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蛇將要觸碰到皮膚的千鈞一髮之際,大黃狗飛撲而上,張嘴咬著小蛇,縱躍到幾米開外。
緊接著,小蛇突然融化成黑色的火焰,瞬間席捲大黃狗,燒得噼裡啪啦作響。
眾人被響聲吸引,回頭一看全都嚇了一跳。
“大黃?這火焰是怎麼回事?”
封絃歌急忙上前想要撲滅火焰,卻被唐佑寧攔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可是楚江王,連他都躲避不開的火焰,肯定不是什麼尋常之物。
果然,火焰燒不到一會,就現出了楚江王的真身。
“這又是怎麼回事?”封絃歌瞠目結舌地看著大黃狗變成了一位閻王。
唐陌嚴厲地看著唐佑寧,傻狍子只好一五一十都招了。
封絃歌就不明白了:“他既然是來保護轉……,咳!保護唐宅的,為何自己會引火自焚?”
這時,楚江王身上的火焰已經漸漸熄滅,躺在地上氣若游絲。
眾人圍上去一看,鍾小楹心底猛地一揪。
楚江王原先如鏡子般詭異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兩個冒著淤血的黑洞,嘴巴處也是流淌著黑血,甚是恐怖,嚇得唐佑寧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鍾小楹伸手想要掀開臉上的羅剎面具,楚江王卻像似迴光返照般猛地抬手按住,嘴裡發出“嗚嗚”聲。
“你是……修墓匠?”
她想起來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去過那樣的一個墓室,遇到過那樣的符文火箭,救過那樣一群修墓匠的鬼魂。
在第二殿看到的幻境中,楚江王並非那個墓室的主人,他是那只領頭的小鬼。
賀離一直都很想跟鍾小楹解釋,當年他們是真的對符文火箭動了手腳,才放心引著鍾小楹前去推開棺槨的,他也不知道為何符文火箭還是被觸發了。
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鍾小楹竟然從未懷疑過他們是否居心不良,也從未惱怒,不管什麼時候遇上那樣的場景,都是冒著自己受傷來救他們這種卑微到不值一提的鬼魂。
這樣美好的女孩,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捧在手心,呵護一生。
賀離空洞的眼睛“看”向唐陌,發不出聲音的嘴巴張了張,然後整個人就開始分崩離析,最後變成一顆糖果大小的黑色圓石。
所有人呆若木雞地看著這一幕,只有洛聞意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躬身撿起小黑石丟進嘴裡,咔嚓、咔嚓嚼得咯嘣響。
唐陌拽著封絃歌,鍾小楹揪著唐佑寧的後衣領,默契地遠遠躍開,神色戒備地盯著洛聞意。
洛聞意笑得無比天真可愛:“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了?”
“你不是意兒!”鍾小楹的手心在冒汗。
“哈哈哈!被識破啦。”
洛聞意摘掉面具,恢復二十歲左右的模樣,只是周身氣質不再是平常那種安靜自持,而是十分地邪魅囂張。
“你,你是誰?把小洛洛藏哪去了?”這一下連封絃歌都能確定眼前的不是他的小洛洛了。
“藏?沒有啊,這副軀體確實是閻羅王的。”
意思是,他附身搶奪了洛聞意的軀體?到底是什麼鬼魂可以上得了閻羅王的身?
“地府主宰!”唐陌冷冷地開口,語氣篤定。
洛聞意輕輕鼓掌,大方地承認了唐陌的猜測。
“你什麼時候附身在小洛洛身上的?”封絃歌驚慌失措地問。
“你們猜猜?”洛聞意一臉愉悅。
“是鬼爪嗎?”唐佑寧問。
洛聞意搖搖頭。
“他之前被你抓去主宰殿——”他就知道,地府主宰哪有他說的那般好心。
然而,封絃歌尚未說完,洛聞意就再次搖搖頭說:“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在場四人陷入沉默。
洛聞意見此哈哈大笑道:“早在他離開萬鬼窟的時候。”
唐陌突然想起什麼,皺眉問:“最終離開萬鬼窟的那扇門?”,他當時確實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想靠過來。
洛聞意再次拍手稱讚:“還是你聰明。”
“本座告訴你們吧。”洛聞意臉上滿是得意之色:“萬鬼窟的存在,就是本座為了挑選可附身之人。”
“禁忌之子,世人是這麼稱呼他們的吧,當他們離開萬鬼窟的時候,本座就會在他們身上附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魂魄之力,可惜即便是這麼一丁點的力量,絕大多數人還是受不了,沒多久就失控暴走了,本座可是等了上萬年,才等到的閻羅王。”
“你附身在小洛洛身上是為了什麼?”唐佑寧問。
“當然是為了離開主宰殿啊。”
“你之前不是說什麼偉大試驗,要製造出陰陽同體,突破生死輪迴規則的人嗎?”唐佑寧記得地府主宰之前說得信誓旦旦的。
洛聞意似乎聽到了一個極其好笑的笑話,笑了好半天才說:“傻小子,本座自然是騙你的呀,你這也太好騙了吧。”
“不!”
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厲女音,震得唐佑寧一陣頭暈目眩,他腳步不穩地後退了兩步,碰上一隻精瘦有力的手臂,他轉頭一看,柳永珺?!
“柳兄,你怎麼來了?”
柳永珺的臉色黑如鍋底,抿著唇一言不發。
緊隨他之後出現的,還有宋帝王岱欽,仵官王司徒沐秋,都市王黃嫣茹,平等王鍾千衍,這是當世所有的閻王都來齊了?
黃嫣茹早已不復平常的優雅,面容扭曲地尖叫:“你騙我的!萬鬼窟的試驗可以突破陰陽規則!”
洛聞意搖頭嘆息道:“本座騙你的時候,你倒是信以為真,難得本座說句大實話,你卻不願相信了?這人吶,都是這般愚不可及,為什麼還要苦苦輪迴呢?本座都替你們累得慌。”
黃嫣茹雙眼猩紅,十指中射出十根紅線,別看這些紅線纖細無害,但所到之處不僅可斷金裂石,甚至連空間都被削割成碎片。
第一次見黃嫣茹出手的柳永珺不禁暗暗吃驚,沒想到瘋婆娘的實力如此之強。
然而,可割斷萬物的“紅線”在觸碰到洛聞意的瞬間就根根寸斷,黃嫣茹“啊!”的一聲摔飛出去,全身冒起跟楚江王一般的黑色火焰。
堂堂十殿閻王,竟然一招落敗,敗得這般毫無還手之力?
在這種絕對碾壓的實力面前,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心頭一涼。
唐陌喚出封天劍,持劍而立,背對著柳永珺說:“帶佑寧離開。”
柳永珺苦笑道:“不必了。”
“為什麼?”
鍾小楹有種不詳的預感,她扭頭看向鍾千衍。
鍾千衍一臉頹然地嘆氣說:“地府那邊已經天崩地裂,毀於一旦了,如果我們阻止不了地府主宰,人間地府都將不復存在,能逃去哪裡呢?”
“地府被毀了?”鍾小楹難以置信地問:“這個瘋子到底想做什麼?”
“你們猜猜?”
洛聞意依舊慢條斯理地撿起黃嫣茹變成的小黑圓石,丟進嘴巴嚼得咯嘣咯嘣響。
“你身為地府主宰,為什麼要毀了地府?”唐佑寧實在無法理解。
“自然是因為太無趣啊。”
“那,人間呢?”
“更無趣。”
所以這個瘋子是想滅世?難怪他會被封印在主宰殿,而且,封印他的恐怕就是上古創世諸神。
司徒沐秋懊惱地瞪著鍾小楹說:“當時就應該殺了閻羅王的!”
不待鍾小楹反駁,洛聞意就在一旁冷笑:“殺了閻羅王?你們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司徒沐秋皺眉看著他。
“那些蠢貨只知道本座要附身閻羅王,千方百計傳信讓你們殺了他,難道我會不留後手?”
蠢貨是指怪島上的創世諸神?後手是什麼?
洛聞意一臉看白痴的表情,嗤笑道:“一旦殺了閻羅王,他體內的鬼爪就會暴走,感染所有凡人,他們全都會變成禁忌之子那般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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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禁忌之子就是因為承受不了地府主宰輸入的魂魄之力,才會變成怪物的。
“到時候人間如煉獄,那些蠢貨還能眼睜睜看著嗎?他們一旦要分身營救人間,自然也就封印不住我了,所以啊,不管如何,本座都能出來。”
俗話說得好,不怕瘋子發神經,就怕瘋子會算計!
“不過話說回來,本座是得感謝你們。”洛聞意朝唐陌和鍾小楹微微點頭說道:“本來鬼爪入體,閻羅王一時半會承受不住,還以為得花上千年時光才能吸收,你們倒是用補天石幫了本座一個大忙。”
“作為謝禮,本座再告訴你們一個真相好了。”
“什麼真相?”能不能不聽啊?唐佑寧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
“關於封天劍,也是騙你們的。”洛聞意聳了聳肩說。
這話倒是讓唐佑寧雙眼一亮,他興奮地問道:“封天劍果然就是盤古斧,對不對?”
柳永珺眼裡也燃起了希望,只要他們手持開天闢地的盤古斧,就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洛聞意好笑道:“這點沒騙你們,盤古斧早就化歸天地了,封天劍確實只是斧柄上的一塊裝飾品。”
“那你說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真相就是,這塊裝飾品並非什麼深海寒冰,人間叫什麼來著?……哦,冰河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