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一休大師再度陷入不解。
坦白來說，即便發生了前幾天那件事，他依舊欣賞孟凡，不存在因為一句反對，而記恨在心的情況。
正經佛門弟子不會如此小肚雞腸！
“夏末天氣多變，別看現在晴空萬里，要是突然變天，沒時間重新搭棚子，大雨衝散墨斗線，殭屍出棺，那可就麻煩了。”
有思考能力的人都應該清楚，一旦出現此等狀況，相比於拆傘蓋減少的那點屍氣，可真的是得不償失。
“小凡考慮得很周道，老家夥，腦子不行就別亂說話，很容易出事的！”
多年老冤家，不可能這麼快就和和睦睦，而且，只是半調侃一句，大師也不會為此動怒。
其實，在聽完一休的建議後，四目是下意識地認同，暗暗懊悔自己沒能提出來，壓這傢伙一頭。
而孟凡這有理有據的反駁，讓四目又偷摸慶幸自己反應慢了一拍。
“唉，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差點釀成大錯。”
“沒事，大師你也是好意。”
千鶴立刻安慰。
“喂，好了沒有？路上這麼熱……”
帶著公鴨嗓的聲音傳來。
相逢不過一刻鍾時間，這已是烏侍郎第三次催促了。
孟凡感覺他很煩，隱約期待皇族殭屍跳出來，跟這傢伙親嘴。
“師兄，你拿些糯米過來吧，我們這就準備上路了。”
“家樂，去，回屋背上十斤糯米，跟我一起送你師叔，還有小凡。”
四目拍了拍家樂，示意他速度放快點，而千鶴則愣了一下，婉拒道：
“師兄，怎麼好這麼麻煩你呢，想必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閒話少說，這次我肯定要送你出湘西。”四目師伯直接開口打斷。
不多時，一行眾人瀟灑離開。
望著孟凡等人的背影，一休大師雙手合十，沉聲道：“但願幾位道兄、小友不要用上糯米。”
受到凝重氛圍的影響，先前一直沒開口說話的箐箐，不禁提議：
“師父，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上去看看啊。”
“害，年紀大了，跑不了那麼遠，在家替他們念一卷佛經求平安吧。”
拄著硬木禪杖，一休轉身朝房屋走去，心裡覺得自己應該養頭牛，或者健驢，方便往後出行，
另一邊。
“這副棺材真漂亮。”
家樂由衷讚歎。
而四目師伯聞言，撇了撇嘴，道：
“廢話，這可是由金、銅打造而成，摻金量絕不低。”
“嗯，那我以後拼命掙錢，爭取讓您老人家駕鶴西去後，也能躺進這麼一副棺材裡……”
聲音越來越低，家樂看著師父煞氣濃郁的眼神，更是漸漸低下頭來。
“太孝順了。”
“家樂，師父愛死你啊。”
此時此刻，也不管周圍還有外人，四目開始對著家樂的臉蛋下手，用力揉捏起來。
孟凡：“……”
千鶴：“……”
這對活寶師徒。
師徒倆齊齊在心中感慨。
片刻之後，鬧劇結束。
氛圍緩和了不少，千鶴這才開口問道：“師兄，前不久的求援訊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倒不是冷落徒弟，畢竟師兄就在旁邊，按照正統禮儀，得問四目。
“啊？沒什麼。”
“就是石堅死了，連帶著他那寶貝兒子一起。”
四目故作漫不經心，彷彿死掉了兩隻雞，可視線卻始終落在千鶴身上，不肯挪開半分，想要看看他的反應。
果然，啞然失語。
此事開不得玩笑，除非真實發生。
這……接了個大活，待在荒郊野嶺、窮鄉僻壤幾個月，宗門竟發生如此變故，連掌門都死了？！
還有那什麼兒子？
世界突然變得好陌生。
“到底怎麼回事？”
“問你那寶貝徒弟吧，他可是得了祖師授意，瞭解的情況比我多。”
聽到祖師二字，千鶴神情愈發凝重，看向身側即將淪為小透明的孟凡。
“是這樣……”
在敘述誅殺石堅父子這件事情上，孟凡還是有所保留，沒說自己提前知曉劇情，一早就對他們抱有殺心。
反正有祖師這個擋箭牌在前面，能夠避免很多麻煩。
“哼！這老家夥真是人面獸心，我自忖早年修道時從未得罪過他，更早早下了茅山，不爭那掌教之位，沒想到石堅竟然對我徒弟下狠手。”
瞭解情況後，千鶴不再顧忌石堅這傢伙乃是本門大師兄、茅山掌門人，開始數落對方——
若非養氣功夫好，早就破口大罵。
畢竟，誰不疼自家徒弟？
當然了，千鶴同時也為孟凡有如此修為，能與石堅爭鋒而欣慰。
“師弟消消氣，善惡到頭終有報，石少堅這小畜生下了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而石堅也好不到哪裡去……”
聽著四目師伯的話，孟凡悄悄豎起耳朵，後續發展他還真不瞭解，趕緊補個瓜。
“雖不必在陰曹地府受刑，直接投胎轉世去了，但往後只許入畜生道，且帶著記憶，禁止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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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天雷轟頂，化為灰灰。”
夠狠。
夠解氣。
帶著記憶做一隻任人宰割的畜生，還無法修煉、說話，這可不比待在十八層地獄舒服多少。
最關鍵的是，折辱麵皮。
“這麼恐怖。”家樂心裡發毛。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踏踏實實修行，持身正大，祖師賞你還來不及呢。”四目認真叮囑。
孟凡天賦卓絕不說，還明事理，為人處世更不必提，用不著長輩教，已然成才。
秋生性格同樣變得穩重。
壓力來到四目身上。
可惜，家樂年紀尚輕，根性未定，早些時候還被鬼迷，而今講述石堅下場，何嘗不是為了警醒他？
“我知道了。”
家樂表情嚴肅，顯然是往心裡去了。
如此，四目便不再多言，一門心思放在銅角金棺上。
“烏管事，走了快大半個時辰，大家都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是，小王爺。”
這時候，後方傳來稚嫩的聲音。
孟凡抬眸望去，看到了一架步攆，外罩紗布，以阻隔視線。
恰好，一陣微風吹過。
露出其中一角。
貝勒補子？
彩繡四爪正蟒，兩團圓形補子分別位於前胸、後背。
看來不是原劇中荒唐的七十二阿哥，孟凡收回視線，心裡暗想。
不管內心再怎麼厭惡，滿清終歸是完成大一統的王朝，瞭解其歷史、習俗，會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