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沒回來, 方灼桌上已經被各試卷堆滿。
嚴烈幫她整理了下,連同答案和筆記,將各科作業修訂在一。
部卷子方灼已經抽空做過了, 還有一部堆積在那, 厚厚一摞,讓人毫無鬥志。
趙佳遊等人臉上還留著之前打架印記, 見她出現,抬頭笑了笑,繼續埋頭刷題。
二模考快來臨了,各科老師都開始釋出挑戰時間極限作業量。
高三繁忙到,任何荒唐和變故都只是海面上一朵水花, 激過片刻動靜,又很快消弭。
方灼把帶回來草編人擺在窗臺邊,又檢視了別盆栽情況。然和嚴烈說得一樣, 土壤是溼潤, 不知一星期澆過幾次愛心水,具體成活情況還過段時間才看得出來。
她把揹包拉開, 從面提出一大袋蘋還有一袋牛奶, 按照警察小哥給她名字, 發下去。
她沒什麼東西好表示感謝,葉雲程雖然出院, 還需休養一段時間。她手頭拮据,只送一點水。而且貴了東西想必幫人不會收。
趙佳遊等人受寵若驚地接過。
輪到沈慕思時候,方灼給了他一個草莓蛋糕。
沈慕思同學頓時容光煥發, 站來叫:“我是最特殊!看見了沒有!”
“她意思就是你沒斷奶。”趙佳遊冷哼一聲,“而且你幫上什麼忙了?你連翻個牆都耗費兩個人力!”
沈慕思氣:“你管我!”
等她回來,嚴烈伸出手, 捧在一,說:“同桌,難我沒有嗎?”
“不撒嬌。”方灼給他挑了一個最紅,“慢慢吃。”
嚴烈樂:“謝謝同桌!”
方灼提著剩下水,去隔壁班送謝禮。
她還沒想好跟白鷺飛等人說什麼,剛出了教室門,就在廊撞見白鷺飛一個兄弟。
那男生見到她驚了下,頓住腳步,回頭朝著教室面瞎嚷:“白鷺飛!你女神來了!”
白鷺飛連忙衝出來,叫:“靠!你別亂說!”
白鷺飛傷情是幾人最嚴重,眼睛邊上淤青到現在還沒消去,讓他原就不大眼睛變得更加迷離。
方灼對著他臉沉默了兩秒,將蘋和牛奶遞過去,讓他順轉交給別同學。
“謝謝。”
她簡單說完醞釀了會兒,沒醞釀出別詞句,乾脆轉身準備離開。
白鷺飛急忙說了句:“對不。”
方灼回頭,扯了扯嘴角,閒適:“沒關係。”
白鷺飛晃神,大概是他第一次見方灼對他露出好臉色,不由主地問了句:“我還有機會嗎?”
“沒有。”方灼生怕他又作多情來,斬釘截鐵地,“到我一百歲都沒有。”
白鷺飛漲紅了臉,:“我知了!不用強調後面那句!”
方灼“嗯”了聲,輕鬆:“再見。我回去學習了。”
晚習剛開始,方灼就被各科老師叫,去辦公室刷卷子。看看一週時間她課程進度落後了多少。
理科方灼一直有在複習,嚴烈偶爾來醫院給她補課,也是優先給她講解各新題型、新答題思路。加上方灼腦子靈泛,並沒有落下太多。
至於文科,方灼不在學校,有極為空虛緊迫感,片刻不敢鬆懈,連出門陪葉雲程動,都會在兜放幾張速記卡,時不時摸出來看一眼。應該也不會錯失太多。
老師給她選了幾典型題目用來測試,方灼一刷過去,程序還算順利,逐漸安心下來。
只有化學和生物有幾個知識點沒有記全,空了兩個格子,別都沒問題。甚至英語還覺得更得心應手了一點。
“實驗題你總是錯得最多。”化學老師掃了眼,說,“你明天去我電腦上看一遍完整實驗課件,帶影片。”
方灼應聲。
邊上有兩位老師正在擬題,順查詢資料,在網上翻到一則新聞時候,咋舌一聲,說:“我現在看見雞娃兩個字,我心就痛來。個詞造得太精髓了。”
“你說哪?雞娃板塊那個?”
方灼已經停筆,在旁邊等老師閱卷,聞言問了一句:“什麼叫雞娃?”
那位老師笑:“你樣就叫雞娃。高三組一半老師都在對著你打雞血。”
數學老師提筆打了幾個勾,看著完全正確答案笑:“不對,她樣叫牛娃。數學還挺優秀。”
班主任感慨:“‘雞娃不雞己。’,我給隔壁班黃姚打了半個小時雞血,她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方灼給聽暈了。
老班笑:“最新網路流行語。考試不考,你別擔心。”
等幾個任課老師依次將試卷閱完,晚習已經差不多快結束了。
老班針對性地講完錯題,對她:“回去吧,繼續保持。老師相信你沒有問題。”
方灼問:“a大沒有問題嗎?”
“不考慮專業話,保持你現在勢頭,我覺得沒有問題。”老班嚴肅說,“不過還是看你文科發揮。答應我,英語和語文千萬不拉胯!字寫得好看一點!你字太醜了!”
方灼忽略她對己吐槽,躊躇滿志地回了教室。
嚴烈背靠在牆上,吊兒郎當地側坐著,手拿著教材在看總結。見同桌回來,掀開眼皮,面無表情臉瞬間變得靈動,展顏笑:“怎麼樣啊?同桌。”
“還行。”方灼拉開椅子,“多虧了同桌補課。”
嚴烈合上書冊,看著她:“他都很擔心你,但是我實一點都不擔心你。”
方灼瞥他一眼,心說你騙誰?
嚴烈坐正來,左手手臂搭在書桌上,認真:“為我知,十八歲方灼,不可戰勝。我不擔心你會失敗,我只是擔心你會難過。”
現在是深夜,光源全部來上方白熾燈,嚴烈濃密睫毛陰影有大半投在眼睛,正面看去,一對眼珠漆黑而深邃。
方灼心跳也會加重,血液也會加速。她別開視線,低頭思忖了會兒,想在個安靜夜晚跟嚴烈聊聊人生,問:“你想上什麼大學?”
嚴烈不假思索地:“a大吧。”
“為什麼?”方灼說,“你可以去更好大學吧?”
“我想留在省。”嚴烈信地說,“每個省都有己強項,全國網際網路發展龍頭企業大半都在省,當地政府對新興企業也有很多政策扶持、資源傾斜。我想學程式設計,以後留在地創業,開一家遊戲工作室。你知嗎?做得好遊戲公司非常賺錢。”
方灼羨慕他有清晰未來,對己有明確定位,知己想什麼,也知個社會提供給他什麼。
她就什麼都不知。甚至不知除了a大以外,哪些大學算好,哪些專業有前景,哪些專業適合她。
“我不知。”方灼說,“那我也考a大吧,考上什麼專業就考什麼專業。不適合就業,我就學術,以後繼續讀研。聽說大學生活會比較由,我可以邊打工邊讀書。”
嚴烈失笑:“不那麼習以為常地說著讓人心酸話好嗎?”
方灼實是認真。
比找工作,她好像更擅長學習。
從小環繞在她身邊緊迫氛圍已經給她帶來了根深蒂固影響——只不保持學習狀態就容易感到恐慌。
她不喜歡枯燥學習過程,但是她喜歡知識攝入。求知讓她擁有無比安全感。
她很省錢,不會花太多,還可以己賺學費。
“我想讀書。”方灼搜腸刮肚,形容不出己感受,重複了一遍,“只讀書就行。”
“嗯。”嚴烈很有耐心地聽她訴說,臉上蒙著層柔和光,“但是總有畢業時候吧?你以後想留校做老師嗎?”
方灼說:“不了吧?”
她那麼不擅長交際,也不喜歡說話,大概應付不來各學生,也沒有辦法跟老班一樣盡心。樣她會很慚愧。
“我以後去考公務員吧。”方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或做個科學家。科學家是不是很玄乎?”
教科書最常見又最神秘職業就是科學家,她一直覺得個崗位很厲害。
嚴烈溫柔笑:“可以啊。科學家沒有很玄乎,你那麼有毅力,又有純粹初心,我覺得一定可以。做公務員也很好,以後像劉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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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灼受他肯定,點了點頭,繼續暢想地說:“在病房時候,我跟他打聽過了。大學可以幫人寫文、跑步、代課點名、做小組課件……大學很多有錢學生,跑步和寫作業都是我擅長事,我應該在他那開展副業。”
嚴烈沒料到她還沒上大學,就把打什麼工給計劃好了。卷試卷在她頭上敲了一下,說:“你連電腦都沒有,就想做課件賺錢?”
方灼被他提醒,嚴謹地:“對,我還先打工賺錢買電腦。話說學生買電腦可以期付款嗎?首付多少?延遲付款會價錢嗎?”
嚴烈大笑:“那你到時候不幫我寫作業,我可以給你開雙倍工資!”
方灼很大方地說:“你不付錢,我也可以幫你寫作業。當然我還是更希望你可以己努力,你腦子那麼聰明,不學習可惜了。”
嚴烈覺得簡直是己聽過最有價值承諾。
“謝謝你啊,我好同桌。”他靠近過來,盯著方灼眼睛,“所以你跟我一上大學嗎?”
方灼肯定點頭:“對,我跟你一上a大。”
嚴烈不知,己在方灼關於未來版圖,是作為清晰獨立標識出現,還是作為某個目標註釋出現。
只方灼不解釋清楚,他都覺得句話很美好,彷彿他存在於另外一個人割捨不掉生命。
而參照語方灼那不會說話個性,他覺得所有青春衝動暫停在一句含糊不清宣誓恰好足夠。在今年盛夏才會出現繼續播放按鈕。
五月過後,a市日益炎熱來。
臨近高考前,有半個多月沒有下雨,氣溫一路飆升,過了三十五度。提前到來夏天叫原就心情焦慮學生變得更為煩躁。
葉雲程攤子恢復營業,但他不想叫方灼擔心,改成了早餐攤和晚餐攤,只有在太陽落山時候才會出門工作。日常也有好好吃飯。
劉僑鴻給他推薦了一個短影片軟體,說他形象比較合適,現在帥哥比較容易有流量,而葉雲程是他村最養眼一位青年,請他配合著拍了幾條片子,傳到網上。
方灼不知他聊是什麼,也無暇心,從五月份開始就沒有回過家。幾乎只是一錯身,日曆上時間就猝不及防地跳到了6月。