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的對手在各方面都強於你的時候，你必須比你的對手還要瞭解他自己，否則你憑什麼打敗他？
竹剎沒有聽任何人講過這句話，但是他從夜巡的身上悟出了這個道理。
誰都年輕過，而年輕人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輕狂。
竹剎也一樣。
當初憑藉著赫赫戰功成為了靈蛇國最年輕的五品將軍時，竹剎誰都不會看在眼裡。
在那時候的他的世界裡，他就是天底下最有才華的人。
這樣想的他很是自然的就開始嫉妒那個被靈蛇國公認最有才華的夜巡。
理由也很簡單，畢竟一個遠不如自己的人待在比起自己更高的位置上。是個人都會覺得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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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時的他也不是特別的在意。
在他看來們要不了幾年，夜巡就會灰熘熘的下臺，然後整個靈蛇國就會迎來他竹剎的時代。
然而，這個幾年變成了十幾年，然後是二十幾年，最後成了遙遠的望不到頭的一天。
他開始覺得時因為自己缺乏幫手，所以才不是夜巡的對手。
畢竟就算其他人在朝堂上的話語權和掌管的事情比不上自己，但是一旦疊加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御使竹剎又開始想方設法的組建自己的黨派。
可是後來他又一次發現，即便背後已經有了激進黨撐腰，他還是在方方面面都處於夜巡的下風。
終於，竹剎開始仔細的觀察夜巡的一舉一動，希望從他的身上找到自己不能打敗他登頂靈蛇國的理由。
這個習慣一持續就是十年。
一開始被竹剎密切關注的目標還只是夜巡一個人。
後來範圍增加了夜巡最為器重的幾個手下。
再後來只要是在嫡系黨裡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成為了被竹剎監視的目標。
這種行為也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在竹剎監視夜巡的同時，他自己何嘗不是被夜巡安排的人監視？
只能說是有來有回吧。
但是即便竹剎掌握了諸多可以讓嫡系黨大出血的證據，他卻很少動用這些證據。
一方面這些證據中的絕大部分都涉及不到夜巡本人。
夜巡作做事實在是過於狡猾，哪怕是共事了幾十年的竹剎也根本找不到他身上破綻。
這樣一來證據的作用在竹剎看來就不大了。
畢竟嫡系黨裡除去夜巡之外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可以被“合理犧牲”的。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部下中被夜巡掌握了馬腳的人也不在少數。
真要是爆出來的話只能換來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可是如果讓他自己坐上了靈蛇國相的位置，那這一切都會成為將嫡系黨焚燒終結烈火。
這也是他為什麼願意用這一份資料來換取靈蛇女王信任的原因。
只是他算不到的事情還是太多了。
比如說夜巡的毒殺，再比如老祖突然結束的閉關。
“當天竹剎應該是被人框了，否則不應該連這種東西都拿出來說的。”
面對林凡的猜測，青雅只是搖搖頭。
“有人假傳竹剎進宮是一定的，但是竹剎自己肯定也是有這個想法的。否則他不會來。”
“可是竹剎現在已經死了啊。”
青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
“竹剎死了？為什麼？”
“被結束了閉關的老祖以毒殺靈蛇女王的名義直接殺了。”
青雅的頭頂一連串的小問號。
“這些等會兒讓雲兒和你說吧。”
夜姬沒有幫青雅解釋現在的狀況，而是帶著林凡走出了房間。
外面等候著的青衣客們頓時畢恭畢敬的等待夜姬下命令。
“雲兒，你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和青雅解釋清楚。其他人原地等候命令。”
說完，她轉向林凡，說道：
“既然竹剎會拿這種事情來做投名狀，作假的機率就很小了。但是既然他現在身死，夜巡勢必會對他家裡大肆搜查抄家。你現在立刻趕去，能不能找到竹剎所說的那份記錄就看運氣吧。”
林凡挑了挑眉，因為他發現夜姬很明顯另有打算。
“那你呢？”
“我去找那個人好好談一談。”
夜姬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林凡看得出來她說的是老祖。
“青五青六。”
兩員青衣客隨著夜姬的呼喊應聲站出隊伍。
“你們兩個帶著青丘緣去調查一下竹剎的府邸和他平日裡最常去的地方。”
“萬事小心。”
“安心，”林凡笑道，“夜巡手裡除了那個老祖可沒有其他養靈境界的牌打。”
“還是小心為上。”
夜姬的表情有些凝重，
“世界上能夠殺死養靈境界的東西永遠不止有另一個養靈境界。”
…………
…………
“國師怎麼說？”
靈蛇女王身死，激進黨領袖竹剎死在萬箭之中，靈蛇國能夠站出來撐場面的養靈境界一下子就顯得格外寒酸。
這個時候再讓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國師做條鹹魚就不太合理了。
所以這幾天時間聯絡國師的事情在夜巡的規劃中重要性能夠排得上前三。
如果國師和老祖都能夠同時站在夜王一邊，這次登基的正規程度一下子就會得到倍增。
“還是不行，”
手下格外的苦惱，畢竟他這幾天已經不知道被國師府轟出來了多少回了，
“國師還是那個說法。”
“誰當靈蛇國主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只要按時上交人口嗎？”
“對的。”
夜巡神色一暗。
“好一個妖神殿的，真當自己是什麼超凡脫俗的存在了不成。”
“既然如此，國師那邊就先不要去了。竹剎那邊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都已經安排好了，重要的東西都已經轉移的差不多了。是要今天動手嗎？”
“動手吧，不過處理一定要徹底。懂嗎？”
“是。”
手下帶著命令離開了夜府，跨上馬就徑直朝著竹剎的府邸方向趕去。
…………
…………
深夜，竹剎府邸。
門口貼著封條不讓人進入，可是院子裡卻是熱火朝天。
“動作快點。”
一群蒙著臉的大漢一手一個小陶罐子，不斷地將罐子裡的東西潑在地上。
那東西黏湖湖的，味道聞起來還挺刺鼻。
看樣子應該是桐油。
其中一個手上沒東西的站在人群的最中間指手畫腳。
“這裡這裡，這裡也倒上。叫你呢，聾啊，角落裡也倒上聽不見嗎？”
指揮的人一腳踢在一個潑油壯漢屁股後面，害的那人一個踉蹌差點踩在油泊裡。
正說著他還指了指院子裡的一個角落。
壯漢句僂的點點頭，諂媚的提著罐子往角落裡狠狠一潑。
“老實幹活啊，別給我整什麼倒黴事。”
指揮人嘴臭一句，在院子裡四處瞧著。
沒一會兒他就消失在人群中走到了廂房那一片。
這可是竹剎大將軍的府邸啊。
萬一要是有什麼機關密室什麼的讓自己找到了還不是發家致富？
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摸索過去，可是越看越讓他心煩。
這地方真的是就連小偷來都要留著眼淚放上兩個銅板，老鼠來了也要哀傷的送上兩粒小米啊。
搜的這麼乾淨也不至於吧，一點東西都不留啊。
眼看廂房還剩下最後一個房間，他也不抱希望了。隨手推開門看一眼就要走。
誰知道這一推推出問題來了。
“讓你發現了，”
林凡微笑著在拳頭上燃起氣血火焰。
“送你個禮物。”
這人牙齒都在打著顫，問道：“什麼禮物？”
“回答我三個問題，這禮物怎麼樣？”
這人傻了。
“我，回答你問題？禮物？”
“怎麼了，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禮物太小氣了？要不還是換成十個吧。”
“您說了算，您說了算。”
這人賠笑著躲開林凡拳頭上噴吐的火舌。
“我都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