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荏冉,轉眼已過去六年。
如今已是大明洪武十年。
最近些時日,朱元章偶感風寒小病,如今小病初愈,在皇宮後花園中興起打拳。
打拳不到一刻鍾,就感覺到身體越發疲憊,氣喘吁吁。
朱元章嘆息一聲,不得不服老了。
算算歲數,他如今正是五十歲,知天命之年。
大明在他的手裡已經立國十年,這些年他統治大明勵精圖治,休養生息,大明日漸興盛,江山已固。
想到江山已固,朱元章雙眼裡閃爍著什麼。
“二虎!”
“臣在。”
“傳旨明王府,進宮見咱。”
“告訴他,他借兵征討的事,咱現在答應了。”
“啊?是。”
二虎心頭一震。
自從六年前大明首屆恩科舉試舞弊桉之後,不知為何,皇上突然與明王冷落,整整六年,那位神出鬼沒的明王再也沒有踏入皇宮一步,皇上也再沒有召見過明王。
直到今日,朱元章忽然召見明王,而且還答應了借兵之事。
“還有,傳旨徐達也進宮見咱。”
“是。”
……
皇宮,御書房。
朱元章面色微冷,徐達這位老帥坐在一旁,靜靜等待著某人。
趁著某人未來之前,朱元章開口向徐達道。
“二弟,他馬上就要到了,有些事咱要提前和你說。”
“咱想讓你統帥他要借的那三十萬兵馬。”
徐達眉頭一皺,直接道。
“皇上,莫怪臣弟直言,如今咱大明江山已固,明王或許真是個神仙,但是正因此,他身為神仙肯定要顧忌天下萬民大局……”
“借兵一事,我看不如繼續拖延,又或者乾脆告訴他不行不就成了。”
“明王想來也應該能理解的。”
“當年那幾塊燒餅換個王號已經是給他天大的回報了。”
朱元章少見難得的苦笑了一下。
“呵呵,顧忌天下萬民大局?”
“他曾說過,若有人以大局壓他,他必將視之為死仇,必然暴起殺之,什麼是大局?真要說大局,他自己才是大局!”
“你也知道的,他有這個能力。”
“咱是皇上,咱本就不該食言,對他,咱,更不敢食言。”
徐達聽完有些沉默,隨後反問道。
“皇上,臣弟明白你的顧慮,但請告訴臣弟,六年前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皇上你惹怒他了什麼?為何整整六年他都未進皇宮一步?”
朱元章嘆息一聲,簡單說出了六年前那一步發生的事情,還有後續王明一時激情說出的更多國策。
徐達聽完倒吸一口涼氣。
“科舉改制,儒學之外,新增三門科?”
“真不愧是明王,好大的氣魄,這簡直是在直接掘儒家的根啊!”
“難怪,難怪了,難怪那一晚後,就連劉伯溫都和李善長罷手言和,朝堂上再沒有黨爭之說,感情是這樣啊!”
朱元章笑了笑。
“是啊,就因為這個,李善長都願意和劉伯溫聯手了。”
“不為別的,只因為,李善長與劉伯溫再怎麼敵對,他們也都是儒家人啊。”
“那時大明初定,整個天下九成九的文官都是儒家學子,你說,咱能答應這事嗎?”
徐達聞言目露兇光。
“文官全由儒家人來做,確實也不是好事。”
“再說了,皇上你還有咱們這些弟兄呢。”
“皇上,你當時不應該心軟啊,心狠一點,大不了再打一遍天下,我就不信了,那些文官們的腦袋能比咱們的刀子硬!”
朱元章搖了搖頭。
“如果只是對付儒家,哪怕是對付整個大明天下的文官,咱當實狠狠心也就答應了。”
“可你知道,他接下來又說了兩條千古國策!”
“什麼國策?”
“統查全國田畝,隱田佃戶,攤丁入畝!”
“還有,官紳一體納糧!”
嘶!
!
徐達倒吸一口涼氣。
“這豈不是還要與全天下地主鄉紳世家豪門為敵!”
“這,這,這……”
朱元章頹然嘆道。
“是啊,如果只是對付儒家,咱狠狠心就答應了。”
“可還要加上全天下的地主鄉紳世家豪門。”
“那就真的是要於全天下為敵了。”
“舉世皆敵!”
“所以咱當時猶豫了,敷衍拖延了答覆。”
“之後,他整整六年沒有進皇宮一步。”
“本來三年前,就應該借給他三十萬兵馬去征服倭國。”
“可他卻整整六年不見咱。”
“如今大明江山穩固了,咱才有點底氣找他說話。”
“咱現在不敢讓大明這麼做,但咱想看看這麼做會有如何效果,所以,咱想你來統領三十萬大軍,去倭國,去親自看看這樣做的結果是如何。”
徐達遲疑了下。
“是,皇上,臣弟明白了,但是,臣弟如今也是年近五十歲的人了,身體大不如前,臣弟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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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他是個神仙,讓你恢復青春健體應該不難。”
“你也應該知道的,大明開國以後,整整十年,咱沒有生一次病,體態健壯如三十歲壯年。”
徐達瞪大眼睛。
“原來真是這樣啊,我就說啊,明王是神仙,他容顏不老,無病無災也就算了。”
“可皇上你都日理萬機,十年如一日,卻依舊身體康健,體壯如牛,就連皇子上個月都生到第五十個了。”
“不像咱,建國後,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兒子就生了那麼幾個,都不敢近女色了,當年戰場上血戰太多,暗傷太多,進宮走了這麼點路,都有些氣喘了。”
“你看看,我現在頭髮都白了好多。”
“哎呀,皇上,你怎麼不早說這個,早說的話,我也求求他的話……”
朱元章尷尬的笑了笑。
“其實,咱最近身體也沒那麼好了,前兩日還偶感了一些風寒,今日才剛好過來。”
徐達聞言一愣,隨後就明白了。
“哦哦哦……難怪了,原來還有這個原因啊。”
王明雖然傳了朱元章九陽神功,但朱元章每日治理天下,哪裡有功夫練功,抽出時間去練了,也進境極慢,他身體十年如一日的體壯如牛,全都是因為當年王明傳他的十年真氣。
如今十年過去,那十年真氣已經澹薄近無了,所以才導致朱元章突然偶感一場風寒。
這一場風寒小病,也提醒了朱元章,警醒了他。
有些事,如果再不答應,可就再難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