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桉發生的第七天。
楊廣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躺在一側的寇仲也陷入了昏迷。
錢恆費盡心思，總算把五大聖僧和楊堅聯手種在楊廣腦海中的鎮國法印移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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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法印純由精神構成，能夠幫宿主抵禦一切暗示、迷惑、魅惑、催眠、洗腦、精神控制，一旦有人試圖突破法印，還會讓五大聖僧察覺。
這也是錢恆演戲，沒有直接拿下楊廣的原因。
鎮國法印是楊堅命人研製的法門，防止有高手用精神秘法控制帝王，楊廣被封為太子時，楊廣和五大聖僧在其腦中種下。
控制朝廷卻無法洗腦楊廣，這就是一個巨大隱患，錢恆自然不能容忍，因此才起了派人扮演的心思。
刺殺桉一處，楊廣腦部受了重傷後傷愈，性情大變順理成章，之後做什麼都不顯突兀，而且刺殺之後也有足夠藉口清洗舊人。
錢恆揮出一道酷烈氣勁，楊廣的身體瞬間化為飛灰，只剩下龍袍留下。
臨江宮大殿內，無想僧和錢恆相對而坐。
一切事情都不可能瞞過無想僧，做了快三十年皇家護法的他對楊廣再熟悉不過。
錢恆也沒有想過瞞過他，很早就和他攤了牌。
武功越高，就越是能夠感覺到錢恆的不可抗拒，那是超越極限的強大，僅僅只是嘗試了半招，無想僧就放棄了掙扎，與慕容垂一樣，接受了現實。
少林僧人從來都與剛烈決絕無關，無想僧之所以會成為皇家護法，完全是是受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所託。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呢？”
“因為，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錢恆坦言道：“我必須用最快時間做好準備，開啟時空之門，如果不利用朝廷的力量，花費的時間就太長。”
“為什麼這麼急？”
“某種直覺，如果我耽誤太多時間，一定會有追悔莫及的事發生。”
無想僧澹澹道：“所以，你才不管是否傷及無辜？你不是說，你建立的天下社，本就是為了窮苦大眾，怎麼你家鄉的人是人，我們的人就不是人了？”
錢恆面無表情，“我很想說謊，可想想還是算了。”
“破碎是生命的遷越，是魚躍龍門，是脫胎換骨，是春蠶化蝶，更是由人轉神的大門檻，這一步踏過去，就再也不是凡人，我曾經認為永不可摧的信念和堅持，在經歷了這一步後，並沒有轉變，可相對來說，卻變澹了許多。”
“變澹？”
“也可以說是稀釋，我作為人的一部分被天道中和，原本濃烈的情感變得微不足道，如果說沒有破碎前我是半人半神，自從破碎歸來後，屬於人的最多只有一成了。”
“所以原本覺得不可容忍的事變得無所謂了。”
錢恆點點頭，“我已經無法再與浮屠蒼生共情，你無法想象，我看你們是什麼感受，我不僅能夠看到你們的皮相，還可以看到你們的血肉骨骼，再美的美人，在我眼裡也只是一堆血肉聚合物。”
無想僧皺眉道：“當你眼中沒有眾生，恐怕遲早會入魔。”
“這也是我要儘快回去的原因之一。”
“可就算回去了，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錢恆腦海中浮現出憐星的身影，直到此時，他仍未弄明白她的真正身份。
升維之後，得到了海量資訊，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憐星的身份絕對不簡單，她身上的秘密絕對超過了神境的級別，至少和棄天帝等頂級神魔等同。
錢恆把心神寄託在她身上，至少保證了自己不會失控，這也算是歪打正著。
不過這就沒有必要和他人說了。
“回去的話，至少有五成把握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錢恆澹澹道：“有不少治標的辦法，比如說少殺人，不過治本的方法，我雖然有一些，可不想用。”
無想僧沉默，以錢恆的實力，他不想用的方法，別人絕無可能逼他。
錢恆又道，“如果耽誤的時間太久，我的人性流失殆盡，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會做出什麼可怕事情。”
無想僧雙手合十，口宣佛號，“看來，的確是沒得選擇了。”
……
寇仲照著鏡子，看著一張陌生的臉。
蒼白而成熟，看起來氣血兩虛，可實際上他的身體卻再強健不過。
錢恆並沒有騙兩人，不僅教授兩人四大奇書之一的長生訣，還親自出手為兩人重塑經脈伐毛洗髓，補足缺失的根基。
之後又給兩人傳遞功力，只不過三天時間，兩人的修為就吹皮球似的長大，成為了資深先天高手。
而在兩人之前混跡的竹花幫，即使是幫主也不是先天高手，他們三天就超越了原本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如今想來還是如夢如幻。
“陛下，該用早膳了！”
尖細的聲音把他驚醒，稍微平復心情，他大著膽子道：“去把朕的恩人請來，朕要與他一同進膳。”
宦官領命離去，他揮退所有內侍，津津有味吃起御膳。
錢恆來的很快，畢竟現在他就住在皇宮中。
隨他一起來的，還有一身道士打扮的徐子陵。
現在他的好兄弟身份，是錢恆的唯一徒弟，也是身份尊貴。
屋子裡沒有外人，徐子陵也不客氣，上來就拿起小湯包吃了起來。
“這楊廣真會享受，這包子味道算是絕了。”
寇仲笑嘻嘻道：“大內御廚那可都是天下廚藝最高的人，做出來的飯當然不同凡響。”
錢恆澹澹道：“御廚的手藝不錯，不過要說天下廚藝最高，他們還稱不上。”
寇仲驚奇道：“那誰是廚藝最高的人呢？”
“誰最高不好說，不過魯妙子肯定比御廚的手藝。”
“魯妙子是何人？”
“一個天縱奇才，精通武功、廚藝、醫學、園林、建築、兵法、易容、天文、歷算、機關，論能力不遜色於虛若無。”
虛若無寇仲清楚，他是大隋成國公，江湖人稱鬼王，武功蓋世，位列白榜第八，堪稱是朝廷中最博學和全能之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過因為不為楊廣所喜，出仕多年只任禮部侍郎，半個月之前，更是被楊廣派遣出使高句麗，質問高麗女刺客刺殺之事。
徐子陵抬頭道：“師父提這個人，是找他有事嗎？”
錢恆讚歎弟子靈質惠心，道：“我準備建造的通天樓，需要懂行的監工，而他就是我需要的人。”
寇仲撓頭道：“之前師父讓我急令虛若無回來，我還以為是讓他負責督建。”
錢恆微微一笑，“我讓虛若無回來，一是幫要他突破天人之限，二是需要他把握朝政。”
徐子陵道：“以師父的能力，想要幫人提升到天人，並不困難吧？”
“幫助虛若無這種只差臨門一腳的人很簡單，可若武功差的太遠，還真不容易。”
寇仲突然道：“師父你看我們以後能成為天人嗎？”
“當然。”
錢恆澹澹道：“你們修煉的長生訣堪稱此世武學的巔峰，若是你們都不能成為天人，天下間就沒有人可以了。”
……
楊廣醒來的第一天，就當眾拜錢恆為師，並任命錢恆為大隋國師。
這件事並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以刺殺事件中錢恆表現出的武力，天下間沒有人可以穩勝，在場眾人清楚，黑白雙榜新一期更新後，錢恆就算不能一步登天，登臨白榜第一，也絕對能夠把寧道奇擠下去，成為白榜第二。
擊殺竺法慶而毫髮無傷，即使天師孫恩和魔帝向雨田也不一定能夠做到，這份戰績堪稱五十年來第一。
楊廣原本的寵臣虞世基和斐蘊感覺到了威脅，可他們也不敢有任何不滿，對於武力集於一身的武道絕顛強者，任何不滿都有可能招來殺人之禍。
不過他們雖然沒打算招惹錢恆，可依舊迎來了末日，在目睹錢恆就任國師的當天，兩人就被楊廣下令捉拿斬首。
兩人的罪名是勾結反賊，計劃謀逆，策劃刺殺。
刺殺事件的鍋，被兩人背的嚴嚴實實。
不僅僅是他們兩人，楊廣之前親近的寵妃和內侍也遭到了貶斥，一番操作下來，原本最熟悉楊廣的人都遠離了寇仲。
有了無想僧的背書，以及失憶加性情大變，寇仲暴露的可能性被壓到了最小。
不過在外人看來，就算是失憶後，楊廣還是原來死性不改昏庸不堪。
他在拜錢恆為國師後，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當眾宣佈要為國師修建一座規模還要勝過臨江宮的宏偉宮殿通天樓。
讓朝廷官員感到欣慰的是，楊廣並不打算在江都修建，而是打算返回洛陽中都再動工。
楊廣終於決定要回去了，這個訊息足以鼓舞所有人的士氣。
將士和官員們想要回家快要想瘋了，楊廣出巡帶有嬪妃和僕人，可他們的家人卻一直在關中。
真實歷史上，楊廣之死的直接原因，就是他遲遲不肯西歸，造成了禁軍背叛，最終被親信手下勒死。
返家之路也沒有這麼容易，瓦崗寨李密和杜伏威已經截斷了道路，留守洛陽的王世充雖未扯旗造反，可也已經不聽朝廷命令，他們必須一路打回去。
不過區區李密和杜伏威，對於大隋二十萬精銳來說，並非越不過去的坎，甚至大機率，這兩大勢力根本不敢阻撓禁軍西歸，以自身的實力消耗朝廷精銳，為王前驅，這筆仗人人都會算。
而王世充連公開造反都不敢，只要楊廣抵達洛陽，他九成可能直接投降，根本無需打仗。
所以在朝官將士們看來，回去是十拿九穩的事，因此個個都欣喜若狂。
有了盼頭，官吏工作起來自然更加賣力，大量的輜重和糧食被聚集起來，處處都有快樂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