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sir，提前說好。”
“一定要我請客。”
點菜之前，老黃便叮囑了一句。
之前在下面逛夜市時，都是各自看上什麼小吃，自己順手給買了，值不了幾個錢，也沒必要找相關部門報銷，但進了館子可就不一樣了，這一頓正餐得交給東道主來安排。
對此，孟凡等人欣然同意。
只見黃火土對著老闆交代了幾句，對方就跑到後廚吆喝去了，緊接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領他們上樓。
沒有包廂。
四下也沒什麼人，全部集中在一樓，彷彿在等待什麼一樣。
“今夜官將首出陣，幾位應該在樓下……好吧，下面已經滿了。”
小夥子挺外向，主動提醒了一句，但又突然想到自家一樓已滿客，如果他們要想近距離觀看出陣儀式，只能去別人家，立刻閉嘴不談，趕緊將孟凡帶到鄰窗位置。
“其實這裡也挺好。”
話落，便匆匆離開了。
環顧著空蕩蕩的四周，陳家駒先一步開口，問出孟凡和阿豪的疑惑：
“老黃，什麼是官將首出陣？”
“增損二將……”
身為寶島人士，黃火土自然是知道其中典故的，認真思索了一下，便組織語言道：“他們是地藏王菩薩的護法，相傳，原先為危害人間的大魔，後受菩薩降伏勸化，而成為地藏王麾下的護法將軍。”
“兩位奉旨護佑人間，時常視察人間善惡，增將軍遇善人則增加其壽命，而損將軍遇惡人則減損壽命。”
“是為官將首。”
孟凡點點頭，心道：
原來是佛教護法神，怪不得感覺陌生，聽這意思，神職應當為護衛平安、押煞及保駕，偏向戰鬥一類。
說來也無奈，自己跟冥府各大勢力都能攀上交情，唯獨那位菩薩例外，但也沒什麼，今天也剛好看看官將首究竟如何。
眼見孟凡對此頗感興趣，黃火土搜腸刮肚，又道：“每逢地藏王菩薩出巡世間，二將便為其開道，掃蕩鬼氣妖氛。”
“今天應該是不遠處一座地藏王菩薩廟落成幾周年，所以特意出行，讓民眾看看。”
“對了，增損二將起初由兩人扮演，後來，也就前段時間吧，聽說是請了神意，將增將軍化身增為二位，與損將軍一起出陣，更顯佛威。”
“所以說，這次出陣應該是官將首，外加引路童子、陰陽司、虎頭鍘等神祇……”
聽著介紹孟凡點點頭，並不急著享用送上來的美食，微微偏頭，看向窗外。
動靜，來了。
增將軍紅面於右、損將軍綠臉於左。
一者持火籤，一者持鐵銬，想必是二位增將軍。
損將軍則持三叉尖槍與三角令旗，一副隨時戰鬥的樣子。
三位口生獠牙，兩鬢長毛。
到底是佛門護法，步伐陽剛。
當然了，孟凡也能夠看出來，他們本質上雖然是普通人，但經過訓練，踏著相關步伐，加上傳承、認可之類，不可等閒視之。
除卻官將首，有個引路小童子同樣令人側目，他和持虎頭鍘的陰陽司官站在一起。
陳家駒看不出太多門道，只清楚，他們東南西北配合步伐，四面行走，以居中為主，高低交叉步行進，動作確實給人一種威風陽剛的感覺。
而且，由於被降服之前，增損將軍是不世出的鬼王，故而臉譜底色為青（三叉）、紅（火籤）、藍（虎牌）三種，壓迫感十足。
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民眾站在兩側觀看，有信徒嘴裡低聲呢喃，有孩子眨著好奇的大眼睛，畢竟地藏王菩薩仁慈，不會講究什麼排場。
“這次是加了神明進來。”
“黑無常範將軍、未開臉的刑具爺。”
黃火土沒有動快子，向本土有名的降魔陣頭行注目禮，並向幾人介紹。
與此同時。
人群最偏僻的角落，一對奇怪母女正在交流。
“那是什麼啊。”
小女孩眼中噙著淚，在熱鬧的大氛圍格格不入。
“你是說那個啊，那是神明……怕的話我們就不要看了，好不好？”
話落，李若男心裡一陣發緊，像是被無形巨手攥住了心臟，抓著女兒狂奔。
事實上，扮演神明絕非一件易事，苦練步伐、儀態已經是尋常基本功，最關鍵之處在於：
命。
八字必須要合適，且徵得下面同意，獲得神明認可。
唯有如此，才有資格作為陣頭。
並且在畫完臉譜之後，扮演者就不能再開口說話和胡思亂想，以前曾經有個扮演者，在扮將的過程一直偷看街邊美女，立刻頭痛欲裂，以為是帽子太緊的緣故。
可即便將帽子調到最松，疼痛依舊，讓人無法忍受。
最終是被剝奪資格以後，求人舉行儀式淨化後才停止了頭疼。
此刻，這些扮演之人氣勢大變。
罡步？
除魔！
神降了！
孟凡立刻開啟法眼，目光掠向人群，朦朧之間，他看到了一股黑氣。
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從二樓躍下，跟將官首擦肩而過，以極速追蹤上去。
倒不是搶活，這幾位主要負責開道，職責所在，應該不會離開法駕太遠，而那陰邪之氣本就在最開始沒有被圍住，離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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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神降以後，更是已經徹底跑出幾條街了……
佛講慈悲為懷。
但得分情況。
白鶴童子隱約探查到邪氣，起初不敢相信，哪裡來的孽畜，敢靠近陣頭？待確認以後，立刻與官將首等眾降神。
那時候，察覺到邪祟已經跑開，不再擋路，同時探知到前因後果，又受限於凡胎限制，不欲多管此事。
最終，帶著一絲惋惜與好奇，重新迴轉。
另一邊。
孟凡反應迅速，以凡俗肉眼難見的速度，呼吸之間衝過去，按倒一個男人。
醜陋、乾瘦。
“火佛修一，心薩……”
話未說完便被封口。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在孟凡指尖凝聚，一掌拍出。
噗！
一口黑血從男人口中噴出，腥臭已是尋常，其間還夾雜著蛆蟲。
很顯然，孟凡被障眼法給騙了，真正的邪靈已趁機隱藏氣息遁逃。
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帶著疑惑與不甘，他不再管地上已完成驅邪的男人，朝原來的街道走去，心中盤算要不要問一問官將首。
火佛修……
那個隔著螢幕詛咒觀眾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