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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集:赮畢缽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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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法廣漠最深處,天淨沙,一人苦守著一棵光禿禿的菩提樹,漫天黃沙飛舞,掩不去往昔的沾滿雙手的血腥,久遠前的記憶,還在不斷浮現。

猶記當年,他與鬼方赤命、赨夢、赯子虛澹、赩翼蒼鸆、赬手奎章、以及赦七人在怪販妖市被判獻刑,沉於大海,卻得一名深海主宰相助,轉過生死,奪舍重生,爾後,他們在手持王戒的鬼方赤命號令下,前往攻打平朔新月城。

平朔新月城,處在西北荒漠,臨近深海,這裡本是佛門惠及之地,或許是因為長久的安逸,令這裡的人們對於危險,失去了警覺,所以被七人輕而易舉的突破防禦,殺入城中。

新月城中雖有千軍萬馬,但終究只歸凡俗,在七元眼中,亦是如同螻蟻無二。

紅冕七元在鬼方赤命的帶領下,一路大肆屠殺,將城中迎戰而來的兵馬,盡數屠戮,那一日,血流成河,赮的掌,赦的琴,鬼方赤命的霸刀飛舞,赯子、赨夢、赩翼蒼鸆、赬手奎章,四人快劍、利劍、巧劍宛轉間,亦是千屍倒地,無數殘臂斷肢,淒厲的殺喊之聲,此起彼伏。

在這些士卒的眼中,紅冕七元,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鬼一般,一路殺伐,所到之處,盡皆森羅地獄。然而對此,紅冕七元卻沒有半分憐憫。只因在轉生之前,他們早已看盡了時間的醜惡。我不殺你,或許你會殺了我;我不殺你,或許別人也會殺你。

就這樣,一路殺伐之下,鬼方赤命終於尋到了自己昔日的至交好友,亦是令自己喪命轉生的仇人.........贔風隼。

宿命的對手,一朝相遇,唯有..........殺!

深海轉生後,鬼方赤命又得深海異力加持,較之先前,功力已是大漲。故而,雙方的廝殺,很快便就有了分曉。琴缺風隼隕落與鬼方刀下。

大仇得報,鬼方赤命狀若瘋癲,於眾人之前,哈哈大笑。然而,在其笑後,卻見他竟生生的將琴缺風隼的麵皮割下,貼在了自己的腦後。

“這樣死,未免太便宜了你。我要你生生世世,永遠都屈居在我鬼方赤命的腳下,永遠都不能擺脫我!”

鬼方赤命森寒開口,言語之間,盡顯兇惡本色。

而將這一切盡皆看在眼裡的他,卻忽地想到了自己的師尊蟻裳顧命龍戩,想到了昔日他對自己的教導,他本不願多做殺伐。但礙於七元諦命之約,故而不得已才為之。如今見得赤命竟是這般的冷血弒殺,不知此後,還將有多少人會因他而遭逢劫難。故而,心下已是生了退卻之意。

“七元聽令!隨我奪下平朔新月城!”

就在此時,但聞鬼方赤命一聲令下,赨夢,赯子首當其衝,瞬時殺向王殿。其餘人等,亦是相繼跟上。只有他,心生了猶豫,但終究還是隨後跟了上去。

王殿中,平朔新月王似是早已知曉今日這般結果,故而,一早便將妻室遣散他處,獨留自己孤坐在那王椅之上,面對紅冕七元的赫赫威勢,卻是凜然不懼。

“平朔新月王,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

鬼方赤命冷笑著開口,昔日,他也是城中之人,卻因朋友背叛,被這位平朔新月王逐出了城,以至後來輾轉流落妖市,招來殺身之禍。

“世間之事,本就無常。”

平朔新月王直視著鬼方赤命,眼中沒有絲毫的懼色,口中淡然道:“你想要殺我報仇,儘管動手就是。”

“此事何需赤王動手,由赨夢代勞。”

不等鬼方赤命回應,赨夢已然踏步上前,抬手間,利刃在握,欲要結果眼前平朔新月王的性命。

“且慢!”

卻不曾想,就在此時,鬼方赤命口中一聲大喝:“此事不需由赨夢動手!”他說話間,忽地轉過頭來,沉聲喝問道:“赮,你對我今日之舉,有何看法?”

赮,是他的名字,是他當初的名字,聞得鬼方赤命詢問,他也不隱瞞,徑直應聲道:“如此嗜血殺戮之舉,非是善類所為!若非因七元諦命,奉王戒號令之故,赮必不會與你們這些人為伍。”

“好!很好!”

鬼方赤命聽罷,當即大笑道:“既然你不願與我等為伍,那今日我便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將眼前這平朔新月王殺了,便可離開七元,從此不再受王戒約束!”

聞言,赮頓時眼前一亮,忍不住問道:“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鬼方赤命冷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倘若我鬼方赤命言而無信,今後還如何號令七元?”

“既然如此,那赮便只能得罪了!”

為了脫離紅冕七元,日後不再做出違心之舉,赮不得已,只能踏步走向平朔新月王。

在場眾人,盡皆凝視著眼前的這一幕。彷彿赮的每一步,都被無限的放緩,每一步,都踏在場中眾人的心裡。

當平朔新月王看清赮的長相時,腦海中猛然間出現了一句話:“他日會有一個與我長相相似的人來此,屆時,你便將菩提子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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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赮行至平朔新月王身前,但見平朔新月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赮!”

聞得回應,平朔新月王點了點頭,笑著道:“想不到,已然位列紅冕七元的你竟還能儲存著這份真善,動手吧,我不會怪你!”說罷,只見他竟不做反抗,反而靜靜的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得罪了!”

為自由,赮抬手一掌,猛然擊在平朔新月王心口,但聞一聲悶響,平朔新月王心口炸裂的血花中,卻是濺射出一物,落在赮的掌中,他細看之下,竟是一顆菩提樹的種子。

見狀,平朔新月王隱含著最後的氣息,平靜道:“在平朔新月城,畢缽羅子是希望的象徵。如今,你在我心口的血花之中,得到這顆畢缽羅子,代表你接下了這份希望。從此以後,你的名字就是畢缽羅。”

赮聞言,滿心不解,他忍不住的問道:“為什麼?”

平朔新月王此時雖是瀕臨死亡,但仍舊面帶著微笑,口中道:“有朝一日,你手中的畢缽羅子開花結子,濃蔭下的光陰,將會讓你聽見菩提禪機。那個時候,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說罷,他再也壓抑不住的傷勢瞬間爆發,伴隨著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一代君王,就此隕落,只餘下滿心不解的赮,兀自思考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用鮮血與殺戮,換回了自由,他獨自離開了平朔新月城,一路迷茫之下,竟是受心靈所召喚,行至天淨沙,忽感機緣已至。故而便將那從平朔新月王手中所得到的畢缽羅子,埋在土下,整日以黃沙澆灌,期盼著有朝一日,畢缽羅子能夠長成新苗,開花結子。

可惜,他這一等,便是數甲子的歲月,畢缽羅子雖然成功的生根發芽,且日漸長大,但卻是一株禿樹,樹上無一片綠葉,更別提開花結子了。

“苦候多年,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等到機緣到來。”

忘不掉的過去,沾染了殺戮的塵心,終究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赮畢缽羅口中忍不住呢喃自語,是在詢問,詢問自己,一個註定沒有答案的問題。

數甲子歲月來,他曾千萬次的這麼詢問自己,但每一次,都只能深陷過往的殺戮回憶中,難以自拔,然而,今日,就在他發問之後,驚見一道流光破空,隨即,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飄然降下。

“神來一筆,納天地精靈,蘸風雲為墨;繪虎圖龍,掃陰謀奸宄,洗同流合汙。”

來人目光湛然,一片清明,落在赮畢缽羅的身上,口中朗聲道:“閣下想必就是紅冕七元中的赮吧,在下東方璧,奉我家城主之命,前來助你繼承菩提機緣!”說話間,只見他翻手之間,取出陰冥八盅,輕輕一倒,便將盅中所盛之水,盡數澆灌在菩提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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