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晉中看著緩緩而來的張楚嵐，和藹地說道：“是楚嵐啊，有事嗎？”
昨天他們便已經正式見過了，張楚嵐也認了張之維和田晉中這兩位師爺，此刻過來打招呼倒也不顯得突兀。
張楚嵐笑著摸了摸後腦勺，答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看見您和陸老師都在，所以過來打個招呼。”
田晉中聞言也不疑有他，說道：“那正好，你們比試也完了，咱們一起回去吧！”
“好嘞！”張楚嵐高興地答道。
就這樣，一行四人繼續慢悠悠地向著觀內走去。
路上，張楚嵐趁機對陸青說道：“陸老師......”
他話剛開了個頭兒，陸青就打斷道：“想問什麼就直接問。”
這小子別的都還好，就是做事情不怎麼敞亮，總是喜歡先拐彎抹角地試探一番。
或許是從小隱忍慣了，形成了習慣，所以即便現在不需要隱藏自己了，卻依舊改不了這毛病。
張楚嵐見自己的小心思別識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其實我沒什麼問題，就是想請您幫忙看看......”
他一邊說，目光一邊瞟向身邊安心吃著薯片的呆萌少女馮寶寶。
“你問這個幹嘛？”陸青問道。
按照這小子以往的個性，應該是哪裡有麻煩就躲得遠遠的，哪怕是涉及自己的事也是儘量不去摻和，怎麼會突然為了這個女娃娃來找自己？
“就、就是想瞭解一下。”張楚嵐愣愣地答道。
他這回來找陸青，是為了完成徐三徐四交代的任務，同時也是為了解答他自己心裡的疑惑，想要搞清楚寶兒姐的身份來歷。
至於說了為什麼，他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因為這件事，除了給他帶來危險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之前沒有往這方面想過，現在被陸老師這麼一問，他也鬧不明白自己為了什麼。
也許是為了他爺爺，為了瞭解甲申之亂，也許是因為答應過徐翔，也許是因為那天在天下會，他看著寶兒姐倒在血泊中，只是為了等自己......
總之，他雖然還沒想清楚為什麼，但內心卻有著強烈的驅動來辦這件事。
“瞭解一下？行吧。”陸青隨口說道：“別的說了你也不懂，但是全真教的煉氣士你已經見過了，你說說，什麼叫‘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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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楚嵐聽後一愣，雖不明白陸老師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性命雙修是為全真！”
“不錯！”陸青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所謂‘性命’，便是精神和體魄，無論何種修行方法，歸根到底，都是在修煉這兩者。
當修士將性命都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後，便可以蛻凡化仙，開啟長生仙道。”
“仙道？！”張楚嵐頓時驚呼道。
雖然他心裡早就在猜測陸老師不是凡人，但陡然聽到世上有仙，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震驚。
這麼說的話，陸老師應該就是仙道中人無疑了，畢竟他活了一百多歲也不見衰老，實力還這麼強悍，堪稱移動天災！
那難道說，寶兒姐也是......
張楚嵐思維稍一發散便想到了這一點，因為馮寶寶和陸青有一個共同的特徵：不會老！
但是不對啊！
張楚嵐又仔細想了想：寶兒姐雖然也不會變老，但是她的實力卻遠遠沒有陸老師這麼強啊！
雖說寶兒姐身手敏捷，教訓起他來是十拿九穩，但和陸老師比起來，那就差得實在太遠了......
陸青看著若有所思的張楚嵐，繼續說道：“蛻凡化仙不是易事，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不僅仙道不成，還會遭受反噬，化作飛灰。
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不排除有人能劫後餘生，在蛻凡失敗後尚留下一點生機。”
話說到這裡，陸青的提示已經很明顯了，一旁的呆萌少女馮寶寶卻還在懵懂地吃著薯片，絲毫沒有意識到陸青的話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馮寶寶不懂，但以張楚嵐的腦筋，自然能想明白最終的答桉——
原來寶兒姐這樣的狀況是蛻凡失敗卻劫後餘生導致的！
難怪她擁有超乎尋常甚至近乎仙人一般長生不老的體質，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張楚嵐激動地說道：“多謝陸老師了！”
如果不是陸老師提點的話，只怕他一輩子也想不到這些。
因為在此之前，他既不敢確認世上有沒有仙人，更不敢如此大膽地假設寶兒姐是劫後餘生的謫仙！
連想都不敢想，又何談探求真相呢？
“好你個臭小子！”田晉中突然笑罵道：“還以為你是來看我的，原來心裡打的是這麼個鬼主意！”
他原本以為張楚嵐是看他的，沒想到這小子是拿他當跳板，真實目的是為了引出這件事！
至於陸青和張楚嵐之間的談話內容，以及那個呆愣愣的馮寶寶的身份他並不關心。
畢竟是一百多歲的人了，又經歷過那般劫難，對生死之事，早就看開了。
對他來說，什麼長生不老啊，都不如活得痛快！
若是像之前那樣，手腳不能動彈，像個廢人一樣活著，活得再久又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他這輩子，只求活得明白、通透，不求其他。
張楚嵐見狀趕忙解釋道：“哪裡的話啊！我真是來看師爺您的！這不是恰好碰到您和陸老師在一塊兒嘛，就隨口問問......”
“哼！”田晉中回道：“你這臭小子，和你爺爺一樣，滿肚子花花腸子，心思比誰都多！”
張楚嵐聞言也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正在這時，張靈玉忽然從觀中走出，正好碰上了陸青等人。
“見過田師叔，陸前輩！”
張靈玉對兩人行禮道。
隨後，他又簡單地對張楚嵐點頭示意。
“靈玉？”田晉中看著他詫異道：“你應該是剛回來吧，怎麼現在又要出觀？”
張靈玉作為此次羅天大醮的參賽者之一，應該是在第二輪比試結束後回來的，不會比他們早多少。
也就是說，他回來沒多久就又要出去，這著實令田晉中有些奇怪。
“這......”
張靈玉被這話問住了，一時間似乎有些慌張，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他這個樣子，像極了想要熘出去幹壞事，卻被家長當場抓包的孩子。
田晉中是看著張靈玉長大的，知道這孩子心思純粹，甚至純粹到有些呆板。
他既不會撒謊，也不會做任何多餘的事，眼下這種表現，似乎是有所隱瞞......
看著一向鎮定自若的張靈玉露出這種失措的表情，一旁的張楚嵐也是好奇心大起。
以他的人生經歷來看，這樣的表情，絕對是想要去幹壞事卻被長輩抓了個現行！
但是，張靈玉這傢伙向來聽話，會是什麼事讓他甘願瞞著師爺也要去做呢？
“算了算了！”田晉中看著侷促的張靈玉，擺手道：“你有什麼事就自己去做吧，我也不問了。”
孩子大了，總會有自己的想法和小秘密，只要不是什麼違法亂紀的事，隨他去吧！
張靈玉聞言頓時如釋重負，連忙拱手說道：“多謝師叔！”
說完，他便一刻不停地離開了，看那樣子貌似是往山下去了。
“那什麼，師爺！我也跟去看看哈！”張楚嵐突然說道：“現在山下可不太平！”
雖然不知道張靈玉為什麼慌里慌張地想要去山下，但張楚嵐隱約覺得這會是一個有趣的秘密，說不定就能找到那家夥的把柄！
那樣的話，看他還怎麼在自己面前裝清高！
“去吧！去吧！”田晉中隨口說道：“你們一個個都大了，我是懶得管你們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觀中。
張楚嵐又向陸青道了聲別，然後便帶著馮寶寶一熘煙兒地追張靈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