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幫我？”林七走到他面前，微微昂頭，望著他宛若一潭死水般的眼眸。
“我幫你什麼了嗎？”韓爍疑惑問道。
“告訴我蘇瑾去偷賣身契的事情不算？”
“就算我告訴你了，賣身契保住了嗎？那名叫做蘇沐的樂人保住了嗎？”
林七默然無語。
韓爍道：“我之所以會告訴你這件事情，純粹是因為看你可憐，不忍心見到你吃了大虧，還不知道敵人是誰。”
林七嗤笑道：“別說的你純潔的和白蓮花似的，你應該和蘇瑾有仇吧。”
韓爍淡淡說道：“我從未否定過這一點。若沒有他的話，我在郡主府內的生活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困難！”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林七說道：“或許我們能連起手來，裡應外合，幹掉蘇瑾。”
“別痴心妄想了。”韓爍搖頭道：“以我最近這段時間來對蘇瑾的瞭解來看，整個花垣城內除了城主調動大軍來誅殺他之外，任何人都無法真正將他如何。”
林七驚愕道：“你是在給我開玩笑？”
“我像是在給你開玩笑嗎？”韓爍嘆息說道：“若非是如此，我怎麼可能允許他活到現在？”
林七沉默了片刻，詢問道：“你聽說過漁市嗎？”
“漁市？賣魚的市場？”韓爍疑惑問道。
“殺魚的市場。”林七說道：“因為我家產業眾多，涉及到了各行各業，勾連到了三教九流，也接觸到了許多不為人知事情。
漁市，也叫做黑市，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亡命之徒匯聚在一起，形成的一個殺手市場，其中能人輩出，各種陰損手段層出不窮，那裡或許有能夠殺了蘇瑾的人。
畢竟不管他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人，不是無所不能，不死不滅的神。”
韓爍抿了抿嘴，道：“我不瞭解你說的漁市，不過我對此持有悲觀態度。你可以去試試，但我覺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另外我需要提醒你的是，無論如何都不要暴露你的身份，蘇瑾詭異近妖，就連死士的嘴巴都能撬動，更別說收錢辦事的殺手了。一不小心，你就會惹禍上身，他可不是一個良善之輩！”
……
今日裴恆只教了半天課，下午上課後，司學就變成了另外一個較為年長的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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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陳芊芊還是蘇瑾，對於他講的什麼《夫德》都沒有什麼興趣，倆人不約而同地趴在桌子上，臉頰朝向對方。
陳芊芊說不上是什麼美女，沒有孟七的驚豔，沒有三七的清純，嚴格意義上來說，甚至連可愛都沾不上邊，至於性格就更別說了，恩怨分明是一方面，小清新女主文中的聖母心她也不缺……蘇瑾盯著她看了許久，發現除了女主的身份之外，竟是再也找不出其餘的優點來了，一時間不由得悵然若失。
許是因為天字學堂內的學生非富即貴，無論是裴恆也好，下午教學的這名夫子也罷，盡皆自顧自的講課，只要臺下的學生不擾亂課堂秩序，基本上不會出言管教。
轉眼間一天又這麼過去了，放學後，陳芊芊等人剛剛回到三郡主府，一襲白衣如雪，病嬌一般的蘇沐便聞聲迎了出來，對著他們深深一躬道：“多謝三公主的救命之恩。”
陳芊芊不好意思地說道：“若不是我，想來你也不會承受那麼多苦厄，如今幫你脫離苦海，正是我應當做的。一飲一啄皆有天意，不必如此謝我。”
“和重獲自由比起來，受一些皮外傷又算得了什麼？”蘇沐搖了搖頭，說道：“如果讓教坊司內的其餘樂人們知曉此事，縱然是被打的皮開肉綻，他們也不會錯過這種機會。”
“需要我幫你將其他的樂人也救出來嗎？”陳芊芊腦袋一熱，衝動說道。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蘇瑾將手按在了她腦袋上，淡淡說道。
另一邊，見蘇瑾清冷的目光望向自己，蘇沐心底一寒，連忙說道：“多謝三公主的好意，不過不用了，能夠獨善其身我已經很知足了，實在不敢再奢望更多。”
被蘇瑾拉了一把，陳芊芊險之又險的止步在聖母的深淵前，輕咳道：“也罷，我不做這爛好人了便是。蘇沐，從今天起你就自由了，未來有何打算？”
蘇沐再度躬身道：“對於未來，小人也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感覺離開教坊司後自己就變成了一個廢物。
畢竟除了琴棋書畫，以及取悅別人的本事之外，小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更沒有什麼謀生的本領。
何況若是離開了這郡主府，很容易再碰到林七的眼線，從而惹出新的事端。
綜上所述，小人懇求三公主允許我留在郡主府內，即便是端茶送水，掃地劈柴，小人也甘之若霖。”
陳芊芊讓二郡主和韓爍留下是為了撮合他們兩人，但是讓一個和曾經的陳芊芊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樂人留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萬一惹得仙哥不悅，將來不肯幫自己了，那可就萬事皆休了！
“仙哥，你怎麼看？”思前想後，也拿不定什麼主意，陳芊芊乾脆直截了當地問道。
和她相比，蘇瑾就沒有那麼多複雜的心思了。
區區一個樂人而已，若是引起他的忌憚那才是一件奇事。
倒也不是看不起對方，只是兩者早就不是同一層面的存在了，根本無法用來相互比較！
“想留下就留下，郡主府內又不缺一口吃的。”蘇瑾淡然說道：“不過有一點，日後你再出現在人前時，需要遮面，以免為郡主府引來什麼麻煩。”
蘇沐心中大喜，拜道：“小的記住了，多謝大人成全！”
蘇瑾點了點頭，道：“下去吧。往後不會有人再拘著你什麼，更不會有人讓你端茶倒水，洗衣掃地，你自做你的自在閒人便是。無聊了就讀讀書，甚至是出去走走，感覺生活窘迫的話，也可以想想怎麼搞到銀子……如此，大抵便是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了。”
蘇沐聽的心神搖曳，不知不覺間便已淚流滿面，簡直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