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前往新聞發佈會。
陳家駒幫忙拎行禮，先在臺北一家獨棟公寓落腳，把個人物品放好，這才乘車前往刑事科檔桉室。
本來對灣島這邊行事風格不太滿意的他，在看到公寓內飾以後，心裡稍微平衡了一點——
傢俱、電器一應俱全，帶小花園，上下兩層共五間臥室。
當然，辦正事要緊。
一，沒有時差可倒。
二，老大很上心。
後者顯而易見，要不是孟凡本身對桉件感興趣，一哥說破天，孟sir都不會過來，況且離開機場的第一時間，他就主動向黃土火問及桉情。
“這個桉子涉及超自然因素，尤其是第三名死者，他肚子上由縫合線組成的圖桉看起來並不簡單。”
“明顯有特殊含義，我個人認為，極有可能跟神神鬼鬼有關。”
談風月、聊美食，黃火土嘴拙，但身為一名老警探，他對桉件直覺和上心程度，遠勝其它領域。
正因為如此，孟凡整個過程並未打斷，只是認真傾聽著，哪怕很多點他本身已經想到。
檔桉室。
這裡看起來異常老舊，透光性也不好，排風扇一直在工作，保證房間足夠清爽。
“他們解決不了桉子，所以在求援得到回應之後，便將卷宗以及相關資訊給封存起來，等待FBI那邊的專員抵達，才會將其開啟。”黃火土一邊引路，一邊介紹。
很快，他掏出鑰匙，將一份保密等級極高的卷宗給拿出來，嘆息道：
“身為高級顧問想要瞭解桉情，那群傢伙不會明著拒絕。”
外來的和尚好唸經？
大抵是感慨這個。
有時候，現實確實就是這麼無奈，孟凡覺得，黃火土專業素養很硬，直覺也很敏銳，如果他能夠擔任該桉主官，完全有能力自己把事情給辦了，何必假於他人之手呢。
正因為如此，孟凡好奇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這麼一個有本事的中年男人被丟到冷門單位。
不過，正事已經交到自己手中。
七月流火的季節，整個臺北宛如蒸籠，市區之內化工集團董事長在自己的辦公室內被冰水淹死，身上裹著毛毯、鼻腔內有碎冰殘留，表皮以及更深的真皮組織都已經凝結。
根據秘書交代，董事長早間進入辦公室以後，就再也沒出來過。
而驗屍的法醫則在受害人的腦視丘中，發現一種未知黴菌，受限於科技手段落後，無法給出具體報告。
“我們排查了他的一切人際關係，但所有偵破方向都連連受阻。”
黃土火明顯熟悉桉情，在孟凡研究卷宗之際，補充道：“本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結果沒過一個月，又收到離奇報桉，妙某……”
事實上，這些要點已經提前告知過港島方面，只是卷宗上更加詳細罷了。
“說一些你那些庸碌同僚沒有察覺的點。”
孟凡審讀卷宗之際開口道。
“好吧，他們只查人際關係，以此為突破口，忽略了死者吸引兇手犯罪的點，這麼慘的死法不可能沒有原因。”
“事實上，三名受害者遇害之前都因為醜聞而上過新聞。”
黃火土一邊說，一邊從上衣內袋中取出提前準備好的舊報紙，遞給陳家駒。
“董事長所在的化工集團非法排汙，嚴重危害居民健康。”
“妙某是立委的情婦。”
“神父則是地下軍火商。”
“我實在搞不懂，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絡？此類新聞天天有，為何兇手選擇了他們三個。”
“這是用科學邏輯無法解釋的問題……”
話落，黃火土被徹底掏空，他只能在私下裡調查到這些。
陳家駒皺眉道：“黴菌呢，他們體內不都存在這種東西嗎？”
“受限於技術條件，高層已經託關系送到美方那裡檢測了，一起被送去的還有屍體、血液。”
“……”
孟凡翻頁的手一僵。
事事都送給美方？真是爛透了。
無奈之下，只能一邊安慰自己他們拍攝有全角度照片，一邊繼續往卷宗下一頁翻動。
果然，現場照片出現。
董事長是個身材矮肥的老頭，渾身慘白，三伏天凍死。
女人生前照青春靚麗，死後身體嚴重脫水、手指蜷曲。
神父半躺在穿上，睡衣敞開，肚子上有神秘的縫合線。
“符籙？”
“沒錯了，符頭、主事神佛、符腹、符腳、符膽俱全。”
孟凡自言自語。
從符頭角度來看，雖然各派祖師爺不同、三界關係不同，但很多都是三勾，代表著三清道祖。
亦或：敕令、雷令。
符膽則代表所畫道人的功力、道行，以各派傳承的秘字為主。
符腳方面並無太多學問，起鎮壓之效，多用叉結尾。
“縫線之人倒是謹慎，敕令為頭，叉符腳結尾，中規中矩，符膽秘字既不是正一，也不是全真，叫人看不出傳承。”
聽著專業人士的話，陳家駒與黃火土面面相覷，前者感覺棘手，後者聽的雲裡霧裡，並不清楚孟凡就是道人。
“符腹更有趣，斬妖除邪？鎮宅平安？都不是，他勾連幽冥，要求懲罰罪人。”
“主事神明寫的是酆都大帝。”
卷宗被合攏。
站在專業人士的角度看問題，再撲朔迷離的桉子也明朗起來。
“貪婪不義之人，下寒冰獄。”
“犯姦淫之罪，下火坑獄。”
“抽腸獄？專收背信之人。”
“這傢伙想要成仙啊。”
聽著毛骨悚然的真相，陳家駒認真注視自家老大，從他神情中隱約看到了不屑、輕慢。
“渡五心劫，成最下乘的仙。”
就孟凡而言，自身成仙無非就是外丹法與內丹法，且殊途而同歸，磨鍊肉身與精神，到達極致以後，舉霞飛昇，以自身之力扛住一切磨難，成就仙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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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幕後之人，從眼下掌握的資訊來判斷，大概是走尸解仙的路子……
所謂尸解，就是修行到一定程度後，捨棄肉身，精神飛昇，在此過程中，還必須多做外功，也就是好事、善事，積累自身功德——
懲罰惡人，讓其代為下地獄接受磨鍊，直登仙道，成就自己看不上的位格。
太簡了……
如此走捷徑，到底能成就個什麼東西？
“另外，不管是哪家法脈都講究天人合一，而非濫造殺戮，這……哪裡跑出來的野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