神龍擺尾使出絕殺“風千刃”,漫天星雨般的“風刃”從四面八方襲捲向唐陌,無處可逃。
唐佑寧嚇到捂住眼睛,內心祈禱:神啊,求求你救救堂哥。
然而,等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堂哥的慘叫聲,唐佑寧從指縫中偷偷往外瞄了一眼,立馬被眼前的景象給震得無法言語:
鋪天蓋地的“風刃”全都化成了晶瑩雪白的“冰刃”,秦廣王周身盤桓著一條冰雕巨龍,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皚皚冰原。
唐陌踩著“冰刃”緩緩走向空中,在這個冰雪主宰的世界中,他放佛就是那個唯一的“神”。
蔣銘雙眼一閉說:“勝者為王,敗者——”
唐陌不等他說完就一劍坎碎了冰雕巨龍,實在是自己之前騷話說多了,無法直視後面兩個字。
銀龍長槍碎成冰渣,蔣銘落地後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黑紅的血液滴落地面,冒起了陣陣青煙。
“不好!”
鍾小楹飛身上前將唐陌三人全部踢出殿外,自己卻被青煙所卷,唐陌就地一滾,翻身起來毫不猶豫地衝向青煙,卻被蔣銘一把攔住。
“找死!”唐陌低吼。
“隱藏技能已經開啟,危險!”蔣銘一邊咳血一邊說。
唐陌掐著他的脖子冷聲質問:“這是什麼技能?說!”
“夢、夢魘。”
“說清楚!”
“堂哥,你,你先冷靜一點。”唐佑寧試圖拉開唐陌的手,卻被他一腳踹開。
唐佑寧好心累:“你掐著他脖子,他說不了話啊。”
唐陌這才鬆開手,冷冷地瞪著蔣銘。
“咳,咳”蔣銘趕緊老實交代:“夢魘會讓置身其中的人看到內心“求而不得”的東西,然後深陷其中苦苦追尋,直至癲狂。”
“解除方式!”
“沒有。”
眼看唐陌又要揍人,蔣銘語速飛快地解釋:“只要識破夢魘,或打敗自己的心魔,就可以清醒過來。”
那萬一識破不了呢?小楹“求而不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唐陌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
“快看!轉輪王!”恢復人形的封絃歌指著青煙大喊。
餘下三人齊刷刷地扭頭看去,並非鍾小楹出來了,而是青煙投射出她的夢境。
夢境中的鍾小楹穿著一襲紅色的綾羅綢緞,頭上梳著流雲髻,珠翠滿頭,朱唇含笑,眉目流轉間,嫵媚眾生。
哎喲,沒想到堂嫂還有這樣的一面,果然堂哥的快樂他想象不到,唐佑寧暗搓搓地偷笑。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只想就地暈過去:
只見夢境中的“鍾小楹”輕移蓮步,優雅地穿過一個歡聲笑語,觥籌交錯的大廳,那裡的男男女女全都衣衫不整,互相摟摟抱抱,放浪至極。
這,這裡是……青樓?
唐佑寧偷偷瞄了堂哥一眼,媽呀,臉色差得可以嚇哭小孩,嫂子,你自求多福吧。
然而,夢境中的“鍾小楹”卻似乎沒有聽到唐佑寧的忠告,繼續往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只見她推開一扇門,走進一間“刑室”,但此刑室非彼刑室,裡面都是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用來增加趣味和助興的“刑具”。
鍾小楹輕聲問一旁的婢女:“人呢?”
婢女恭敬地俯身回道:“在內室吊著。”
鍾小楹隨手拿過一條皮鞭走進內室,那裡果然吊著一個年輕男子,身形修長,腰細腿軟,身上披著一層玄色薄紗,雪白如玉的肌膚若隱若現,比直接剝光了更引人遐想,讓人有種想要狠狠折辱他的衝動。
別,別啊!嫂子,車到山前沒有路,回頭是岸,立地成佛,唐佑寧已經嚇到語無倫次了,壓根不敢去看堂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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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陌雙拳握得“咯嘰”直響,他剛邁出一步,就被唐佑寧和封絃歌一擁而上,撲倒在地。
“堂哥,冷靜,冷靜。”唐佑寧死死抱著唐陌的大腿,不讓他起來。
“唐兄弟,這女人嘛,哪個不犯錯,多大點事呢?知道回家就行。”封絃歌也死死抱著他的腰,生怕一放手唐陌就衝進青煙找死。
蔣銘也在一旁勸說道:“轉輪王當年可是‘至暗時代’的首領,放眼地府人間想要什麼男人不是手到擒來?放浪一些也正常,正常。”
封絃歌和唐佑寧齊聲對著蔣銘大吼:“你閉嘴!”
但已經來不及了,唐陌聽到那句“想要什麼男人不是手到擒來?”之後,周身氣息就切入了暴走狀態。
這時,夢境中的“鍾小楹”正好用鞭子輕輕抬起男子的下巴,一張眉目清麗,如墨如蘭的臉呈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
唐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