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所言並非什麼新鮮的論調,自有修行之事起這種說法便從未斷絕,修行之人身懷無窮偉力,那個不是心比天高之人,只佛道兩宗為世間修行正宗,兩教教義也多是悲天憫人,替天行道之論,故而遵循天數之說才廣為流傳。
加之歷代高人洞察天機演變,常以此佈置後手,謀劃千古,自然而然便成了當下這般風氣。便是自詡離經叛道的魔道中人也難脫此藩籬,但若說當真所有人都心甘情願順從天意卻也是玩笑一件。
別的不論,單說當下天道大勢乃是峨眉大興,天下英才盡入峨眉門下,世間奇珍也大多落入峨眉手中,豈會當真所有人都對此毫無意見,還不是因為峨眉勢大,無人膽敢置喙。雖說原著中看上去峨眉是盡攬人心,所到之處皆有高人相助。
可要知道這些個高人無不畏懼神仙大劫,想要借得峨眉相助,脫身離去,以求飛昇之機,這種情況下,且不說這些個英才美玉,諸多機緣並不方才那些個前輩高人眼中。便是真的覬覦於此,在生死大劫前,成道之機面前還有什麼割捨不下。
也正是因為如此,方才造就了峨眉天時地利人和皆有的大好局面。
可東陽龍玄不同,他們境界修為還未到達那個地步,又豈會想的這般多。之前未曾動手不過是還想著藉助峨眉之手好解了自家之困。而今得了陸淵相助,已然動了心念。
東陽還好些,龍玄卻是個實打實的貪婪之輩,當即道:“道友所言不差,世間之事自有緣法。如今我等得見此寶,便是緣分所致,豈可袖手放過。”說著張嘴一吐,一道法力化作繩索將那金碑纏住,奮力向上拔起。著層禁制陣法早已被龍玄夫婦破了個乾淨,一道金碑雖然沉重,但對龍玄而言卻非什麼難事。只聽轟隆一聲,金碑離地而起,向著龍玄飛來,等到身前時已然化作拳頭大小,被龍玄一口吞下。
東陽見狀本想說些什麼,但見得自家夫君已然將其收下,還是未能開口。隨即三人來到第二層禁制前,便聽東陽道:“道友且看,這便是那第二層禁制。我等修為不足,到此便束手無策,正要看道友手段。”言語間不乏試探之意。
陸淵自是不當回事,法力灌注雙目便探查起眼前禁制來。這禁制以守護、鎮壓為主,並未太多攻伐手段,這也是東陽二人破陣不成卻也未遭大厄的緣故。陸淵乃是符道大家,而符陣兩道本就頗為相似。不提那些個請神之法,餘者也多是操縱天地之力的法子,與陣道之理不謀而合。
循跡而行,陸淵很快便找到了其中破綻。抬手幾道封禁元氣的符籙打出,融入禁制中的幾處節點,就見原本天衣無縫的禁制頓時露出幾道口子。陸淵隨即祭出陰陽神光,那口子頓時被迅速撐開,直至可容人透過。
陸淵看了東陽二人一眼,便直接進入其中,東陽二人也連忙跟上。其後依法施為,不過盞茶功夫,三人便已透過了第二層禁制,又來到一處石室內。這石室與之前那座一般無二,其中也無甚珍藏,只一人形鐵牌立在中央,也是以仙家寶材煉就。龍玄二話不說直接上前將其收走,只不過陸淵並未將禁制盡數破除,卻也引起不小動盪,索性東陽出手相助,倒也有驚無險。
鐵牌收走,便見中央露出一個大洞,其中火氣升騰,又有金光顯現,便見一座一人高的寶塔自洞口飛出,灑下無窮金光將那洞口封鎮。這才發現,原來那洞口直通地底火脈,這金塔正是在此鎮壓火脈,以防烈焰出世,焚燒萬物。
且因得鎮壓火脈之故,自有功德降世,此塔之上便有功德金光瀰漫,顯然是件難得的功德至寶。龍玄見狀豈會無動於衷,看了眼陸淵見其並無表態。當即上前想將那寶塔收走,卻被東陽攔住道:“夫君且慢,此塔在此鎮壓地火,若是貿然收走,只怕地火蔓延,塗炭生靈,倒是便是你我的罪孽了。”
龍玄卻不甘心,便道:“無妨,你且在此掠陣,待我將此塔收走,你我再合力將地火封印,必無差錯。”東陽與龍玄結為夫婦數千年,自然知曉自家夫君是何性子,知道自己勸不住他,只能無奈點頭答應。
龍玄便故技重施,想以自身法力將其攝走,誰知寶貝有靈,龍玄法力剛一靠近,便被塔身金光驅散。龍玄見狀不驚反喜,只見其張口吐出一顆珠子,正是自家修持千載所煉就的一顆本命龍珠。龍珠飛到寶塔上空,一道玄光落下直接將寶塔籠罩,就想將其拔起。
寶塔有靈,自然不甘心就這樣被他人奪走。當即金光大作,開始與龍珠玄光對抗。一時間兩者僵持不下,但對地火的封鎮卻是出了簍子,就見熊熊烈焰當即從洞口洶湧而出。東陽見狀大驚,手中掐了個法訣,而後劍指一點,一道寒氣憑空凝聚,隨即迎風見長,卻是凝作玄冰將那漏洞暫時堵上。
寶塔在此本就為封鎮地火,而今雖生出淺薄靈性,卻以此為第一要務,眼見得地火洩露,寶塔卻是急於去將其堵上。這卻給了龍玄可乘之機,連忙全力出手,龍珠之上玄光暴漲,竟是直接攝住了寶塔,將其朝自己拖來。
而東陽也是順勢以法力催動玄冰蔓延,將洞口全然封住,只是看其額頭微微出汗,便知其並不輕鬆。而另一邊感知到了自身處境的金塔也開始陡然爆發,道道金光猶如利劍四射開來,想要打破龍珠玄光。
這寶塔雖然精妙,但到底無人操縱,雖幾經掙扎卻仍是無果,眼看其就要落到龍玄手中時,突生異變。原本被陸淵暫時制住的禁制突然動了起來。這金塔本就與二層禁制相連,如今禁制運轉開來,卻是直接抽取了四周元氣加持金塔,一個爆發下直接打破了龍珠玄光,就連龍珠本體也遭受了衝擊,略有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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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龍玄本命龍珠,與其性命相關,龍珠受損,龍玄也是一口血噴出,連忙將龍珠收回。東陽見狀也顧不得鎮壓地火,連忙飛身而來檢視龍玄情況。索性此刻金塔已復歸原位,倒也未曾引發亂象。
東陽為龍玄服下一顆靈丹,隨即看向陸淵道:“道友可知眼下是何情況?”語氣隱隱有不善之意,卻是此番破陣全是陸淵施為,而今出了這番變故,由不得不讓人懷疑陸淵。
陸淵道:“道友對這仙府瞭解如何?”
東陽雖不知陸淵何意,還是答道:“倒是從義母那裡得聞一二。”陸淵便道:“那道友當知這仙府乃是有主之地,而今禁制自啟,自然是主人家不歡迎我等不速之客了。不知貧道說的可對,盤犖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