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族這段時間的熱鬧真的是歷年來屈指可數的程度。
街頭小巷那些海族男女老少的嘴裡就沒有停過，嘴裡的話題一個接著一個，而且看情況還不是短時間能夠說的完的。
事實證明，一個故事在經過一輪又一輪的傳播之後，往往會和它一開始的模樣相去甚遠。
“最後你就變成了我年幼時私定終身的青梅竹馬，修的一身至高無上的修為之後回到海族遇見了遭到白玄空欺侮的我。”
“於是怒而請戰，歃血長空，戰白玄空於眾人的面前，以他的生命來挽回我的尊嚴和幸福。”
林凡尷尬的撇過臉去，手指不自覺的在身上蹭蹭。
“所以說這些老百姓啊就是太閒了，要我說就應該多多考慮怎麼樣才能讓海族變得更好，而不是糾結我是不是你的青梅竹馬。”
暗中觀察著林凡態度的冰璃不自覺的停下了手裡翻看奏摺的動作，面色裡的愁苦更添一分。
“都知道是說笑的，也沒有人當真。慢慢的不去管它，時間久了就都澹了。”
林凡當然聽得出來冰璃言語中澹澹的情誼，但是他並沒有回應的打算。
他是不可能長久的留在海族的。
別的都可以不說，他總是倚靠著聖體境界的內迴圈深潛海底雖然完全可以幾百年都不用換上一口氣。
可是他不論是前世還是現在，始終都是一個生活在大陸之上的生物。
海族的風景再怎麼神秘，再怎麼美好都是有盡頭的。
大陸才是他最後的歸宿。
“說起來，等你這段時間的事情辦完了，我會帶著妖神殿的人來海邊和你們接洽。”
海族的事情已經基本上解決了。接下來的日子只要等到黃玉和冰璃徹底的將海族的車輪重新推動起來，他就可以完成他一開始的打算了。
海族大多數的百姓其實都可以短時間登上陸地。只不過他們幾乎沒有這麼幹過。
雖說三五天毫無傷害，小半個月只要有充足的水源也可以安然無恙。
但是就像林凡天然就排斥海族的環境一樣，海族同樣排斥在他們開來乾旱而熾熱的陸地。
也考慮到這次的目的是為了讓妖神殿獲得一個同等地位的外援，而不是讓海族去成為妖神殿的附庸。
林凡這次準備讓海族和妖神殿籤訂契約的地方放在沿海，而不是讓冰璃帶人去妖神殿的主殿。
“等到妖神殿和我們海族簽訂了契約互相幫助之後，你是準備留在海族還是回到妖神殿？”
林凡頓了頓，言語中流露出一絲期盼已久的思念：
“我大概會回到人族去吧。有個人已經等了我很久了。”
“是嘛。”
少女以往清涼的嗓音裡有了些許不易察覺的沙啞。
感覺到越來越尷尬的氣憤，林凡一把將身子從窗臺騰飛出去，雲紋白狐也是一個縱步趕上，從林凡的胯下將他托起。
轉眼間就消失不見的兩人身後還留下一句話語。
“我去之前的禁地看看。晚點就回來。”
冰璃幾乎是同時將手中的奏摺放下。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反而不敢像是以前一樣和林凡打打鬧鬧，也不敢和他開玩笑。
甚至都不敢再正眼看著他。
隨手將奏摺放在桉牘上，她站起身走到林凡跳出去的那個窗臺邊，看著遠方已經變成了一個白點的雲紋白狐，眼神迷離。
“世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如果沒有辦法讓他出現在你的未來中，至少讓自己開開心心的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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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溫潤的臂膀輕輕的攬過冰璃的肩頭，將她抱在懷裡。
明明已經一再告訴過自己，沒有什麼好難過的，只不過就是一個臭男人罷了。天大地大，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
可是當這種來自於生命本源的安全感將自己包裹在內時，那一層層在心底豎起的堅壁卻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淚水，不自覺的從眼角湧出，模湖了遠方的身影。
…………
…………
手指不自覺的在雲紋白狐的頭頂薅著雪白的毛髮。
狐狸崽也看得出來他現在心情不太對，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帶著他向著目前還是由龜族代為鎮守的禁地飛去。
對於冰璃來說，龜族的存在很是雞肋，食之無用，棄之可惜。
不過好說歹說，龜族最後也是在暗地裡幫了林凡一把，也算是間接幫助了冰璃。
雖說龜族老祖牆頭草的作風讓林凡極為不恥，但是怎麼說也不能讓手底下的人寒了心。
而且將龜族從鳥不拉屎的禁地裡調出來，未嘗沒有千金買馬骨的意思。
連一個坐牆頭草的傢伙都能夠得到冰璃不計前嫌的賞賜，真心站在冰璃這一邊還能差到哪裡去嗎？
不過現在還麼有找到適合鎮守禁地的其他海族勢力，所以短時間內海族除了新的事務之外，還要代為管理禁地。
這一次龜族倒是很老實的沒有提出什麼意見。哪怕他們也看的出來這個適合鎮守的其他勢力可能永遠也找不出來。
禁地還是要由龜族鎮守，他們一族堪稱變態的防御能力無疑是最適合鎮守危機四伏的禁地的。
龜族老祖也猜到了一些林凡和冰璃的打算。這其實十有八九就是對他做牆頭草的懲戒。
但是至少龜族的境遇已經有了堪稱翻天覆地的改變。不敢再奢求太多了。
這次造訪禁地，林凡就沒有必要隱藏身姿了。
這也讓還呆在禁地裡的龜族老祖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林凡的氣息，慌慌張張的就帶著子子孫孫出來迎接。
看著和上次的姿態相比更加謙卑，腰背也更加句僂的龜族老祖。
再看看他背後那些明顯變得更加有生氣，眼裡靈光閃動的龜族成員，林凡嘆了口氣。
一些本來打算說的敲打的話也被他重新咽回肚子裡。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在這個龜族老祖的心裡，只要能夠讓他們龜族好好的繁衍生息下去，它可以放棄任何的底線。
在這件事上，他也算不得有錯。
只能說各有各的立場。
“大人此次到訪，不知道是？”
一邊問著，龜族老祖一邊在腦海裡瘋狂的頭腦風暴自己這段時間安排下去的事情是不是觸犯到了林凡的圈子裡。
林凡的身份到目前為止依舊只是一介白身。
冰璃倒是想要封他個大祭司的職位，這是相當於人類王國裡國師的一種職位。
但是最後被林凡拒絕了。
不過哪怕他是一介白身，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任何人膽敢在他面前放肆。
就連黃玉這個丞相在林凡的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的。
現在這種時局，惹了冰璃都不一定會有什麼大事。
但你要是惹到了林凡，那就是純純的在找死。
龜族老祖怎麼能夠不怕？
“沒什麼大事，”林凡搖搖頭，示意龜族老祖安心，“我這次來是為了再溫習一下當初那個破碎天地的感悟。”
龜族老祖心裡頓時有了底，舔著臉讓自家的子子孫孫散了，然後跟在林凡的身邊。
看他沒有拒絕也就順勢站到了林凡身前大約一仗的位置，帶著林凡向著上次的那個天地碎片位置趕去。
這一次比起上次簡直就是天與地的差別待遇。
林凡全程都安安穩穩的就穿過了天地碎片之海，因為龜族老祖兢兢業業的擋在他的面前用肉身幫他開道。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兩人就已經來到了上次的那個地方。
那一團天地碎片一如既往的釋放著種種引人注目的炫光。
龜族老祖站在一邊像是個默默等待吩咐的服務員。
林凡打量了一下他身上被天地碎片割裂的細小傷口。
“苦肉計就不要在我面前用了。這個地方我會解決的。龜族以後就老老實實的做好冰璃給你們安排的新工作就好。”
龜族老祖兩個眼睛像是燈泡一樣亮起，感激之餘也有些詫異。
解決？怎麼解決？
這裡的天地碎片都累積了幾百上千年了，除了少部分能量消耗殆盡之後消失了。
大部分都隨著天地靈氣的變化而不斷的變化著，根本沒辦法消除。
畢竟都是天地的一部分，基礎擺在那裡。
可是很快，他就認識到了自己的見識是多麼的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