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月閣的冰宮在玉門關兩側的山脈之上,一般人別說想上去了,就連望一眼都會頭暈。
陡峭的巖壁比用刀劍砍出來的都要光滑,而這樣一片片斷裂開來的光滑豎直平面之間只有一些非常狹窄的縫隙可以借力。
往日裡都是刺月閣的人來主動聯絡他們,用不上他們去刺月閣的冰宮。
所以第一次以“我即將要登上去”的心態看向這一面他往日裡已經快要看到吐的巖壁,即便他砍人都不帶眨眼的性子都有些膽寒。
“大人,這是刺月閣的裝備,之前給我們留了一些。具體的使用方法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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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男子身邊的壯漢讓他眼神迷惑了一下,然後勐地回想起來了什麼。
“我記得你叫張勐對吧。以前是這附近的獵戶?”
“大人好記性。”
張勐憨厚的臉上有些激動的紅潤,顯然男子能夠叫出他的名字讓他非常受用。
“你居然會用刺月閣的裝備?”
一個是獵戶出身的莽漢,一個是以清冷高潔出了名的刺月閣,怎麼想都不能讓兩者在男子的腦子裡形成一條合理的連結。
“刺月閣裡練武的也是人,吃喝拉撒睡一樣少不了。平日裡大約每個月都會有刺月閣的執事下山採辦一些糧米的。我們有時候要幫他們把糧食運上去。”
點點頭讓開了身位,示意張勐站到前面去示範一下這些刺月閣的裝備要怎麼用。
張勐也是輕車熟路的從地上撿起一個皮帶扣往腰間紮緊,然後順著這一根皮帶的兩端抽出兩條鮮紅色的長繩。
看起來彈性十足,和牛筋有些相似,應該也是某種動物的筋做的。
張勐沒有注意男子打量的眼神,他知道第一次見到這套裝備的人都會覺得很奇怪新奇。
畢竟他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
將紅色的長繩抽出一部分後,他又從地上撿起了兩個蓮花狀的鐵球。
長繩從蓮花鐵球的底端伸進去了一節,然後張勐在蓮花上不知道做了些什麼。
鐵蓮花瞬間收縮衝一個尖錐,而長繩也被固定在其中。另外一邊也是這套操作,一分不差。
這時張勐才回過頭來認真的對男子說道:“大人注意看。”
話音未落,兩個銀灰色的鐵蓮花已經在他手中旋轉著呼嘯起來。
紅色的長繩像是一面半透明的圓盾被他握在手裡。
電光石火的一閃,隨著耳畔傳來的一聲輕響,面前的巖壁上就破開了一個拇指頭粗細的圓洞。
“只要鬆開手,繩索就會自動收縮。深入巖壁裡的機關會張開卡死住岩石。想要讓它鬆開的話只要輕輕的連續拽兩下繩子。”
張勐的動作連貫順滑,說話的功夫人已經在巖壁上跑出去十來米高。
男子愣在原地,默默的想了很久。最後招了招手示意張勐下來。
然後拍著一臉迷茫的張勐的肩膀:
“我吧,有一個想法。你們以前運糧食的時候一個人要背多少斤啊。”
…………
…………
天氣是有規律可循的,和任何人的祈禱或者什麼好壞吉凶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
雖然心裡知道這才是正確的,可是當銳利的雪片在男子的臉上劃出了一條細細的傷口時,他的心情還是不受控制的低沉了下去。
被雪片劃破的傷口冰涼的很,幾乎沒有痛感,而是一種酥酥麻麻的癢。
如若不是從額頭上留下來的血跡滴落在身上,他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受傷了。
將頭上羊毛氈帽往下拉了拉徹底蓋住眉毛,他哈出一口熱氣問道:
“張勐!我們到哪裡了?!”
從嗓子裡出去的吶喊被風雪毫不留情的吞噬,變得像是情人間的你農我農,根本聽不清楚。
身後的寬厚臂膀停頓下來,然後左右搖了搖。
男子的視野也跟著搖了搖。可是四周都是一模一樣的雪白,刺得眼睛疼。
“大人……快要……可以……可以……到時候就……”
一連串斷斷續續意義不明的話語傳進耳朵裡,讓男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最後只能無奈的喊道:“繼續走吧!”
一行人又開始緩緩的向上攀爬。
而男子則是神情憂愁的撫摸著自己懷裡綁在身上的寶匣。
沒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還有空餘的手,因為他是被張勐背在背上的。
暴雪越來越誇張,知道男子都開始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要凍上了,背後的臂膀突然勐地往上一竄,最後倒了下去。
而男子則被迫面向蒼天,沒一會兒臉上就全是雪花。
“張勐!怎麼了?!”
沒有回答,只是身下的人站了起來,然後勐地開始奔跑。
等等?奔跑?
被無窮無盡的雪白迷了眼睛的男子感覺自己像是瞎了一樣。什麼也看不清楚。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他們應該是快到了。在山峰的頂端。
很快,他就覺得眼前一暗,雪花瞬間被隔離在外,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黑乎乎的岩石洞窟。
那些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炭火灼燒的痕跡。
背後的身影將他放下,然後站到他的面前。
其餘的幾個將士在一邊整理著裝備。
張勐一臉苦相,不過他本就粗糙的臉龐倒是比男子耐造不少,還是一如既往的古銅色。
“大人,我們不能再走下去了。現在山間都是暴風雪,萬一行差踏錯恐怕小命難保。”
“那就先休息吧。我看著地方不像是隨便找的吧。”
“大人好眼力,”張勐笑著從懷裡掏出兩塊火石,“這裡是小人們平常上來經常歇腳用的地方。刺月閣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我們一般都在這裡等人來接貨。”
男子點點頭,正準備深呼吸調整一下自己因為高空恐懼而吊在半空中的小心臟。
旁邊卻突然炸響一聲慘叫,將他還沒有放進肚子裡的小心臟徹底甩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
“發生什麼了!”
張勐面色嚴峻的趕忙打起營火,然後舉起一個燃著的火把往那個慘叫的士卒身邊走去。
昏暗的深處,一個士卒無力的癱倒在地上,雙腿居然從膝蓋往下被齊齊截斷,現在正止不住的往外流血。
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捕獸夾,兩條小腿還被躺在裡面。
張勐頓時迷茫了一下,然後無比認真的將火把往前送了送,還對身後的士兵說道:“小心著點,有陷阱!”
橘黃色的火光膽戰心驚的往前延伸著,黑暗不甘心的後退。
露出了一大片寒光四射的利刃。
險惡的陷阱幾乎把這個洞穴的深處佈滿。
“張勐!發生什麼了!”
抱著寶匣的男子踉踉蹌蹌的用他兩條還凍著的腿跑過來,結果被張勐一把攔下。
然後做出一個噓聲的手勢,示意所有人往前看。
男子不解的將視線投向洞穴的最深處。
逐漸熟悉黑暗的雙眼讓那個地方的細節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突然,一個圓乎乎,黑漆漆的東西在黑暗中抖動了一下然後抬了起來。
“那是什麼?”
一個士卒在男子的身邊不解的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這是所有人心底的疑惑。
圓乎乎的東西慢慢的,慢慢的轉了過來,然後,兩隻血色的童孔在橘黃色的微弱火光中勐地亮起。
“敵人!”
張勐剛想把放在腰間大刀上的手轉到小刀上,就這麼一瞬間,那對童孔就已經和他的雙眼只有一寸的距離。
一股絕望的冰冷停留在他的脖頸之間。
而感受到這種冰冷的還不是他一個人。
足足六個人,每個人的脖頸上都停留著一把寒鐵長劍。
一個人,用六柄劍。
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入腦海。
張勐顫顫巍巍的開口問道:“墨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