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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銅錘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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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前方就是流黃城所在,趙泓倒是沒有急著入城,而是到了第二天一早,才來到流黃城下。

此時朝陽剛剛升起不久,給大地帶來一絲暑熱。城門口入城的人群排成一條長隊,聲音嘈雜,趙泓拉著姜微也混在人群當中。

“你們是哪裡人士?入城做些什麼?”城門口站著四個城門守衛,其中一名中年大漢攔下最前方的三個人,懶洋洋叫道。

這幾個雖然是守衛,但都是一臉猙獰兇相的大漢,腰間別著大刀,如果說是攔路的劫匪倒反而要更像一些。被他詢問的前面三個人,其中一名老漢,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和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

老漢兩鬢斑白,弓著身子,手裡拄著一根柺杖,看上去五十多歲。少女容貌不錯,只不過一身粗衣,並不惹人起眼。

趙泓觀察這三人相互站立位置,和言談親疏關係,猜測那少女應該是那名老漢的女兒,而青年男子似乎對這少女有愛慕之意。

“幾位大哥,我是辛家的辛桐。這兩位是我的遠親,他們是城西北三十裡,夏家村人士,來城中投奔親戚的,順便給小兒治病。還請幾位大哥行個方便,讓我等入城。”辛桐滿是笑容,口中飛快說道。

“每人交五百銅錢,過去。”攔路的大漢繼續叫道。

“原先不是只要一百銅錢嗎?怎麼突然要五百了?”辛桐似乎知道行情一般,連忙說道。

“因為你姓辛,就要收五百,怎麼樣聽明白了嗎?今天可是輪到我們封家值守城門,收多少錢,老子說了算。不服氣的話,你們大可明天再入城。”攔路大漢抽刀出鞘,明晃晃地在辛桐面前晃了晃。

剩下幾個守衛大漢紛紛圍了過來,將手按在刀鞘上,惡狠狠地瞪著辛桐。

“好,好,我有錢,總共一千五百銅錢,我馬上拿給你們。”辛桐嚇得臉色有些蒼白,立刻從身上拿出了兩貫銅錢,哆嗦著遞了過去,顫聲道:“這裡是兩千銅錢,不用找了。”

前面那名大漢收了錢,手裡的刀一擺說道:“你走吧。”

“是是,夏伯,若汐,我們趕緊進城去吧……”但是辛桐的話才剛剛落音,就被大漢打斷:“小子,你們兩個走就可以了。這女人我們要用幾天,過幾天你再來接她。”

大漢說完,用刀一指那個叫“若汐”的少女。聽了這拿刀大漢的話,還有他的手指正指著自己,少女的臉色立即變得有些卡白。

“那個,我錢已經給你們了,就請你們通融一下,高抬貴手放我們走吧……”辛桐聽說要將少女留下來,稍稍恢復了點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

“你們這些畜生,我要打死你們這幫畜生……”姓夏的老漢聽到守衛要扣下自己的女兒,頓時氣得渾身顫抖,手中杵著的柺杖直往城門守衛打去,卻被辛桐攔下。

那少女臉色愈發的蒼白了,嘴唇哆嗦著,半天都沒有出說一句話來。

辛桐眉頭深深皺起,抱了抱拳,對這群兇漢說道:“幾位大哥,還請看在我辛家的薄面上……”即便對方不懼辛家勢力,辛桐還是想試試,這才抬出辛家希望對方能稍稍顧忌,有所收斂。

“我數到三,你如果還留在這了,那就永遠別走了。”叫少女留下來的大漢打斷了青年的話,舉起手裡的大刀冷聲說道,並且開始報數。

“不要,我走。”辛桐忽然拉起老漢,就想往城門內走去。

老漢眼見女兒有難,又豈肯離去。他用力掙脫辛桐,舉起手中柺杖就朝大漢砸去。

“嗤……”寒刃一閃,帶起一練血光。老漢的柺杖還未擊落,就已經被大漢一刀砍掉了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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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少女尖叫一聲,撲了過來,倒在老漢的屍體前痛哭。

原先排成長龍的人群隊伍,一陣驚呼後紛紛避退開去,躲在一邊忐忑不安地看著這邊的情況。空曠的場地上,只剩下趙泓跟姜微二人突兀地站在原處。

大漢轉過頭來,冷冷地看了辛桐一眼。辛桐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溜煙就跑進城中。大漢咧嘴大笑,又看向那個叫“若汐”的少女,“那個女人,你過來……”

“不,不要……”少女無力地坐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道。

這幾個個大漢“吼吼”嚎叫,將少女圍在中間,彷彿一群惡狼看著自己的獵物一樣。圍觀在一旁的人群,有的哀嘆,有的扭過頭去,也有的憤怒握拳,可最終沒人敢站出來。

趙泓宛如看到了昨日辛菲遭遇的相同情景,暗歎這流黃城也太烏煙瘴氣了吧,這裡是土匪窩嗎?他抬頭看了看姜微,姜微輕輕低下頭,嘴巴緊挨過來在他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笑道:“有人來了,看來這次不用你出手英雄救美了……”

趙泓一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時城門內傳出一聲厲喝:“住手!我看誰敢動我辛家的人!”

話音未落,只見城門內黃影一閃,一把猶如水桶粗細的鐵錘飛將出來,直朝四名守衛擊去。那四名守衛一驚,還未來得及轉身過來,已有一人被飛錘擊中,血肉模糊地被砸倒在地。

僥倖逃生的三人同時被一股強大的勁力掀起,不由自主地被翻倒在地。他們剛剛踉蹌爬起,就見自己這邊中錘的那人,已經被砸得支離破碎,血肉攤濺飛滿地。他們還未來得及驚惶,就見一人已經立馬站在他們面前。

這人體型高大魁梧,袒胸露懷,一張滾圓的臉龐上,長滿了鋼針般的金色絡腮鬍子,比一般人足足高出兩個頭來,顯得彪悍無比。

“竟然是‘銅錘獅子’張銅山,據說他跟‘鐵掌’張鐵山兄弟二人都是坐鎮辛家的護院大人。他們兄弟二人一掌一錘,可開磚劈石,勇猛無敵,威震流黃城。這次封家這幾個守衛怕是踢到鐵板了……”圍觀的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語調中似乎充滿了幸災樂禍。

“二舅……”那個叫“若汐”的少女驚叫一聲,涕淚交加地跑到張銅山身旁。張銅山點了點頭,一把將她摟起坐馬背上。

此時,三名守衛哪裡還看不明白,自己糊里糊塗地竟然得罪了張銅山的親戚後輩。三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撲通跪倒在地,喊道:“我等有眼不識泰山,竟然得罪了張護院,還請張護院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等性命。”

張銅山慢慢從那碎屍中拔起銅錘,冷冷看著馬下拜首的三人,緩緩說道:“我才出門接遲了一步,你們幾個倒是好大的膽子,敢對我張某的親人下毒手。”

“我等實在不知啊……還請張護院看在封家的面子上,放小人一條生路,我們願意賠償。”帶頭的守衛顫聲說道。

張銅山哈哈一笑,道:“很好!莫說張某不給封家面子,我不動手,我叫一聲,只要你們能挨得住,那我就不殺你們。”

“吼……”張銅山搖首,仰天發出一陣狂吼。

地上三人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忽然聽到狂嘯之聲入耳,整個腦袋“嗡”的一聲,就不省人事了。

眾人也是紛紛捂住耳朵,再看那三名守衛,卻已經撲倒在地,七竅流血,不知死活了。

姜微微微一笑,對著趙泓輕聲說道:“這蠻子大漢倒是有趣,雖然他不是修士,不過他這獅子一吼,到有些音波攻擊的意思。這三個惡人就算不死,以後也只會變成傻子了。”

趙泓眨了眨眼睛,問道:“什麼是‘音波攻擊’?”

姜微拍了拍他肩膀,又道:“小蠻子,‘音波攻擊’是一種特殊的修煉功法,以聲波的方式,令敵人產生眩暈、昏迷、喪失理智,甚至變成痴呆,乃至喪命。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功法,很少有修士可以練成,就算在我們神氏後裔中,也是極為罕見的。”

趙泓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並不是聽得很明白。

張銅山倒也守信,並沒有趕盡殺絕,或許他覺得將這三人變為痴傻廢人更為解氣。他收斂了夏老漢的屍體,便帶著夏若汐向城內趕去。或許是因為趙泓二人站得太突顯了,整個廣場中就站著他們兩個人,所以張銅山臨走之前,回頭瞥了趙泓二人一眼,不過只是稍稍停留,就繼續走進城去。

圍觀眾人見狀,便轟然蜂擁著湧入城中。或許用不了多久,封家便會追查到此,自然誰也不會笨到繼續留在這個是非之地。趙泓二人也趁機混在人群中,擠進城去。

一晃大半天時間過去,已經快要到了黃昏時分。

姜微進城以後就根本沒有停過,一路下來,她不分吃的穿的用的還是玩的,也不問價格,一下子買了不少東西。這倒是苦了趙泓一路跟著她買單。

不過趙泓也沒空手,購置了一些制符用的符紙、狼毫、硃砂等物品。他知道,好的符籙都是用特定的妖獸的獸皮和妖獸血製作,流黃城毗鄰妖族地域,這裡自然不可能有公開出售妖獸皮和妖獸血的商店。

所以趙泓只能採購一些硃砂和公雞血,以後自己再加以炮製一下。雖然不能製作高階符籙,但是畫制一些簡單的符籙倒是可以了。再說,以他現在“虛境”初期的神魂強度,還無法畫制高階符籙。

另外他也購買一些煉製陣旗的材料,為以後研究巫陣做好準備。他大量採購材料的原因,就是為了做好充足準備,這樣以後他再面對危險時候,就會更有把握一些。

他現在已經大致清楚,流黃城內有封家和辛家兩大勢力,都是由流民強盜組成的幫派,城門守衛那些人就是封家的勢力。提到封家,趙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初將自己推下懸崖的封飛羽,不知道封飛羽是否跟這封家有什麼關係。不過這個念頭他也是稍縱即逝,世界這麼大,姓封的也不可能只有流黃城才有。

流黃城中的治安並不好,這裡本來就是一個凌亂地帶,再加上處於沒有官家管理的狀態,周圍一帶的亡命之徒紛紛湧入城內。雖然在封、辛兩家勢力竭力在維持流黃城的實力平衡,避免直接衝突,但那也只是表面現象。

就像趙泓和姜微兩個人一路大搖大擺地採購,早就明裡暗裡吸引了無數雙眼睛盯上。尤其是姜微,買東西不問價格,喜歡就要,就像要把整個流黃城買完似的。

趙泓也並非不知道這個情況,他深知“錢不露白”的道理,也不是沒有提醒過姜微,但那也要她聽得進去才行。不過好在這些錢也並非趙泓自己的,所以他花起來也不用心疼。

雖然趙泓不知道這個世界最厲害的凡人可以達到什麼程度,但有了之前的戰鬥經驗,加上有金雷竹棒的依仗,他心中也不懼一般的強盜土匪。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在流黃城可以無所顧忌了,就拿辛家和封家來說,底蘊必定不凡,自己所見到的“鐵掌”和“銅錘”,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再說,流黃城雖然表面看上去只是一個凡人城市,但誰知道裡面有沒有隱藏著修仙者和邪修。就算對付普通的強盜,一旦亡命之徒成眾,他的霹靂使用起來終究作用有限。

“小兄弟,要住客棧嗎?”趙泓正在思慮,這時有一名中年婦女過來攔住了他。

趙泓望了望天色,時候的確也不早了。最近一路風餐露宿,他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既然來到流黃城,不如好好呆上幾天。

“我們客棧提供全方面的服務,保證兩位住得開心、睡得滿意,放心……兩位,我現在就帶你們去,跟著我就好。”雖然中年婦女的行為是在拉生意,可是她的口氣似乎認定趙泓已經同意了她的話。而且,這女子來拉生意之後,旁邊的幾位試著要過來的人立即止住了腳步,臉色露出一些遲了一步的懊惱。

姜微皺了皺眉頭,靠近了趙泓一些,繼續啃著手裡的十幾枝大串肉,沒有說話。

趙泓對這種強拉生意的做法很是不喜,於是淡淡地說道:“不用,我們不需要住店,你讓一下。”

“小兄弟,來了流黃城不住客棧怎麼行,再說天色已晚,你們還能到哪裡去呢?嘿嘿……”趙泓話音剛落,就來了兩名壯漢攔住了他的去路,說話的那人雖然在對著趙泓說話,但是眼光卻落在了姜微的身上。並且說完了,無意之中還拿出一把小刀在手裡玩來玩去。

“怎麼?流黃城裡還有這條規矩,入城了非要住店不行?”趙泓臉色一沉,心裡怒氣立升。這哪裡是拉客,這擺明了就是威脅客人去他的客棧住,如果不同意的話,還會用強。

在經歷了城門守衛的事情後,趙泓已經習慣了流黃城這裡的烏煙瘴氣,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委曲求全。但如果換做平凡人家,豈不是就會被這些人欺負?

“小子,你既然這麼想打聽這裡的規矩,那你就問問我這手裡的傢伙吧。”說完,那壯漢將手裡的小刀在趙泓面前揮舞起來。

“你們就一直這樣強迫客人嗎?難道流黃城真的就沒有一點規矩不成?”趙泓的語氣漸漸變冷。

“那就跟他們去住店吧!”姜微突然開口說道。

趙泓一怔,回頭望了望姜微。按照姜微之前的脾氣,早就抽起鞭子教訓這些人了,但現在她不僅沒有惱怒,反而一口答應住下來。趙泓越想越是疑惑,但姜微絲毫不以為意,大踏步地跟著拉客婦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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