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駕！
天下有三千部州。
其中有一，名為雲州。
雲州有三樣東西最出名，武道，烈酒，還有神兵。
這不奇怪。
誰讓雲州有座雲武山，從中更是走出了冠絕一界，橫推古今的最強者呢。
現如今。
雲州已經是武道一脈的大本營。
舉目望去。
家家習武，人人佩劍。
有懵懂少年瘋魔亂斬，誓要斬盡天下不平。
有缺牙老叟折草為劍，自稱天下第九。
更有武道聖地白雲城。
還有那，號稱縱橫人間七萬載，只在五百年前敗過一次的白雲武神。
“空氣中都瀰漫著劍鳴聲。”
“雲州，好地方呀。”
看著三五成群，策馬而過的少年英傑們。
張恆拄著竹杖，邊走邊哼唱：“山清水秀太陽高，好呀好風飄，小小的人兒走過來，樂呀樂逍遙...”
“年輕人，很有雅興嘛。”
走了沒多久。
前方便有笑聲傳來。
張恆抬頭看去。
入眼，前面有條小河，河邊有團篝火，篝火旁坐著個醉醺醺，正在烤東西吃的中年乞丐。
“年輕？”
張恆想了想，笑著搖頭：“歲月不饒人，你只看我這具身體年輕，實際上，我也不敢談年輕了。”
“哦！”
中年乞丐睜了睜朦朧的醉眼，上下打量張恆片刻：“原來是轉世的老仙，倒是叫花子看走眼了。”
說完。
中年乞丐解下腰間的紅葫蘆，抬手就向張恆丟去：“接著。”
張恆一招手。
酒葫蘆落在手中，瞬間便感覺這葫蘆有萬斤重。
“乞丐我沒別的愛好。”
“一是吃，二是喝，三是交朋友。”
乞丐守著火堆，頭也不抬的說著：“老前輩你有福了，叫花子做的叫花雞，絕對是人間一流，不嫌棄的話就來嚐嚐吧。”
張恆自無不可。
他是出家的道士，吃四方。
中年人是沒家的乞丐，吃八方。
誰又能嫌棄誰呢。
“老前輩，聽你的口音不是雲州人吧。”
張恆走上前去。
將酒葫蘆放在了乞丐身邊。
乞丐則繼續擺弄著火堆中的泥球，漫不經心的說著：“您來的不是時候，最近有風聲說，道門中人想來雲州傳道，說不得會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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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張恆還真不知道。
因為佛門也好，道門也罷，哪怕是眼下正在對峙的幾位皇子，他都沒怎麼在意過。
“您不知道？”乞丐拿著燒火棍。
“不知。”張恆肯定的搖頭。
“那您認不認識我？”乞丐再問。
“不認識。”
張恆的回答依然肯定。
說出來讓人笑話。
他久居深山，不履塵世。
別說中年乞丐了。
就連他所在的順州崔州牧，長什麼樣子，叫崔什麼，他都不知道，因為沒打聽過。
對高手也是如此。
今天蹦出個記木離，明天蹦出個涅槃的天佛僧。
名頭大的還好，聽說了一些。
往下。
名頭小點的，他連聽都沒聽過，主要是不關心。
畢竟。
張恆也想不出自己為什麼要記住這些人。
“真不認識。”
乞丐有些茫然。
張恆不予回答。
只是從乞丐的自語來看，他應該挺有名的，屬於雲州武道聖地中有名有姓的高手吧。
可他真不認識。
以前，大璃界內有天仙二三十人，地仙數百，現在恐怕就更多了。
又是天仙榜，又是地仙榜。
聽的人頭大。
張恆到底是老了。
這要是剛穿越到民國那會，四處急著拜師，聽聞這些仙榜上的豪客，那還不得一個個背下來，如數家珍一般，興奮的三天三夜睡不著覺。
現在嘛。
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見乞丐一臉錯愕，這才回了句：“你認識我嗎？”
乞丐看了張恆許久。
搖頭道：“不認識。”
張恆也不在意：“這就對了，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兩個陌生人萍水相逢，為什麼一定要認識對方。”
想一想。
乞丐覺得這話很在理，樂道：“那我們就認識一下吧，我叫黃初平，人人都叫我醉丐，因為閒著無聊，任了白雲城的客卿長老，沒事的時候最喜歡交朋友，管閒事。”
聽到這話張恆就懂了。
道門的人要將勢力延伸到雲州。
乞丐作為雲州武道聖地白雲城的客卿長老，便在此等候道門中人。
然後就等到了他，將他當成了道門惡客。
“我叫張恆。”
見有誤會，張恆也回應了一二：“自順州安定府而來，這安定府以前叫安定縣，小地方，你可能沒聽說過。”
“我呢，不是道門的人，誰的人也不是，逍遙散人一個，你也不用防備我。”
說到這。
張恆往火上的泥蛋看了眼：“你既然認錯人了，這叫花雞還有我的份麼。”
香啊。
造啊。
叫花子的叫花雞，不愧是獨家手藝。
好吃到沒話說。
倒是酒葫蘆張恆沒碰。
他雖然沒潔癖，卻也沒到跟個乞丐你一口，我一口，一個葫蘆嘴對嘴喝酒的地步，自帶酒水就好了。
“前輩，眼下雲州可不太平，您怎麼跑這來了。”
一隻雞分著吃完。
再加上一起飲了幾杯，黃初平便少了幾分防備。
張恆倒也沒瞞他，直言道：“我有個侄女，帶著我的小老虎來了雲州，說要在雲武山上悟道，結果呢，這一走就是八年，行吧，她們不回去看我，我這老家夥就來看看她們，人嘛，不能太較真，山不走來，我可以向山走去，這也是相逢。”
黃初平一臉懵。
張恆也不解釋。
因為在他想來，任誰有一隻小狗大，鼻子粉粉，眼睛萌萌，能趴在你懷裡打滾，外加手感順滑的白色小老虎，那也是喜歡的不行。
“天道旗！”
黃初平不等再問。
就見天空上有飛舟破空，直奔雲州而來。
“是道門的人來了。”
黃初平將撥弄火堆的燒火棍抓在手裡，頭也不回的沖天而起：“前輩，我去迎敵，您自行方便吧。”
“星辰劍意麼。”
見乞丐仗劍沖天，武道意志與星辰遙相呼應。
張恆一邊將火堆澆滅，一邊喃喃道：“六百歲的地仙，又修有星辰劍意，倒也不算太差。”
衡量一二。
哪怕放在他的補天營下，都足以做個伍長了。
至於能不能做到什長。
比較懸。
黃初平終究是年輕，進入地仙境內沒幾年。
像補天營中的一眾什長們，各個都是老牌地仙，放在下界也是自稱無敵的那種。
也就是來了仙界。
見了太多的無敵與不敗，這才漸漸認識到自己的平凡，沒了桀驁不馴。
換成剛來那會。
你說你同階血戰，連殺八人，劍不沾血。
他說自己直面天仙，交手百招，從容而退。
一個個的誰又服過誰。
“江山如此多嬌。”
“可惜，不入羅天，終有壽數之憂，而羅天之境...”
張恆暗暗搖頭：“一萬個天仙裡面，也不曾出個一二，這些沒有傳承的下界仙，終究是夢幻泡影一般。”
萬分之一的機率看似很高。
可不要忘了，大派子弟也算在其中，這所謂的一二，多是大派子弟晉升後加進去的。
比較一下。
這就像在火車上，問乘客你買到票沒有。
胡說八道嘛這不是。
沒票怎麼上車。
修仙也是一樣。
所謂的機率聽聽就行，千萬別當真。
那些都是假的。
真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仙界久無戰事，穩定的太久了，階層基本固話。
形容一下。
你家祖師是什麼修為與地位，減一等，未來，你的最高上限大概就是那樣。
你祖師是大羅金仙，你混個太乙金仙就比較容易。
想追平創派祖師，不能說沒有可能，但是很難。
至於青出於藍的。
張恆聽說過，沒見過。
小宗小派還好，上點檔次的宗門，基本不存在這一現象。
以張恆自己來說。
大茅祖師的大羅之位板上釘釘。
南華祖師更強，大羅稱號後面還加了：大千之主、大神通者...
青出於藍。
現在怎麼敢想，太遙遠了。
與其想這個，不如想想嫦娥仙子之類的，這樣實際些。
當然。
更實際的是現在去擼小老虎。
張恆美滋滋的想著，轉眼就來到了雲武山下。
“雲武山...”
雲武山高聳入雲。
不過更高的不是山，而是山谷內高聳入雲的武道天碑。
天碑是怎麼來的不得而知。
只知道這是大璃界武道的起源，無數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在此參悟，並留下自身感悟。
張恆懷疑。
這可能是巫族的東西。
很多世界都有這玩意，完全是用來傳播武道的。
當然。
也有可能是人族祖地做的。
因為就目前為止，巫族和人族都在武道上下過大力氣，很多人猜想，天下應有武祖，也就是武道聖人，只是目前還未出世。
不過也有很多人反對這一觀點。
武道要是應該出一位聖人，鎮壓氣數。
那麼天庭這些年搞的星辰修煉之法，還有在體內開闢世界之道的法脈，是不是也該出一位聖人。
是的話。
妖族呢，妖族一直在研究血脈修行之法，是不是也要再出一聖人。
這要是出了。
冥河老祖可就不服了。
冥河老祖創阿修羅族，秉承殺戮與寂滅而生。
算起來。
是不是合該成聖，畢竟你妖族的女媧聖人，代表生與創造。
你成聖了，我反其道而行，代表殺戮與寂滅，不該成聖嗎。
你要說應該。
魔羅就敢跳出來一頭撞死。
魔羅乃是正之反面，佛之大敵。
如今佛門有二釋鎮壓氣數，怎麼算，魔羅不成道也說不過去吧。
魔羅一成。
大天尊也有話說。
天地應有其屬，萬物應有其規。
我為大天尊，掌規矩，定法統，兼王道，霸道，仁道於一身，萬事、萬物，皆由吾掌，吾合該成道。
亂了。
亂了...
搞到最後，守護時間的燭龍，代表自由與虛幻的南華祖師，代表夢與幻的陳摶祖師，代表傳承與希望的孔孟，代表利益與價值的玄壇趙天君。
一個個都得雙目一亮。
拍桉而起。
因為按照這個說法，誰還不是個天定聖人。
“天下間，九為數之極。”
“按照各大勢力的推測，如今九聖盡出，不該再有聖人出，要是出了第十位聖人...”
張恆所想。
如果天地有第十位聖人出，破了既定之術，天下恐怕將有大變。
未來。
就不是所謂的九聖了，可能是九十聖，九百聖，甚至是三千聖。
至於怎麼才能走到這一步。
他不知道。
只知道真有這麼一天，有人笑的同時，肯定有更多人哭，因為歷來都是如此。
“陸仙子好厲害啊，白雲城的陳霸天，一直被稱為年青一代的武道第一人，沒想到只半柱香就敗給了陸仙子。”
“是啊，陸仙子現在別說是青年一代，就是整個真仙境的武者圈子內，應該都是第一人吧。”
“不止，別說是武者一脈，我想就是全天下，所有流派中的真仙境修士，可能都沒人打得過陸仙子，陸仙子就是大璃界下的第一真仙呀。”
人還沒見到。
便有名聲先傳。
看著三名滿臉興奮，從山上走下來的青年武者，張恆詢問道：“你們說的陸仙子，可是陸笙？”
聽到這話。
三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天下間，還有第二個能配上陸仙子這個名號的陸姓女修嗎。”
張恆很高興。
自家後輩能闖出名號來，他這個當叔叔的也臉上有光，於是再問：“山上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有很多人下來。”
一人眉飛色舞的解釋著：“武道天碑雖然從地上起，可在雲武山上，能更好的觀悟石碑，所以實力越強的人，在山上的位置越高，陸仙子因為一個好位置，跟白雲城的陳霸天對上了，結果陳霸天大敗，武道第一真仙的稱號恐怕要就此易主了。”
另一人補充道：“你沒見陳霸天的臉色，陳霸天今年不過三十六歲，自出生起，陳家便為他造勢，打造無敵之名，想像璃皇那樣，養一尊無敵霸者出來，現在看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可不饒恕！”
剛聽兩句。
天空中便有人撕裂空間橫渡。
入眼，這是一名怒發須張的老者，腳踏雷火，仰天長嘯：“小畜生，安敢壞我家公子的無敵之路！”
“啊，是陳霸天的護道人。”
“完了完了，陳霸天出身雲州陳家，這可是比較武道聖地的強橫家族。”
老者來的動靜並不小。
下面的人見了他，很快便有人認出了他的來歷。
“老梆子，無敵本由拳註定，陳霸天都敗了，你居然還敢呱噪！”
好似回應一般。
白雲山上有神女騰空而起，直接迎向老者：“我看你是來找打的，去你瑪的。”
呃...
聽到神女口吐芬芳。
張恆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陸笙獸！”
下面。
有個小姑娘站在山頭，揮舞著小拳頭：“掏他眼睛，杵他的鼻子，打死這個老癟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