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師軒的記憶中,從始至終都沒有從自己的父皇臉上看到過這種不安的神情。
光是他出現在這個被他嗤之以鼻的妖神殿主殿裡就已經讓他很驚訝了。
“聽說你在聖地裡收穫不小?”
師軒這個時候也不敢說什麼自己其實是想要在聖地裡假死的來著,只能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點了點頭。
獅心國主很是滿意的笑著,身軀無比壯碩的他只是輕輕的抬起手就直接按在了師軒的頭頂上。
“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兒子,這次回去之後就正式將你立做太子吧。”
“可是父皇,我覺得我自己還是很不成熟……”
師軒還在妄想著能夠掙扎一下,可是獅心國主卻只是眼神一寒,冷聲問道:
“我覺得你可以你就是可以,況且只是讓你做個太子,要什麼成熟不成熟的。有沒有直接讓你繼位。”
獅心國主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師軒就算心裡都是小算盤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繼續給他父皇添堵。
適可而止才能放長線釣大魚。
師軒很清楚這個道理。
於是在臉上做出一副很激動,但是又因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夠格的忐忑神情,躬身拜謝。
看到他答應下來,獅心國主很是開懷的在他的長髯上撫了一陣,最後問道:
“我是接到了言殿主的信件才來這裡和他商討攻打血災核心的事情的。不過現在看來,好像言殿主並沒有在這裡啊。”
“老言還在前線整頓軍隊,有我來接待你不知道夠不夠格。”
遠方一個年輕人身邊圍繞著幾個氣勢不弱的人向著獅心國主筆直的走來。
獅心國主打量了那個年輕人一番,最後露出了一個非常標準的客套笑容回答道:
“或許是我應該問一問讓妖仙大人親自來迎接我是不是太給面子了。”
來人只是笑笑,示意身邊的人可以退下。
然後他自己一個人示意獅心國主和師軒跟著他一起走。
獅心國主自然並無不可,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在妖仙面前擺譜的資格。
也是一聲令下讓他的隨從在這裡等著,直接將師軒抱在身邊跟著藍澤走到了大殿的深處。
雖然這些日子裡沒有了血獸人的侵略導致前線戰事放鬆了不少。
可是既然知道了還有一個聖體境界的使徒在背後,言公那是一點都不肯放鬆。
“這次的血災居然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獅心國主仔細的打量著大殿裡還沒有完全撤走的傷員,神情中不由得多出了幾分嚴肅。
“主要還是因為太過突然,導致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麼準備。在後勤方面吃了大虧。”
說著,藍澤還回頭看了獅心國主一眼。
“你們獅心國不也才剛剛知道血災的事情?而且還是老言送信告訴給你們的。”
獅心國主點點頭,不動聲色。
而師軒卻突然看了他的這位父皇一眼,因為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只按在他肩膀上一直很穩重的手掌,突然捏了他一下。
不過看樣子,似乎不是暗示,而是獅心國主心裡有些事情讓他很在意。
“你們妖神殿這次受損,嚴重嗎?”
“你想問我有沒有受傷就直接問,別這麼吞吞吐吐的。虧你還老是說男人就是要直來直去。”
獅心國主尬笑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應道:“這不是關心你嘛。畢竟妖仙大人可是我們的航標。”
“不再是了。”
一想到那個用肉身將空間擊碎,現在還沒有到三十歲的小家夥,藍澤都感覺自己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什麼意思?”
“你以後會知道的。到了。”
藍澤停留在一扇足足有五米高的凋花青銅門之前,裡面就是妖神殿主殿專門用來商談一些大事時專用的會議室。
“接下來的任何事情,我希望你都能夠冷靜的站在全大陸的角度上考慮一下。”
青銅的大門被藍澤的手緩緩推開,發出一陣悠揚裡透著古老的摩擦聲。
“沒有這個大陸,就不會有任何的國家。血災涉及到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一個地區,一個國家的範疇,這是涉及到所有人生死的大災難。”
半開的大門裡,藍澤伸出手示意獅心國主入內。
他緊緊的盯著獅心國主的眼睛:“慎重。”
獅心國主還從來沒有見識過藍澤這副模樣,也有些緊張的點點頭。
迎面就是一掌被擦拭的像鏡面一樣的圓桌,數十張一模一樣的座位排列在圓桌的周圍。
此刻圓桌上剩下的位置已經不多了。
而獅心國主也很快就注意到,這裡的一個陌生人。
俊秀無匹的面龐,讓他這個對於長相精緻的男性非常看不順眼的傢伙都不得不發自內心的感嘆一句俊秀。
“請坐吧。獅心國主。”
進入了房間之後,藍澤就一言不發,而是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下。
正是在那個俊美少年的左手邊。
正當獅心國主心底正在疑惑為什麼藍澤沒有安排他位置坐下,而是直接將他晾在這裡的時候。
那個少年站起身,露出一個親近的微笑對著他身邊的師軒點了點頭,然後示意了一個空著的位置給獅心國主,讓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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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神殿的大殿裡,而且是在妖仙藍澤在的情況下,讓一個年輕人來主持這種局面,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特別是這個少年的身上還散發著連他都為之膽寒的氣勢時。
他看了看藍澤,得到了一個點頭的回應之後,他長嘆一聲。
頗有種看到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悵惘,直叫藍澤笑開懷。
不過他又看了看手臂裡的師軒,頓時一笑。
雖然比不上別人家的弟子,但是師軒也算得上是百裡挑一的繼承人了。
除了不太想當繼承人這一點之外可以說是樣樣都好。
要是讓師軒知道現在獅心國主心裡的想法,估計得跳起來。
他一直以為裝模作樣的完美無缺,沒想到在他父皇的眼中簡直是破綻百出。
“這一次,我們要面對的強敵,遠超出在做各位的想象……”
站在門邊的侍衛緩緩的將大門帶上,將林凡的聲音隔絕在這個大廳中。
最後能夠透過那一道縫隙看到的,是獅心國主臉上,無比嚴峻的表情。
討論的時間很長,一直從中午時分一直談到了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
血災的嚴重性是會波及到所有人這一點不錯,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會影響到他們。
血災的核心在靈蛇國的境內,而且有關於血獸人的特性,在得到了言公的傳信後他們也多多少少收集了一些。
就算有一天血災會波及到他們,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的事情了。
至少在靈蛇國被血獸人吃的乾乾淨淨之前,他們都可以穩坐釣魚臺。
這也是讓林凡心疲力竭的一點。
也是藍澤跟每一個代表都強調的一點。
可是看來,效果並沒有太好。
就連三大帝國中也只有獅心國願意伸出援手。
但是他也只能保證獅心國的皇室會盡力,其他的諸侯他也保證不了。
會議解散之後,林凡呆呆的坐在原位上,久久都沒有從那種喪氣的感受中回過神來。
“其實我們大可以不用依靠他們。”
藍澤嘴裡叼著個不知道是雞腿還是鴨腿的東西,坐在林凡身邊的椅子上。
“我一個人把那些行者都解決也是沒有關係的。”
“不至於。”
林凡苦笑一聲。
“只要我能夠將姿態放低一點,應該還是可以爭取到一些援手的。”
“值得嗎?”
“什麼值得不值得?”
藍澤正色道:“你將來會是妖神殿的象徵,也是妖神殿的底氣。這樣的你低聲下氣的去懇求援助,你以為這背後帶來的傷害有多大?”
“我這也算不上是低聲下氣吧。”
“林凡。”
“……”
“我們在這樣和他們拖下去,要面對的狀況只會越來越嚴重。”
“可是現在動手,你一個人要面對的是數倍於你的對手。能夠幫到你的人甚至只是一些養靈境界。”
“我可以。”
“你不行的。”
“如果你可以對付那個使徒,那我就可以對付這些行者。我用性命擔保。”
盯著藍澤的眼睛,林凡問出了那個他一直很想問的問題:
“藍澤,你為什麼這麼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