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滄海這番蛻變劇烈，所以極快。
不一會，在他那內力就剩下個根時，蛻變便完成了。
麵皮紅潤白皙，像個嬰兒臉蛋，沒個皺紋，一頭烏黑茂密的細長發，髮髻都扎不住，掙脫了，披散背後。
渾身上下似乎有五色光華閃過，脊柱如龍。
原本的青衫衣穿不住了，如今有明六尺的個頭，高大挺拔的身姿，哪還有青城矮子的樣？
他踏步出去，將一個與自己現在體型相仿的弟子衣服扒了，看著顫顫巍巍的三秀，面露微笑：“徒兒，不認得為師了？”
認得？
這誰還能認得！
侯人英、洪人雄、羅人傑看著脫胎換骨，不似原來模樣的餘滄海，心有慼慼，已經是看到自己未來的情形了。
反還是不反？
算了。
小命最是要緊。
“為師我是斬卻塵緣，悟道本真，江湖上那些閒散之事不大上心了。如今只一個心思，那便是感嘆世間人蠅營苟且，不知真道，蹉跎半生只是為了飽腹。”
“不好，不好。”
餘滄海如今這俊俏白嫩的臉是一副悲天憫人的面孔，不自知，嚇壞了太多人。
“你三人，與那於人豪徒兒一塊，且隨我聆聽道音，悟得一個救世之道，待度盡眾生之後，功成圓滿，師徒四人同登仙位，也好面見青城山列祖列宗。”
改性換命，如今精神思想具是被古含沙洗成白紙，潑墨再畫後，這位餘滄海餘觀主，終於是有了幾分悲天憫人真道士的風範。
“師、師父。”侯人英嚅嚅低聲，抬步後撤，“弟子塵緣沒斷乾淨，也沒這般高尚性子，我就，我就……”
“就什麼？給我過來！”
餘滄海輕喝一聲，雖然內力失了大半，但一身強悍的武術修為尚且在，有拳意斷魂的水準。
一聲喝，震懾了三人心神，逃跑的步子都止住了。
只見餘滄海前踏數步，手伸一抓，提著三個的衣領便往背後扔去，進了大堂裡面。
於人豪見人進，抬手一抓一落，腳尖一戳，一個個又是跪倒在地，仰起頭，看著古含沙那雙冷眸子。
不大會，一個個渾身雲煙繚繞，目光大亮，從跪地站了起來。
手掐一個道禮，衝古含沙拜道：“謝古道長解惑，為我等斷塵緣，悟本真，如今放知何為真大道。”
換了！
全換了！
青城山松風觀，一個觀主，四大弟子，全都成了求仙訪道、悲天憫人的真道士了！
此五人若是回了青城山松風觀內，怕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敢認。
“古道長真是、真是……”
林震南一句話含在口中，好一會，才是誇口出來。
“仙人手段啊！”
“怕是大羅神仙，也就古道人這番手段了。”
大羅神仙？
古含沙心中輕笑，哪個大羅神仙？
他遊蕩諸天，這諸天裡大羅多不勝數，有厲害的，有不厲害的，次一級的，怕是心境修為連個金剛不壞的人物都不如。
這誇，古含沙是受了。
“林平之，你有話要講？”
古含沙看向林震南身後的林平之，心中知道他的想法，開口問道，給對方個臺階下。
“是。”
林平之咬咬牙，走上前來，一掀長衫下襬，跪倒在地，噹噹當三個響頭。
“小子林平之，若小子不嫌棄，能否收我為徒？”
“若是古道長收我為徒，此生必將侍奉如父母，不忘教誨，便是要摘小子這顆人頭，也絕無二話。”
三叩首之禮，雖然不合順序，但磕的頭很響，額間都有了個紅印子，看的王夫人心疼，便要去扶起林平之。
林震南暗中攔下夫人，微微搖頭。
到底是修生意經的人，心思多，林平之這說的雖然重，但若真能拜這位古道長為師，那太值了！
再者講了，哪有做師父的會要徒弟腦袋？
若是從古道人身上學個一招半式，林震南便覺得心足，平兒必然是能武功大增，日後接替自家的生意，在江湖上闖蕩，那也是輕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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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得，還能恢復他曾祖父的威能呢！
他看向坐在主位的古含沙，心思重重，盼著對方能應下。
古含沙看著林平之，想著此人心性描述如何，如今心思純不純淨，開口問道：“問，有朝一日，見強者揮刀弱者，該當如何？”
“為弱者揮刀向強者。”
林平之雖然是個大少爺，但沒成什麼紈絝，心性不錯，內心有一股俠氣沒被磨滅掉，不假思索便開口回道。
“問，有朝一日，若天道有缺，你當如何？”
天道有缺？
這話問的林平之有些卡殼，想了番曾經看的幾卷道藏，揣摩方才被古含沙改性換命的餘滄海五人所言，遲疑道。
“若天道有缺，我當補殘缺？”
這不是他的想法，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
只是按照“天之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有餘而奉不足”這句話的理解來回答的，若天道殘缺，那麼便補。
怎麼補？
如何補？
林平之是半點不知道。
“問，有朝一日，殺一人則功進益，殺眾生而成真仙，該當如何？”
“若殺惡人便可成仙，我必行之。”
“若殺善人方可成仙，我不行之。”
這問與第一問沒什麼區別，對於林平之來講，胸腔盡是俠氣，怎能做出損人利己之事？
“算你過關。”
古含沙輕頷首，對於林平之的回答算是滿意。
心性如何，古含沙隨手便能改易，所以他在這些簡單世界收徒，那都是看眼緣，看能耐。
林平之不錯，不用他施展雙全手便有一個不錯的心性，雖然還不明白他三問的真諦，但卻回了個古含沙喜歡的答案。
如此，便夠了。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林平之大喜，接著便再次叩下三個響頭，這回用的力氣更大了些，磕出了血來。
“好！好！好！”
林震南也是大喜，道：“管家，叫華師傅採辦一番，準備席拜師大宴，順便將六禮束脩買齊，今日是災喜不斷，終歸是喜啊！”
“是。”
古含沙坐在主位，閉目不動，餘滄海五人盤膝坐在地面上，腹部高鼓，好似蟾蜍鳴，咕嚕嚕像是燒著水，卻是在修行釣蟾勁。
那些個鏢師經歷大難，心驚膽戰，但最後卻見古含沙神仙手段化解危機，一時間近乎敬若神明，個個收拾大院中的屍首，整理鏢局，偷看古含沙閉目，想要從他那一舉一動中學上幾手。
古含沙雖是在沉思，但心心相印，這些人的想法也是知的。
若有那心性叫他覺得順眼的，心印一番，傳一道氣功法門，亦或者一門拳腳手段，算是有所得。
這有所得的人那更是覺得古含沙是仙神，頂禮膜拜，欲要立下神位牌匾。
第97章 欲拜師，三問知心為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