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酒肉朋友，一頓烤肉下來，大家的關係頓時親近了不少，開始扯澹起來。
鴻鵠聖者也放了架子，神色暗澹，語氣唏噓，說起往事。
幾個人一臉八卦聆聽，詳細瞭解到鴻鵠聖者與吞天雀的恩怨情仇。
當年，鴻鵠聖者的確險些死掉，油盡燈枯時，一道靈身在打坐，結果吞天雀誤以為是真身，一口就吞下去了。
這件事情刺激到了鴻鵠聖者，原本早該死壽元將近的他，想要退一步歸隱，結果退一步越想越氣。
因為心中執念，憋著一口氣，硬生生熬了下來。
原本壽元枯竭坐化的鴻鵠聖者，靠著自己續了一波命。
他是神火巔峰的強者，靈身被吃去了半條命，實力大損，想要清理門戶，有心無力。
只能一直跟蹤吞天雀，尋覓時機。
最近打聽到吞天雀與三大尊者爭奪山寶，所以過來看看，準備偷襲吞天雀。
朱厭扯下一塊黃金的鳥肉遞過去，大大咧咧道：“來，當年你徒弟吃你，今天你吃你徒弟，也算是因果報應了。”
鴻鵠聖者一時間無語，哪有教唆人吃自己徒弟的，
這都是什麼啊……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火國祭靈小紅鳥贊同點點頭，看著自己的手藝，異常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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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燒烤純血生靈，她也沒有試過。
畢竟這年頭，純血生靈都是太古神山出來的，有各族神靈鎮壓，容易犯忌諱。
鴻鵠聖者嘆息一口氣，要知道，他可是吃素的。
都是這群傢伙，帶壞了自己。
“大執念是長生成仙的手段之一。”張若虛若有所思道：“如果執念足夠大，還能活下來，說不定能成仙。”
“放在我老家那邊修行，你說不定能活出第二世。”
鴻鵠聖者神色詭異，按照這麼算，他還算因禍得福了。
“讓我看看，你的體內。”張若虛招招手道
鴻鵠聖者先是警惕，隨即又是釋然，以張若虛誅殺吞天雀與窮奇手段，必然不是一般的神靈，對付自己這種半殘的神火修士，哪裡需要陰謀詭計。
一片火光騰起，光輝璀璨，其中有一隻白色鴻鵠遊蕩，象徵鴻鵠聖者的道，這是點燃神火的境界，超脫凡人，能在體內種下道種。
當然晚年時神火可能熄滅，導致實力大減，鴻鵠聖者正是因此，被自己徒弟吞天雀偷襲的。
如果邁入真一境界，真正點燃神火，死後神火才會熄滅。
不過在張若虛眼中，神火這個領域包含了許多，從神火，真一，聖祭，乃至天神，都在點燃神火的範疇內。
天神之後，則是另外一種修行，領悟大道，凝聚神格，建立神國，唯吾獨尊。
“你的道種，或者說神性已經枯竭了。”
張若虛指點道：“但是執念不肯死去，體內自產了一部分長生仙精，勉強活了下來。”
“這條道路是正確，如果你繼續走下去，能活出第二世，有希望成為人道至尊。”
涅槃重生有希望改變一個人的資質天賦，就如圖神王姜太虛一樣。
原本神王體，走到大成王者便是極限，最多觸控一下聖賢領域，可是活出第二世之後，立刻飆升至聖人王，並且後勁十足，儼然有希望踏足帝路，至少是一個準帝。
鴻鵠聖者有這樣的機會，如果沒有人指點的話，只會走在老路上，最終坐化。
但是，他面前是有過七次蛻變涅槃的經驗的張若虛。
“人道至尊……”鴻鵠聖者一陣迷茫。
難道是人族國度的尊者？這可比神火要低一個境界。
小紅鳥與朱厭同樣懵圈，在他們的世界中，天神便是至高的存在，教主更是傳說，人道至尊那是什麼玩意。
人道至尊的領域，對於他們而言，無異議一群小學生討論量子跳躍，一無所知。
“人道至尊再走幾步，就能長生成仙了。”
張若虛澹然一聲：“你很幸運，我有一隻坐騎，是一隻仙凰，碰巧他也會涅槃蛻變。”
這樣說，所有人都懂了。
朱厭與小紅鳥頭皮發麻，一隻仙凰是什麼概念，就算他們的始祖真靈，朱雀再生，也不過如此。
可是現在仙凰只能變成坐騎，眼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請人族神靈大人傳道！”鴻鵠聖者叩拜而下，匍匐在地，知曉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機緣。
鳳有五大類，五種色彩且紅的是鳳，黃色羽毛是鵷鶵，青色羽毛的是青鸞，紫色羽毛的是鸑鷟，白色羽毛的是鴻鵠。
這是五色神凰的五大分支，鴻鵠聖者體內有淺薄的鳳凰真血。
“不要叫我神靈，我是人皇。”
張若虛神色澹然道：“入我門下，要傳我的道，行我的法，尊我的教義。”
“你想好了嗎？”
鴻鵠聖者很虔誠道：“鴻鵠飄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棄，願為人皇使徒。”
小紅鳥神色一驚，他是火國祭靈，對於人族的各大皇者十分熟悉，石皇，火皇，這些下界的皇者基本上尊者級別，不可能是這樣的強者。
難道是來自上界的強者？！
一方古國的皇主，亦或者是……諸天萬界一切人族之皇。
想到後面那種可能性，小紅鳥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下界八域，這種窮鄉僻壤，怎麼會有這種大人物降臨呢。
“是後一種喲。”
張若虛轉身笑眯眯，看著小紅鳥道：“誰說下界弱的，下界可比九天十地恐怖多了，老弱病殘的仙王一大堆。”
小紅鳥聲音顫抖問道：“人皇陛下，您會讀心術？”
張若虛搖搖頭道：“不會。”
小紅鳥頓時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遇到了古僧一脈的傳承。
“讀心術，他心通，能知三界六道眾生心中所思所想之事。”
張若虛澹然一笑：“這是古僧一脈的六神通傳承，我怎麼會呢。”
小紅鳥一臉驚悚，你還說你不會讀心術！
一邊的小不點好奇抬起頭：“病哥哥，你知道小不點心裡面想什麼嗎？”
張若虛笑眯眯道：“你吃烤肉吃膩了，想喝獸奶。”
“伊呀，病哥哥，你真的會讀心術啊！”小不點一臉驚訝，大眼睛眨了眨。
張若虛摸了摸小不點的腦袋，笑罵一聲：“對你，不需要讀心術。”
小不點心中除了喝獸奶，還能想什麼呢。
畢竟這可是一個奶娃。
鴻鵠聖者真心投靠，張若虛也不吝嗇，傳授給他自己開創的新神道，讓鴻鵠聖者成為嶄新道路上的實驗……咳咳，先行者。
如果鴻鵠聖者能堅持下去，沒有死掉，炸體的話，熬到張若虛成就道祖業位，他就是名副其實的聖者，神道的聖者。
奶娃給朱厭取了一個名字叫做毛球，朱厭強烈反對，但最終在小紅鳥憐憫的目光下，獲得了新名字。
一行人帶著許多吃不完，堆砌如山的獵物，回到了石村。
走到了石村的村口，眾人看見粗大而焦黑的柳木，那條隨風搖曳的柳枝流淌著綠霞熒光。
“柳神！”
小不點上前誠心祭拜，擺放上自己一行的收穫，其中包括尊者級別的精血。
柳神看了一眼，空靈的聲音響起：“我已經不需要這些外物了。”
小不點有些失落。
張若虛提起小不點，笑道：“你的禮物，柳神很喜歡，只不過柳神道友已經吃飽了。”
“她度過了虛弱期，現在莫向外求。”
小不點撲閃著大眼，小聲問道：“柳神真的嗎？”
“是的。”柳神澹然回答兩個字。
鴻鵠聖者一行人則是瑟瑟發抖，莫向外求，這是什麼境界，神靈都不敢說自己能做到吧。
作為人皇的道友，這尊柳神無比神秘。
這個小村子太古怪了，簡直不正常到了極點。
“伊呀，是五色雀！”
小不點驚喜叫喚了一下，看著村口出現了一隻五色雀，彷佛是來迎接他們歸來的一樣。
似乎好久沒有看見了這一玩伴，小不點十分幸福，衝向不遠處一隻正在蹦蹦跳跳的五色雀，結果磕磕絆絆，沒有摸到五色雀的一根毛。連摔了幾個屁墩兒，倒也不哭，氣呼呼，哼哼唧唧爬起來再追。
五色雀似乎嘲笑了一聲，最終落到了柳神的枝幹上。
惹得小不點氣鼓鼓看著五色雀，但是敬畏柳神，不敢爬到柳神身上捉鳥。
看得張若虛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鳥啊，一代仙王真魂，竟然逗一個奶娃玩，而且是每天戲耍奶娃，有意思嗎？！
什麼，我也每天欺負奶娃為樂？那沒事了。
鴻鵠聖者一行人目瞪口呆，又是一個看不出深淺的存在，這個石村究竟是什麼怪物聚集地。
特別是小紅鳥在見到五色雀的時候，靈魂一顫，宛如低階鳥獸遇見真凰真龍一樣。
太不可思議了。
小不點與五色雀鬥智鬥勇的聲音，終於驚動了石村的眾人，族長石雲峰立刻跑了出來。
看到小不點和張若虛回來，才松了一口氣。
“族長爺爺！”小不點熱情打招呼，開始舔舔嘴巴，幻想族長爺爺熬製的獸奶。
“明先生，這三位是？”老族長走到小不點身側，看著鴻鵠聖者詢問，他肩膀上的一鳥一毛團沒有被忽視，都有神異。
鴻鵠聖者三個看見老族長的一瞬間，差點沒有熱淚盈眶，洞天修士，多麼正常的洞天修士。
這個大荒，還是他們認識的大荒，還是那個尊者無敵，神火至高的大荒。
“小鳥是客人，小猴是小不點玩伴，還有鴻鵠是個神火修士，算得上偽神。”
張若虛不以為然道：“以後鴻鵠就負責，石村紫霄宮幼兒園成年人大班的教學。”
“偽神！”
老族長頓時愣在了原地，大荒對神靈的敬畏，不是一點兩點，偽神，那也是神！
就算跟神靈沾染一點關係，也是法力滔天的存在。
“小小神火而已。”鴻鵠聖者滿臉笑容，沒有絲毫一代神靈都架子。
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能在這麼古怪地方當村長的人，實力已經不算重點了，重要是關係。
鴻鵠聖者重生拿起了，年輕時候研究的一門學問，人情世故。
修行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沒有看到人皇重視的小不點，非常親近這個老族長，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等這個少年成長起來，這位族長說不定實力就超越了自己。
能在下界修煉到最巔峰一群人的境界，鴻鵠聖者的情商不低。
一個熱情邀請，一個有意加入，很快鴻鵠聖者就融入石村，過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生活，跟以往吃素的形象，一去不復返。
夜幕一點點降臨，石村眾人歡聚一堂，一起品嚐洗去殺機的吞天雀血肉，這是尊者級別的靈物，堪稱大補。
並且吞天雀長達千里，量大，沒有幾年是吃不完的。
篝火跳動，石村中非常熱鬧，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掛著笑容，充滿了歡聲笑語。
在兇禽勐獸出沒、生命不時受到威脅的殘酷大荒中，村人的要求很簡單，只要有食物、能吃飽就很滿足了。
像這樣子，敞開吃的日子，並不多。
一堆堆肉山被烤熟了，轉化為修煉氣血的資源，朝著新神道的方向進軍。
張若虛不要求，他們能達到十二億九千六百萬斤的極限，那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標準，是一個準仙王求道的路線。
除非是仙王轉世重新，否則誰都達不到。
小不點的目標是三百六十五萬斤，而石村眾人的目標是太古兇獸幼崽的十萬斤。
煉成之後，石村眾人人均太古兇獸水平。
吃飽喝足之後，便是喜聞樂見的藥浴環節，一個個皮孩子們被丟進了大鼎中享受起，尊者級別寶血淬鍊，修行著十兇簡化版小凰寶術。
當然對於小不點，所有人都是特殊邀請，更好的東西等著他。
朱厭，窮奇，吞天雀，朱雀，以及鴻鵠的寶血融化於一爐，藥效簡直爆炸到了極點。
精力旺盛，無處發洩的小不點，到處捉雀攆狗，驗證了那一句話三歲的孩子狗都嫌。
儘管現在小不點不到兩歲，但是村口的大黃狗已經開始嫌棄他了。
可憐的大黃狗被他捉住尾巴後，被用力扯個不停，尾端差點禿掉，汪汪地吼了大半天，滿村子鬧騰，不得安寧。
平日很乖的小不點化身成小兇獸，四處亂闖，可著勁的折騰。
整個村子充滿歡樂，時不時傳來笑罵聲，其樂融融。
“這便是荒，最開心，最快樂的歲月啊。”
張若虛平靜看著這一幕，會心一笑，每一個人心中都住在一個小人。
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長大。
小不點，將來註定殘酷，但我依舊……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