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被人看的宋清執, 伸手扯了扯許星落的衣服：“走了嗎？”
“還沒。”許星落說。
“嗯。”宋清執在背後嘆了口氣。
心裡的鬼有多大，就會有多心虛，所以看到潛在危險的第一反應, 不是推開許星落, 而是躲到許星落後面。
說實話, 連宋清執自己都沒想到……大概是不想否認這段關係吧, 可是他又比誰都清楚, 自己和許星落的關係薄弱得不堪一擊, 但凡有點外界干擾, 肯定會散。
“走了, 出來吧。”許星落回頭招呼。
“放學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有學生在這裡閒逛？”宋清執回過神來, 直氣壯地抱怨了一句。
“咱們不也閒逛？”許星落撇嘴, 也不敢把手搭人家肩上了, 萬一又遇到個誰, 還得遮擋物。
“我們是特殊情況。”宋清執看了眼他，欲言又止, 剛才的小插曲沒讓對方生氣吧？
“就你特殊。”許星落翻白眼, 沒有生氣，東張西望地找店呢, 別跟說自己記錯了。
“找不了？”宋清執說。
“再找找。”好在沒記錯，往前面再走一點就找到了：“來吧。”率先走了進去。
周圍人太多，從吃飯到回去之前，勾肩搭背的情況都沒再生過。
其實兩個男生這樣很正常。
不過……許星落說得對，們不是普通同學，也裝不出普通同學的樣子。
眼神都不一樣。
回到僻靜的小出租屋，在外面規規矩矩的許星落, 一進門就手賤，拍了宋清執一下：“小哥哥好翹哦。”
“滾。”宋清執反手擋住，臉龐迅速地紅起來：“你知道你這樣像什麼嗎？”
“什麼？”許星落看著，歪頭猜：“電車~痴~漢？”
“差不多，可以中國風一點。”宋清執說。
“猥瑣男？”許星落摸下巴。
“嗯，答案正確。”宋清執兩天沒來這裡，看了看周圍：“你這單身漢的日子，過得挺埋汰的。”
說著就動手收拾了起來。
“過獎。”許星落朝拋了個媚眼，拿起書包往桌子面前一坐，準備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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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落埋汰，宋清執倒是不感到奇怪，畢竟這傢伙不久之前還是飯來張口的大少爺，而且又是男生。
在心裡給對方開脫著，也不覺得這是個缺點……
可是想想，如果這樣做的人是沈既，肯定會給對方減分。
然，沈既也會抓狂反駁，明明是某人自己有潔癖，對房間的整潔要求太高了，一般人都不會覺得這樣埋汰好嗎？
宋清執收拾好，看許星落已經在認真複習了，頓了頓，走到對方對面坐下。
“坐那幹嘛？”許星落抬頭看，拍拍自己旁邊：“坐這裡舒服。”
“都一樣。”宋清執嘴裡說著，卻起來挪了個位置，和許星落並排坐。
才拿出資料，宋清執想起一個事兒：“許星落，你的傷不用抹點藥？”
“好了已經。”許星落以為他說自己的嘴角。
“不是。”宋清執指指的胯骨：“今天摔的，不疼嗎？”
不說還好，許星落用手一摸，倒吸了一口涼氣：“嘶……林恪這個孫子。”一邊低頭檢視一邊喃喃：“明早我去幹翻他。”
宋清執搖搖頭，輕車熟路地在許星落的出租屋裡找到之前用過的藥，晃了晃：“你自己來？”
許星落自覺地調整好姿勢，突出傷口：“請。”
藉著燈光，宋清執掃了一眼，傷處不大，不過確實是青紫交加，惹人心疼：“你也挺多災多難。”
“都是命。”許星落說。
“那倒不至於。”宋清執笑了笑，給噴了兩層，完了還抽了一張紙墊著。
“幹嘛？”這操作許星落就看不懂了。
“隔著點，弄到衣服可能有味兒，洗不乾淨。”宋清執說。
“不愧是你。”許星落小心把褲子提上：“細心得都不像我認識的那些臭男生。”
“你已經誇我很多次了。”宋清執不好意思地勾唇，弄完將藥收了起來，要說總誇的人也不少，但誇讚從許星落嘴裡說出來他還挺受用。
“要不你去洗個手。”許星落見準備拿書。
“不用，這個味道也不難聞。”宋清執嗅了嗅自己的手指：“中藥味，還挺特別。”
“隨你。”許星落對學霸的品味沒有任何意見。
兩個人平分一張桌子學習，似乎都有意識地越靠越近，不僅肩膀貼在一起，隔著兩層校服褲的腿也貼在一起。
宋清執第一次知道，為什麼都說男生的體溫高，原來是真的高，燙得慌。
“你冷嗎？要不要開空調？”許星落突然說。
“不冷。”宋清執側目，難道就他一個人覺得熱？
“那你老擠我？”許星落朝旁邊讓了讓，再擠就擦槍走火了。
“你沒擠我？”宋清執覺得搞笑，明明是對方先開始的，這會兒倒是倒打一耙。
許星落張了張嘴沒有，扭過頭去伏在桌子上特別認真。
揉了揉眉心，宋清執也專心複習。
基礎好，普通的題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難度，現在就是挑戰各種可能會出現的超綱題。
順便找些重點給許星落背，擔心的是許星落的基礎太弱，需要背誦拿分的題，對方丟分的可能性很大。
偏偏人家討厭的就是背書，讓背個書就像要的命。
“哎，別光做題。”宋清執踢了踢許星落，要命也要背：“今天的背誦任務完成了嗎？”
“你是魔鬼嗎？”刷題刷得挺起勁的，許星落立刻蔫吧了。
宋清執笑了笑，找出要背的資料給：“許同學，加油，遲早都要背的。”
是這個道，背誦是許星落的弱項，必須得有個印象，然後不斷加強。
許星落拿著宋清執整理出來的陌生重點開始默讀，現宋清執很細心，歸類和順序做得特別好。
“怎麼不讀出聲音？”宋清執沒聽見聲。
“那不傻嗎？”許星落白了一眼。
頓了頓，宋清執說：“我想聽也不行？”
“打住。”許星落指著：“別說騷話，哥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把那些狂野的想法壓下去，擠出時間來努力學習。
現在的情況是，但凡宋清執稍微不正經那麼一點，想要索取對方的慾望都壓不住。
這個斷句令人產生無限遐想。
小出租屋的氣氛旖旎得莫名其妙。
“咳。”宋清執清了一下嗓子，低下頭若無其事地寫字：“好不容易什麼？”
許星落無奈地放下書，扭頭看著：“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氣氛再次沉默。
為宋清執不敢再招許星落了，連這個在身邊的人也感受到了對方那份壓抑。
在書上看到一段挺優美的句子，許星落開口朗讀起來，的聲音本來就好聽，改掉平時滿不在乎的語氣，新增點認真和感情，不亞於那些靠聲音吃飯的專業男主播。
宋清執的筆尖從對方開口朗讀的時候就停住了，偶爾動兩下也是漫無目的，甚至在紙張上寫起了許星落的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幹這種情，才知道光是寫對方的名字，就會產生一種類似於那啥的宣洩感。
許星落還在繼續朗讀，用上的一技巧絕對是平時背書的時候不會刻意賣弄的，聾子都聽得出來他在撩人。
宋清執雖然不想承認，早在對方開口的第一個字就被撩到了，但是身體很誠實啊，撇著臉，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不敢相信，自己會為一個人的聲音起反應。
就挺離譜的。
“下面這段……朗讀出來會很奇怪。”許星落說：“我不讀了。”
“嗯。”宋清執趕緊含糊地應了一聲，低頭現，自己滿紙上都是許星落的名字，側頭看了眼，然後將草稿本翻頁。
今晚沒有中場休息，一直複習到深夜點出頭，許星落一把將書扔下說：“不學了，洗澡睡覺。”
“哦。”宋清執直起身，揉了揉自己酸酸的肩膀：“那我收拾東西回去了。”
語氣裡無端有一絲委屈。
“嘶，你真的有點倔。”許星落看著，然後動手幫他收拾東西，這下比一個人收拾更快。
“別突然攻擊我。”宋清執拉上書包的拉鍊，掛在肩上準備起身。
許星落將宋清執的書包放在旁邊，安置好，然後傾身壓了過去，以一種在上方籠罩著宋清執的姿勢，目相對。
“我不親你，你就永遠不會親我對吧？”
宋清執一愣，想說不是……明明是許星落自己渾身寫著老子要學習，莫挨老子好吧。
“你……”許星落說：“連狡辯都不想狡辯一下嗎？？”
那也太讓人傷心了。
自己究竟陷入了一段什麼樣的關係？
現在換人還來得及嗎？
“狡辯什麼？”宋清執垂著眼眸，沒有看的眼睛：“起開，我要回家了。”
許星落皺眉，盯了良久，然後又好像無奈放棄了似的，一邊摁住他一邊喃喃：“真是拿你沒辦法，好吧，暫時還是我來主動。”
週六到今天的第一個吻，來勢洶洶地發生，宋清執一下子閉上眼睛，手指在許星落的被褥上緩緩收緊。
鼻間的呼吸全被熟悉的味道侵襲，明明才接觸沒多久卻已經深入骨髓的氣息包圍了。
宋清執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風格，慢熱又龜毛，喜歡一個人會反覆去驗證很多次，直到最後才會輕易表露。
可是，遇到了一個不按照他的行風格來的男生，對方只會霸道地讓承受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很反感的一切……
“不可以……”對方肆無忌憚地想留下點什麼，宋清執驚慌失措地要求對方，卻發現自己的聲音……‘難聽’得令人羞惱。
這種聲音不可能是自己出來的。
“沒事，遮得住。”許星落向保證：“這次我找的地方不會讓你失望。”
“滾，我……”宋清執睜大眼睛，訓斥頓時全被堵在嗓子眼，完全失語。
“啊，這？”似乎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情，許星落咦了一聲，低聲笑出來，語氣欠扁地調侃剛才一直對自己冷冰冰的學霸：“我還以為你有多冷感，結果一下就……”
“許星落！你住嘴！”宋清執慌忙之間撈起一個枕頭，咬牙切齒地拍向對方，而臉頰早已紅得不像話：“你不要說話！”
枕頭的力道對於許星落而言，根本就是無關痛癢，貼著緒早已完全亂了的宋清執的耳朵：“嗯，只要不取笑你，做什麼都可以對吧？”
“不是。”宋清執回答得毫不猶豫。
“執哥，可你的心說是。”許星落喃喃，再次噙住男生的唇，這次跟以往的都不一樣，除了仍然會讓宋清執感到臉紅心跳以，還有一種被淹沒的恐懼。
宋清執心驚肉跳，緒偷偷碰了碰那個禁忌的話題，又害怕地縮回來，感覺應該不可能。
挺相信自己的直覺的，為一向很準。
怎麼說呢，和許星落在一起不清不楚地鬼混了這麼久，對方流氓歸流氓，但對他好像沒有那種想法。
倒不是因為年齡和時機的問題，就許星落這種人吧，要是想的話。
說句誇張點的，彗星撞地球都阻止不了。
宋清執突然被自己分析出來的結果弄得很不爽，感覺兩個人現在的吻，除了甜還多了一苦。
所以有時候挺煩自己的，太過人間清醒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走神呢？”許星落掐了宋清執一把，這傢伙在搞什麼？“我讓你這麼沒有興致嗎？”這時候還能走神？
也是服了。
“沒，就是在想問題……”宋清執趕緊否認，但是說完就覺得不解釋比解釋更好：“……”
這樣的蠢他已經很久不犯了，有點尷尬。
“那不就是走神嗎？”許星落看的臉上寫著，是你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
“……”宋清執暗裡嘆氣。
換做以前吧，打死宋清執也不會坦誠地去跟人討論自己心裡的猜測，或者不夠自信的那一面，不過現在很不爽。
憋著可能會出事。
“許星落，你只是想親我？我是說……”宋清執停下來，努力搜刮自己知識儲備庫裡比較適合的詞彙：“就是那啥……”
“哪啥？”許星落在上方耐心地等著，但說實話，膝蓋作為一百多斤的著力點，久了真的會痛。
希望宋清執搞快點。
“啊，就是……”說到重點處，宋清執又卡住了，操，每當這時候，就特別羨慕許星落的嘴，什麼都敢往說：“算了。”
說出來也沒用，有損遊刃有餘的形象，不想許星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