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嘆息。
文才要是能夠正常一點，師伯少跟著動怒、擦屁股，也可以多活幾年。
當然，當師父的多少都有些護短，九叔心裡恨文才不爭氣，但還是開口，幫忙辯解道：“是我這徒弟一時大意……”
“嗯？”
石堅抬手，堵住了九叔接下來的話，直接問道：“教徒無方，難道就憑大意就可以推卸了？”
“你今天請我們來，是不是要大家幫忙扛這個擔子啊。”
拋開種種，只看這件事，此番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二師叔，不是我說你，為什麼就收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東西呢？”
石少堅緊隨其後，責問道：
“各位師叔以及師弟，本來在茅山潛心修道，結果這小子闖出如此彌天大禍，損了茅山千百年的名聲不說，還得罪陰司那邊。”
“唉，不曉得那些成就鬼仙的祖師要廢多少心力，才能平息此事。”
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屬實是拿捏住了，九叔無法反駁，四目有心幫腔，卻發現自己沒有道理可講。
而孟凡……只能在心裡冷笑。
這對父子張口仁義道德，閉嘴道德仁義，肚子裡其實一肚子鬼水。
可惜，在沒有抓到明確證據之前，自己只能在背地裡想想。
“不如這樣……”石少堅道行淺，想要露出狐狸尾巴。
但石堅卻開口打斷，說道：
“這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目光注視之下，九叔裝作沒有聽懂，認真道：“我們打算擺先天八卦陣。”
見林九絕口不提懲罰一事，石堅心裡不爽，卻無可奈何，不能當著眾多師弟的面，逼迫太甚，毀了自身形象。
“嗯，先天八卦陣？先天八卦陣，就它吧。”
石堅點點頭，見一招不行，又問：
“誰負責當誘餌，將鬼王們引過來呢？它們逃離之後，是否已經分開潛逃到其它區域。”
“大師兄放心，我已經請動州城皇，封禁省城，禁止鬼類進出，它們跑不掉。”
“城皇爺？怎麼請？”
“金錢開道。”
看著“意氣風發”的九叔，石少堅心裡愈發嫉妒，暗道：
祖師們安排你管理天地銀行，結果卻用來行賄，給廢物徒弟擦屁股？
這樣還不如讓我來！
“這些鬼類知曉自己被通緝，暫時不敢害人性命，以免暴露行蹤。”
一直沉默的四目開口，補充道：
“但時間一長，可就說不準了，畢竟城皇再怎麼幫忙，也不可能一直將州府封禁，杜絕鬼類進出。”
“未免夜長夢多，還是儘快出手吧。”
這種夾槍帶棒的言語交鋒，他實在不感興趣，直接開口催促。
礙於晚輩身份，無法插嘴的孟凡暗暗贊同，不管劇情怎麼變，這一幕都不曾更改。
只能說，兩脈積怨頗深。
“既然這樣，我來當這個誘餌吧。”
石少堅想要拉攏四目師叔等人，博一個好印象，主動道：“這事過於兇險，必須由法力高強之輩擔任，可幾位師叔需主持陣法，不可輕舉妄動，而師弟們入門尚晚……”
此言一出，確實起到了正面效果。
在座眾道長，皆隱約聽說過，自己這個師侄身份有問題，乃掌門私生子，但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下定論為好。
而今日一見，倒是個有擔當的，未來可以支援一番，結個善緣。
反倒是二師兄的徒弟，唯獨秋生能夠被高看一眼，卻也道行淺薄，暫時難堪大用。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
唯獨受益方石堅滿臉不悅，他抬眸望著兒子，警告之意，溢於言表。
接著，又開口道：“如果能夠一人做事一人當，那最好不過了。”
兒子就一個，出事了怎麼辦？
這回文才不硬氣了，脖子一縮，乾脆當起鴕鳥。
對於他這副做派，孟凡與四目並不感覺意外，身為當事人，九叔這個師父跟在後面異常難堪。
關鍵時刻，秋生站出來說道：
“這事我們擔了！”
“好。”九叔臉色稍霽。
若要他親自開口替文才應下此事，那丟人就大發了。
能惹事，卻怕事，不願意擔責任？
一丁點茅山弟子的氣度都沒有！
孽緣……孽緣……
這個階段，小輩可以發話。
孟凡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照顧入道時間尚短的秋生，便安慰道：
“師伯，我也去吧。”
一開口，瞬間引起關注。
持幡師叔、持傘師叔等人修為不夠，無法在不用符的情況下，看穿他人修為，但道行高深者，自有一番氣度，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先前雖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但情況緊急，顧不上多打量，隨著掌門師兄抵達，氣氛愈發緊張，眼下終於可以認真看一眼。
樣貌英俊，氣質通玄及幽。
千鶴收了個好徒弟。
自從進門，除了文才與秋生，石堅的視線就沒落在小輩身上，而今法眼窺視，彷彿要看穿孟凡底細。
下意識地，孟凡體表騰起五行之氣。
毫無疑問，這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真正德高望重的長輩不屑為之，最多看看功德之氣。
“這是？”
“家師千鶴。”
孟凡冷冷開口，報上師承。
師父不長住茅山，早就下山闖蕩了，且混的不差，而石堅父子有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他沒必要太過委屈自己。
“名師出高徒，不錯。”
石堅收回目光，點點頭道，彷彿為茅山後繼有人高興。
一次又一次意外，讓氣氛變得愈發詭異，幾位師叔趕緊打了個圓場，提議立刻出發省城，把事情給解決了。
於是乎，眾人果斷上路。
匆匆巡夜歸來的阿威，與文才在義莊負責看家，不必承擔危險。
孟凡與秋生則充當誘餌，負責將鬼王等眾引入陣中。
“師伯，到底怎麼一回事？”
一輛馬車內，孟凡看向四目。
“唉。”
“石堅與二師兄間有矛盾。”
不同於其它道人，四目性格跳脫，沒那麼悶，知曉孟凡不是喜歡亂傳八卦的人，便道出了一樁二十餘年前的舊聞。
石堅年輕時，並非現在這幅樣子，為人正直，天賦卓絕，斬妖除魔也很果斷，深得師門器重，與師弟們相處和睦，直到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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